我從前看過一本日本漫畫《七龍珠》,裡面叫孫悟空的外星人憤怒時會變成擁有卓越戰鬥力的超級賽亞人。師父說他也看過,還說雖然不可能像漫畫裡那麼厲害,但人在憤怒時能大幅度提高潛能卻是有科學根據的。這本漫畫和師父的話給了我靈感。雖然教官和師父所教的東西已經讓我學習壓力很重,但在二十歲時,我還是自創了一套無名字的搏擊術,裡面揉和我所學的格鬥術和鶴翔氣功,在師父的指點下,我還發現,當我憤怒時,我的反應和速度在應用這套搏擊術時會得到成倍的增長。
我十年受訓也就被教官誇獎過一次,就是因為我自創的這套在怒火中施展的格鬥術,軍事教官稱它「能將十年累積在一瞬間爆發,威力極強。」師父沒說話,我只從他眼神裡捕捉到一絲讚賞,生活教官則調侃我:「小虎,我天天讓你爽,你可不能生我的氣啊。」雖然是調侃,也證明了我這套自創的功法對所有人有了影響,即使是師父和教官們這樣強大的人。
當我掀開那個人血淋淋的屍體,我憤怒了,直接原因是因為我覺得他們沒人性,為達目的對自己人居然毫不留情,間接原因是我一看到司馬郎第一眼起我就討厭這個娘娘腔,他的動作神態還有說話的聲音不管我怎麼往好處想就是覺得討厭,總覺得他對我有一種很骯髒的企圖。
我因此而憤怒,因此而使出了這套我自創的,最引以為傲的功法。
錚!我把一把鉤槍折斷,它差不多有手指粗,光是這力量就把他們嚇了一大跳,短暫地停了一個瞬間,這一瞬間讓殺戳的時刻到了。
一聲慘叫,我橫飛過一人頭頂,鉤子從他眼睛中鉤進去,尖端從他腦後穿出來,我用力一拔,血雨把旁邊的人濺了一臉一身,他們都看到我鉤尖上還掛著一顆似乎仍在轉動的眼珠子。
「啊啊啊——」我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厲嘯,身體左衝右突,嘩啦幾聲,三個正好站一排的人喉頭齊刷刷被我劃破,三塊血肉掛下來,他們的腦袋向後仰,折斷掛到背後,但身體還在蹌踉直立行走。
「快she他!」我後面有人叫,三把鉤槍又向我射來,但他們想不到我這時的動作和反應比先前快了好多倍,憤怒並不一定就失去理智,正相反,這套功法的妙處在於越是憤怒,越是冷靜。我反手把快如閃電的鉤槍扣住了,當然扣住槍尖不可能,但抓住後面連帶的鋼絲還是沒問題。
「啊!」三人大叫,我抖動鋼絲,在空中形成個環形,成圈套住他們的頸部,一邊套時我還一邊快跑,像在飛奔的駿馬上套住狂跑犛牛的西部牛仔。
我躍過了一棵樹,沙地一聲,鋼絲在樹杈間抖得筆直,三個傢伙一下被套著脖子吊了起來,套圈收緊,他們雙腿在空中亂蹬,嘴裡像狗一樣吐出了舌頭。
然後我跳到又一個傢伙面前,這傢伙居然反應挺快,知道近距離射擊不方便,掏出匕首向我刺來。但還是被更快的我奪走了,他後退,我追進,飛躍起時刀尖劃斷一截樹枝,這匕首質量也真差,居然崩斷了,我索性一踢,他大叫一聲身體倒飛,斷裂的樹枝從他後心捅了進去,他掛在半空的樹枝上。
又有幾支飛鉤射來,我彎腰伏下躲過,順手撿起第一個傢伙那支鉤槍,我沒馬上開槍,而是斜衝出去,選取了最佳角度,這一下射出,像串魚一樣三人串成一串,我又聽到腦後生風,將鉤槍向後擲出,一個想向我射擊的傢伙被打中腦袋,鉤槍射偏反而射中一個同伴。
機會難得,我抓住中間鋼絲糾纏的部份,再次跳上樹梢,嘩啦一聲,五個人被我體重加速度同時扯離地面,我還惡作劇般在樹下打個結。
其他人嚇壞了,想逃,我這時已數清,他們總共十八個人,如今只剩下五人了,若是平時我會放他們逃生,但我憤怒了,那就必須有更多人以性命為代價了。
我追上了他們,拳打肘撞,打得他們骨頭斷折後被我甩上天空落在樹梢上,隨著最後一聲慘叫,這個樹林又平靜下來。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憤怒結束了,這段時間功法催動時我有會短暫的神志不清,嚴重時甚至可能敵我不分,但還好,這時發揮得恰到好處。
我聽到潺潺流水聲,這才發現是吊在半空的屍體鮮血在往下淌,我自己被周圍的景像也嚇了一跳,十幾具屍體掛在樹上,還在搖搖晃晃,他們面部表情各不一樣,但驚駭都不缺少,血在他們腳下流成一個小窪,十幾具屍體就有十幾道血流,這樹林到處是滴血聲,像下起血雨,伴著屍體在空中搖動的吱吱聲,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我的干的嗎?我看看自己手,我初次殺人就是這個樣子嗎?原來不管一個人多麼強悍,在殺人時都不免露出怯弱,事實上,我後來幾天連發了幾天惡夢,閉眼就看到些掛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屍體和他們腳下的血流、血窪。
「憤怒時我是惡魔。」我這樣責罵自己,並嚴令自己再不要生氣了,其實給自己下控制情緒的命令還是有點作用的,雖然後來我還是有時控制不住生過氣,但這樣發火的時候果然少多了,也就是說,我不是像剛出來時那麼任性,改變這個小小的缺點是以這十幾條掛在空中的人命為代價的。
突然一陣突突的摩托車聲響起,一個颯爽英姿的女人駕車而來,一身黑亮的摩托服,豪華的大黑鯊摩托,頭盔在陽光閃光。她飛馳到我面前,摘下頭盔,長髮一甩,是羅剎,不管她穿什麼都有要人命的美。
不過我無心欣賞,因為我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羅剎看看空中的屍體和滿地鮮血也是呆了一呆,她看著我露出驚懼的眼色:「這是……你幹的?」
「是我吧?」我還有猶豫不定。
「是你……吧?」羅剎重重把這個吧這了念了一下,拍拍我的臉道:「醒醒,你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我搖頭:「一種殺傷力很強的技能,我沒能控制好,這些人死得這麼慘,我真過意不去。」
羅剎先是震驚,然後好笑,最後豎起大拇指:「不錯啊,人家要殺你你還過意不去,不錯不錯,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你還真是個君子。」
她的話諷刺味很濃,好像說我迂腐,又像是說我就算是君子也是個暴君,我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到檔口看到阿環和小壽在那兒走來走去,好像踱了一晚上了,就知道出大事了,問了半天才說清楚,你也是,你昨晚怎麼不告訴我?」
「我怕打擾你休息。」
羅剎翻翻白眼:「賣糕的!世上還有你這種人啊?」這句「賣糕的」似乎是她的口頭禪。
我看看四周:「怎麼辦?這麼多屍體,就扔在這兒嗎?」
羅剎一把將我拉上車:「不扔在這,你還打算給他們做場法事是吧?」她開始煩我婆婆媽媽了,一按引擎,摩托車轟鳴著離開了現場。我原本打算還留下來找找司馬郎,可現在人迷迷糊糊,就這樣跟著她走了,她也是為我好,留在這兒始終是個是非之地,這些屍體,司馬郎自己會收拾的。
「去哪?」我抱著她的腰,很柔軟的感覺,我心情平復了些。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