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無美酒,胸中劍亦亡,江湖誰人可稱皇。紅顏知己利器,問曾狂。
風催腥膻雨,鋒冷夜悲涼,只怕前路多狐狼。塵霜漫卷兩鬢,為誰忙。
再次上線,蜃只覺一片刀光劍影,閃耀在他那無邊的黑眸之中。
眼前,刀光陣陣,劍光閃閃,鮮血飄灑,哀嚎陣陣……好一片修羅煉獄。
只見大約四五十人,揮舞兵器,通紅著雙眼,向著身邊之人猛攻,沒有什麼朋友,沒有任何夥伴,除了他自己,好似身邊之人全是不供在天的仇人。
只有殺,殺,殺!
殘枝紛飛,熱血狂濺,大概所有人都被血腥之氣熏得頭暈目眩,大腦發熱,不辨東南西北了。
聞到血腥,聽到慘號,蜃不禁皺緊眉頭。面上都是厭惡之情。看來他是不喜歡這血腥殺戮了。
「蜃大哥你上來了呀,真是讓我們好等……」
說話之人聲音清脆,悅耳動聽,透著一股子天真。除了風鈴兒還能有誰。
這麼一會,白癡蜃就升級為蜃大哥了。這小姑娘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
蜃笑道:「呵呵,鈴兒,天兄,累你們就等,真是不好意思啊。」
說著,蜃還彎了彎腰,表示歉意。
風鈴兒大度地一揮手,也不管蜃是否能夠看見,只是用那清脆聲音說道:「沒關係,呵呵,咱們可是朋友啊,朋友之間沒說的!師兄,你說是不是啊?」
天涯子這會正全神貫注,看著眼前那不斷拚鬥的眾人,手中緊握寶劍,凝神戒備著,聽聞風鈴兒的話語,點點頭說道:「嗯,蜃兄不必客氣。」
蜃一笑,不再言語。滿臉笑意似乎心情不錯。
突然蜃吸了吸鼻子,他一皺眉,說道:「天兄可是受傷?」
天涯子一笑道:「些許小傷不礙事的。」說罷還搖搖受傷的手臂,一副不礙事的表情。
這邊天涯子說沒事,那邊小師妹風鈴兒卻不樂意了:「什麼不礙事啊,那劍傷那麼長,那麼深,那得多疼啊,要多久才能好啊!蜃大哥,我師兄受傷可都是為了你,你可要好好賠償啊!」
天涯子一拍風鈴兒道:「師妹別亂說,這可是遊戲啊,這傷要不了一天就能痊癒,不礙事的。蜃兄弟本就是咱們的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怎好所要報酬。」
風鈴兒也想起自己是在遊戲中,不禁吐吐舌頭,都怪這遊戲做的太過真實,讓人不自覺就忘了自己身在遊戲之中的事情,讓人全情投入其中。自己這師兄平日裡對自己極好,今次受傷也是因為要照顧她,正所謂關心則亂,眼看師兄受到傷害,這善良天真的小姑娘哪裡還記得自己是在遊戲之中啊。
雖然天涯子連說沒事,蜃卻還是皺著眉頭,他問道:「天兄可是被那幫互相拚鬥之人所傷?」
天涯子點頭道:「正是這幫小賊!」
蜃迷惑道:「為何起了爭端?」
天涯子剛想開口解釋,風鈴兒已經搶先說出了緣由:「還不是因為你。」
「我?」蜃更加迷惑,自己一個初入江湖的新人,有何資格成為別人的爭端之源?
「就是因為你啊,你背上那個破玩意兒也不知道收收,就那麼顯擺著,肯定要出事啊!」風鈴兒撇撇嘴,好似對蜃的愚鈍頗有微辭。
這時蜃也明白了眼前這事完全是因自己背上的寶劍而起的,不用說,那幫正拚殺的熱鬧的江湖人肯定是看上了自己的寶劍想趁自己下線時搶奪過來,而天涯子二人則是守在蜃的旁邊,由此雙方衝突起來。
不過奇怪的是,這幫人為何會自相殘殺,而讓天涯子二人能和自己在這裡閒談。想了想,大約明白是怎麼回事後,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鈴兒啊,既然知道我背上的東西能引人貪念,為何你當初不告訴我將其遮掩呢。」
風鈴兒有點臉紅,而天涯子也是一臉尷尬,只見他倆唯唯諾諾,半天就是沒說出個理由來,好在蜃也就是隨便一問,問完後就將注意力放在那些拚鬥之人的身上了。
由此,天涯子兩人才鬆了一口氣,悶悶地想,總不能和蜃說是因為初見蜃時,這位的穿著打扮太過另類,讓人怎麼也不能將那鑲金帶玉的寶劍當成真品,二人都以為這不過是仿製的贗品而已。直到入夜十分,劍鞘上那碩大的明珠綻放出道道青光時,二人才知道這把劍,是真品。
正是這青光,將那些江湖人,引了過來。
窺視寶物的他們和yu意護寶護人的天涯子二人大打出手。
二人雖然都有一身好功夫,可是寡不敵眾,幾個照面下來,天涯子就受了劍傷,風鈴兒也是岌岌可危,都快閉目等死了。
可就在這時,那些人卻突然亂了起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也許是貪慾,也許是嗜血,反正這幫人突然就相互拚殺起來。而天涯子二人則在旁邊當了觀眾,直到蜃上線。
說了這麼一大段,這拚鬥之人死的死,傷的傷,一下子竟然就少了一半有餘,四處殘臂斷肢,鮮血點點,趁著寒夜冷風,讓人無比心寒。
風鈴兒看到眼前慘狀,頗有些膽寒,只見她縮了縮脖子,說道:「蜃大哥,師兄,咱們還是快走吧,這些人好凶啊!」
天涯子也說道:「是呀,蜃兄弟,此地不可久留,趁那些人不備,咱們應該速速離去才是。」
可是蜃卻搖搖頭,說道:「不行,這些人為何自相殘殺先不去管他,不外是貪字所引而已。可是別看他們現在好似打紅了眼睛,對外界不聞不問,但是咱們要走,那些人一定不讓,如果咱們這一走讓他們引得他們清醒過來,聯手對付咱們,那可不太好啊。」
聽蜃說得有道理,天涯子不禁問道:「那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傻等下去?」
「嗯,等,等他們拼出個結果,天兄你看,那些人功力相仿,想要分出勝負絕不是片刻就能成的,而且就算是分出勝負,那取勝之人也必定滿身傷痕,功力大減,再難敵咱們的聯手……」
天涯子眼睛一亮,說道:「你是說咱們坐山觀虎鬥,最後再來一個漁翁得利?」
蜃點點頭道:「正是!」
說罷和天涯子相視而笑。
看見兩人笑得曖昧,風鈴兒不禁嘟囔道:「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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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計謀後,三人看起了大戲。
好一出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啊。
橫斬修羅濺碧血,渴嚙白骨破殘魂!
那些拚鬥之人已經死的只剩三三兩兩,但是場面卻更加火爆血腥了,因為現在還能生存之人皆不是庸手,武功招式皆到了一定火候,各種大招伴隨著華麗的光影閃閃爍爍,絞起陣陣血雨。
「好,真好!可惜沒有酒肉吃食,要不會更妙。」蜃搖頭晃腦地說道,完全沒把眼前的血腥場面當成一回事,也是,他又看不見這些。
天涯子有些哭笑不得,眼前這個傢伙好似沒有一點神經,空氣中瀰漫的血腥之氣就連他這樣的老江湖也有些忍受不住,可是這個傢伙卻在旁邊大聲叫好,還感歎沒什麼酒食,真是……
「呵呵,蜃大哥好壞!」風鈴兒嬌笑道,看來她對這血腥也不太在意。或者是早已經習慣血腥。
江湖中,又有幾人不沾染血腥呢?
戲很好,精彩紛呈。
但是時間卻不長,那一幕血肉橫飛已經收場,現在戲台上只有一人拄劍而立,大喘特喘,原本雪白的袍子已經已經被鮮血染成殘破的猩紅之色。
那人現在滿臉恐懼地盯著蜃,天涯子,還有風鈴兒三個無良的看戲之人。顫抖的雙手險些連劍都把持不住。
畢竟,誰也不願意死啊。
「你們,你們,想怎麼樣?」那人聲音也是顫抖,他現在是重傷無力,怎麼看都是任人宰割的一盤小菜。
聽到那人問話,蜃不禁一笑,道:「想怎麼樣?當然是……嘿嘿……」說著他笑著走向那人,那笑容怎麼看都很淫蕩。
而天涯子二人也向那人走去,蜃畢竟是新人,那人雖然重傷在身,但是幹掉一個新人作為墊背也還是做得到的,天涯子他們可不想這個新認的朋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那人驚恐地看著三人越走越近,臉色是越來越蒼白,大概他也明白自己今天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畢竟是自己心思不良在先,想要打那寶劍的主意……
咬咬牙,這人突然橫起手中利劍,向著自己的脖子就抹了下去。
「哎!別……」蜃三人沒想到這位竟然會自殺,一個阻止不急,這位已經化為一道白光而去了。
死後不留屍體,這就是自殺與他殺不同的地方,雖然死亡懲罰一樣,但是身上的東西卻只是隨機丟失一兩樣,比起全丟要好許多了。所以真到困境,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自殺,自殺還會有翻本的本錢,而死於他手,卻可能連本都不會剩下了。
搖搖頭,蜃歎息了一下,天知道他只是想要嚇唬一下這位想打他主意的人,完全沒有害他的心思啊。
風鈴兒呵呵一樂,向前拍著蜃的肩膀,道:「呵呵蜃大哥真是好威風,單單靠著氣勢就把那人逼得自殺了,哈哈……」還沒說完,自己就先笑彎了腰。
聽風鈴兒說的有趣,蜃和天涯子也不禁笑將出聲。
大伙笑了一陣,就停了下來,此地畢竟不宜久留,三人略微商量一下,一致決定連夜趕路,好在天涯子身上還有夜間使用的火把,讓這三人不至於摸黑而行。
點上火把,三人拔寨起營,向著目的地行去。
為了不再次惹上麻煩,蜃將背上的寶劍埋在了一座小林之中最大的樹木之下,記下位置待到以後遇到雨嫣再來取出。
那些散落遍地的武器物品,三人是一眼也沒有看,就那麼任由它們沾染夜晚的輕風。
這一地武器物品,不知道又要便宜哪個夜晚外出打怪練功的幸運兒了。
也許又會引出一段殘殺,又不知有多少江湖客要亡於這些死物之上了。
誰知道呢?江湖就是如此,殺與被殺,貪慾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