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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架樑閃折不在重 文 / 鐵萼奇蘭

    第四十七章架樑閃折不在重

    袁宅東間的會客廳突然就熱鬧起來,商客來往,絡繹不絕。

    人逢喜事精神爽,袁老四換了個人似的,精神矍鑠,神采飛揚,似乎突然拔高了幾分。

    待人接物客氣大方,禮道周全,但轉臉瞬間又顯出無比的威嚴,真是恰如其分。

    事情順,心情好,一順百順,袁老四又恢復了早先的習慣,早晚各打一趟拳。

    此時的袁四爺,已經一心面對商業往來的事務了,衣著華麗,派頭十足。

    他最近續起了絡腮鬍子,並不長,很柔和地繞了已見消瘦的尖下巴一圈,

    讓那張瘦長的臉孔襯托得不怒自威,因為他瘦了,那鷹鉤鼻子就越發顯得堅挺,

    給人的印象就是總是耷拉著眼皮,一嘬一嘬地吸煙,然後抿著嘴從鼻子裡猛噴一下,

    卻不見煙冒出來,似乎在這一換氣之時,將那煙全給吃掉了。

    煙絲一亮一亮的,眼睛也在半睜半閉間一亮一亮地。

    他給客戶準備的是上好的煙土,自己卻只抽旱煙,而且立下規矩,袁宅,任何人不得碰煙土。

    袁成恭除了那圈鬍子外,跟他爹幾乎一個模子磕出來的一般。

    而袁老四因為這個兒子,突然也年輕了許多。

    沒有事情的時候,袁老四就這麼板著臉在村頭,河沿溜躂,有時還牽一匹馬,

    自己到河堤上放,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背後總能聽到婦女們的竊竊私語,有認識的想討好他的還故意裝作大嗓門地誇袁四爺越活越年輕。

    袁四爺要得就是這個效果,於是越發的牛氣十足。

    袁成恭時機把握得很好,很快就填補了三十個把式夥計,這次走威武鏢雖說很成功,

    也幾乎是傾巢而出,而此時鏢局大徒弟鄭光輝又押著馬匹歸來,一切歸位。

    這些馬匹都是上等的好馬,本是五爺的買賣,但袁四爺很想買下來。

    因為關係到行規,最後還是忍住了手。

    不過鄭光輝給他捎回來一件禮物,假說是鳳吟送的,實際是五爺給他買的。

    鄭光輝按五爺吩咐,大肆渲染地把鳳吟的表現演說了一遍。

    袁四爺聽得不過癮,又繼續追問,鄭光輝說得也不過癮,

    就跳到院子裡連說帶演,繪聲繪色,捎帶著又把各鏢師的光輝形象又演示了一遍。

    眾人聽得身臨其境,熱血沸騰,都拍手稱好,袁四爺禁不住喜上眉梢道:「小子出息了,

    是我家的種。」

    大擺筵宴,一為歸來鏢師洗塵,而為一路圓滿慶賀。而且還請了當地商戶。

    宴席上,袁四爺揭開那件大紅緞子包著的匾額,四個大字「有勇知方」,

    乃是西安府衙贈送。又有各縣的官員贈貼與錦標鐵卷。

    又打開另一方精緻小盒,揭去鹿皮絨布,卻是一架精巧的水玉養目鏡。

    老頭高興地打開,架在那高高的鼻樑上,頓時精神百倍,比剛才又牛氣了幾分。

    很快這些個喜事情就隨著茶餘飯後的交談傳出去了。

    袁成恭趁機將碼頭線加長,修葺,重新擬定了管理,並安排繼續往北打碼頭,

    控制線路。

    袁老四閒著了,心情又好,沒事就去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跟兒子更不客氣:「你龜孫這麼大年紀,又鬧騰個啥,種大煙了?」

    「媽,你就別管那些了,看見沒有,養目鏡,這是鳳吟那孫子孝敬我的,

    我拿來孝敬您,來來,戴上。」袁老四拖著腔拉著派頭道,

    他跟他媽一項很隨便,但袁家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孝順,再怎麼鬧,那份真誠都感覺得到。

    袁老四說著就要把眼鏡給老太太,並示意嫚子「快快」。

    嫚子接過眼鏡,見是折疊又折疊的,過去也沒見過,不知道該咋弄,

    拿在手裡把弄了好一陣才研究明白。

    袁四爺上去奪過來,順手抄了嫚子腰一把,那嫚子堵著小嘴怯怯看著四爺,臉上竟不禁飛

    起一團紅霞。

    「你龜孫說話咋還橫橫的,這是鳳吟給你的?」老太太不經意地問:

    「別高興糊塗了,你好好琢磨琢磨。」

    袁老四看著老太太,突然明白了。

    「我最近挺說你越活越年輕,怎麼個年輕法兒,說給媽也高興高興。」

    「那有什麼說的,不就是穿了新衣服。」袁老四說著斜眼看了嫚子一眼。

    老太太也沒抬頭:「鳳吟那熊要有點事情,我跟你沒完。」

    「那也不是我孫子麼,嘿!你別說,那熊出息了,放倒了四五個人呢,那狗日的,

    啥時候學的那麼狠。」袁老四越說越眉飛色舞:「媽,你猜怎麼著,沿路衙門,都給咱贈匾呢。

    「啥子匾,說說。」

    「我武維揚,這個有勇知方,武德可風,仁勇且智,還有剛勇和平,仁義智勇······」

    「儘是虛名,少跟他們來往。」

    「媽你看,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訓我。」

    「我也就能訓你了,我訓他們訓得了麼?」

    「哪幾個?」袁老四眼睛一忽閃,心裡咯登一下,想到了袁成恭。

    袁老四改了跟他媽撒嬌般的姿態,突然鎮靜下來,耳邊匡匡慼慼就響起了鑼鼓點,

    袁老四彷彿看到一些個花臉提著槍搖著旗在舞台上翻來翻去,直逼城門。

    袁老四把眼鏡遞給了嫚子,轉身提著袍角出去了。

    袁四爺一出內宅,進了二道院子,見一個痞子樣的夥計匆匆忙埋著頭兒就溜了出來,

    一不小心竟差點撞在袁四爺身上,袁老四一撩衣襟就是一腳,

    那崽子「哎呦」一聲,一頭撲了個狗吃屎,回身剛要怒突然見到是袁四爺,連連磕頭,

    袁老四沒搭理他,甩袖進了跨院,袁成恭就跟著出來了,示意那人趕緊走。

    那崽子就連滾帶爬地出了門去。

    袁四爺審視著袁成恭,袁成恭本立馬收斂起了笑臉,他突然明白,他再能幹,他也是個兒子。

    袁四爺沒說什麼,端著架子奔了正屋。

    此後袁成恭再沒讓這些人進得北宅,卻在城北盤下了一座酒樓。

    或者說匯那些地痞,這些東西在下流底層流竄,卻深知那種潛在規律,

    他們消息靈通,能輕鬆打探到市場的行情,各方勢力的變化,

    他們精靈無賴,鬧事卻不犯法,拿捏得非常到位,

    他們成事不足,卻敗事有餘,他們見利起異,很容易被利用。

    他們是袁成恭必不可少,而又容易控制的棋子。

    從這個人走後,半個月,袁宅就接過了匯川碼頭南線,而北線,也在年後拿了下來。

    袁成恭自小吃了不少苦,又在廟裡守著清貧,他沒有資本,卻練就了善於利用矛盾,

    善於空手做文章的本事。

    他利用各方地下勢力的矛盾,讓他們交戰,兼併,分離,不斷鬧騰,然後又以東家的姿態解決問題,

    川匯北碼頭本來為河西袁家,楊家控制,袁成恭,一邊給他們製造麻煩,

    卻一邊從商家這裡找門路,因為瑞昌保東西南北兩條旱路,所以很多商家圖方便,

    都主動要求水陸也由瑞昌一併卸載托運,在另外幾家失了買賣又不斷出現麻煩的情況下,

    都願意由一家挑頭統領,安分合作,很快,袁成恭就壟斷了南碼頭。

    雖然河西袁家頗有實力,而河西更多的買賣是店舖會所的盈利,而最近他們一直麻煩不斷,

    無暇分心碼頭生意。

    其中就與剛才溜走那個地痞有關,那個地痞回去後,回報了袁成恭,也成就了另一個人物,

    一激引出了青面太歲一天挑了八個場子,砸了六家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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