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社爾臉上自豪的神情消失不見,長歎一聲,"草原哪裡能夠造出這樣精良的硬弓。『穿云『是我用一千枚金幣自一個大食商人手中購得,據他說,『穿云『也不是大食可以製作,它是當年曾經雄霸白虎大陸得若門帝國得產物,當然也不是裝備軍隊的那種批量生產出來的產品,乃是一位若門帝國皇帝所有,這位皇帝在與野蠻人的戰爭中戰死,若門軍隊大敗,甚至連自己皇帝的屍體也沒有搶回來,這張弓也就落到他的敵人手中。後來輾轉到那個大食商人手中!"
"哦!是若馬的產物,難怪它的弓背比起青龍的弓來得長些!"軒轅嵐將自己的硬弓與"穿雲"比較一下,果然看到許多不同之處,"還是皇家的器物……"撫摸著"穿雲"上面斑斑劃痕,軒轅嵐有些神往的道,"真的想親眼看到若馬帝國的遺跡,那樣強盛的帝國,眾多的名將、賢帝……"
白牡丹好像感覺到什麼,伸手握住軒轅嵐撫著"穿雲"的手,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神情悠悠的男人。白社爾愣了愣,"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些,青龍的土地就已經十分廣闊了,我恐怕沒有餘力去白虎大陸了!"
雙手握著自己女人的小手,軒轅嵐似是對白牡丹說話,也好像是回答白社爾,"我希望能夠遊歷白虎大陸,但我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青龍人,青龍人戀家,終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親人身邊!"
白社爾無視身邊二人彼此對視眷戀的目光,捧起一壇仰頭豪飲,酒水不單單流進他的口中,也流淌到漢子梳理整齊的髮髻上、精緻的中原服飾上,甚至內裡那綢緞內衣中。漢子毫不在乎,只是痛飲,在酒水橫流的面容虯鬚之間,軒轅嵐似乎看到一些不屬於酒水的液體。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的異常緩慢,白牡丹知曉有人會來偷襲後,就坐立不安的在屋內四處走動,收拾一會行李,佈置一下房中擺設或者忙碌一下ri間的吃食以及以後的乾糧。兩個男人久於這種平靜中帶有火藥味道的情勢,安心在一邊靜靜的擦拭兵器,除了三張硬弓,白社爾一柄彎刀,軒轅嵐一把二十斤的重劍,也破天荒的在女人面前被拿出來。
夜,漸漸到來,黑暗之手籠住大地,在它的庇護下曾經發生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會發生多少這樣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劉記"的位置在餘杭郡城的一角,不是繁華地段,相對的,雖然店面不是很大,長約二十幾丈縱深十餘丈的後院面積卻很可觀,院子是被四下裡屋舍圍住,客棧簡陋,只有正南方向以及東西兩側作為客房,北面一趟房舍是伙房、馬棚以及店主夥計的屋子。
顯然的,僅僅兩丈高的平房擋不住眼前這些夜行人的滲透。軒轅嵐伏在東側廂房的屋頂,身著一襲黑衣,與眼前這些偷偷摸摸跳進院子的傢伙們有些相似。本來是住在南面正房的他入夜後偷偷打開一間沒有住人的東側廂房,也就是現在他腳下的房間,白社爾與白牡丹已經轉移來這裡,至於正房裡就是一個空城計——應該是這樣叫吧,軒轅嵐實際上並不確定,畢竟那套記不得名字的評書是在他七歲的時候聽到,現在過去了數十年的時間了!
院子中的黑衣訪客逐漸增多,少部分人守在東西北三側,約二十人左右的大隊呈山扇形分佈小心翼翼的靠近正房。一個身形略微矮小的蒙面夜客走在隊伍的前方,到達兩丈距離時候,可能是看到屋內還沒有反應,那人揮揮手,兩名跟在他身後的"黑衣老鼠"亮出鋼刀,一個健步竄到門前,左面身材魁梧的傢伙一腳踹開房門,沒有插上,那矮小的夜客心中有些猶疑起來。兩個先行探路的夜客沒有耽誤多久便跑出來,聲音不是很大但是有些吃驚的喊道,"屋內沒人,行李都在……啊!"
軒轅嵐見這二人已經完成示警任務,手中早已搭上弦許久的箭矢鬆開,流行一般的利刃瞬間穿透那魁梧夜客的前胸,使得他的話語突然提高十幾個層次,成為響徹夜空的淒鳴!由於手中是"穿雲"寶弓,那箭矢去勢不減,穿過生物的**後牢牢的釘在這個生物身後的牆壁之上,箭身微微顫抖,幾滴殷紅的鮮血"滴答"流下。
被那魁梧夜客臨死前淒涼的叫聲刺激,所有黑衣訪客都是一個哆嗦,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這是事實麼?
軒轅嵐以及屋內的白社爾可不管這些,手中箭矢連珠般飛出,將訪客們一個接一個的釘住,受死者的淒鳴接二連三的發出,讓所有尚保有性命的夜客回過神來,有如過街老鼠狀抱頭鼠竄,只求在下一支可能臨身的箭矢到來之前找到一個可以得到庇護的處所。那個矮小夜客自己乾脆乘著距離之便躲進正房之內,隨著他進去的還有三五個"黑衣老鼠"。
白社爾的聲音響起,不過話語中帶著幾分得意,"雜毛,以為化了妝就不認得你們了?妄想要老子性命,今天老子先拿你們墊背!"
為人叫破身份的馮虛理氣急敗壞的盯著東廂,聲音的來源就是那裡,說明人家已經曉得自己將要帶著人偷襲,他卻仍然自投羅網,可惜了他積年培訓的這批弟子。偷偷探出腦袋觀察院中的情形,雖然已有心理準備,看到的景象還是令他幾至暈闕:院子當中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個插上物件的身子,四周夜色太黑,他看得不清,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倒著的東西,不曉得是自己為躲避攻擊主動爬下的還是違反自身意願為其他物件釘在那裡的!
馮虛理心中哀鳴,帶來的三十二個弟子算是完了,只院子正中就有十二三個,其他不知道的損失總會有七八個,剩下的十來個弟子還為箭矢威脅,挪挪身子都不敢,今晚不要說殺人報仇,他們這些人能夠活出生天就是青蓮老祖保佑了!他現在開始後悔,為什麼今天下午自己好死不死的去郡守府要求郡守李遺愛無論"劉記"發生什麼狀況都不要出兵干涉!這不是為自己簽發去轉生的路條麼!
劉記的老闆姓劉,百年的老店了,但是百年來也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五十幾歲劉老闆一聽到死人的聲音,顧不得穿上外衣就要出去制止,要是一家客棧死過人,以後誰還會來這裡住?看到劉老闆要開門出去,一向體弱多病的老闆娘撲將上去,死死抱住丈夫,這是去找死,外面說不定有多少盜匪在打鬥,刀劍無眼,一個好歹,盜匪離開,死了都是白死!劉老闆冷靜下來,為自己剛剛的舉動嚇出渾身的冷汗,與老伴哆嗦著爬到床下,摀住腦袋,只求菩薩保佑,能保住自己性命。
老闆尚且如此,那些夥計更不會出來多事。旅客們只求旅途平安,誰乘想,路上千求萬求都沒有出事,如今住到堂堂餘杭郡城內的客棧裡卻遇到盜匪武鬥,眾客商們先後悔圖便宜住進這樣一家客棧,又反思自己有無過錯得罪各路神仙或者哪路神明出門前沒有拜到,現在出來懲罰自己。
白社爾只覺痛快之極,雖然是夜晚,又是在房內,但是出身草原又精擅夜獵的他豈會將這些放在心上,箭出如神,每發必中。那種一箭射出後馬上傳來淒厲慘嚎的感覺,令他懷疑自己是否回到了草原,回到了那夜半對抗狼群的青年時光。要不是心中尚有一絲知覺告訴自己另外還有一項保護白牡丹的任務,這個草原漢子一早跳出房間衝上去廝殺一番了!
軒轅嵐沒有白社爾的激情,他僅是冷靜的觀察,然後搭弓放箭,不she人的重要部位,僅僅是射中次要一些的大腿或者下腹,令這個人失去行動能力。考驗這些傢伙師兄弟友情的時刻到來了,如果有人上來救援這個倒霉的傢伙,軒轅嵐就毫不猶豫的將之射殺。如果沒有人救護這個倒霉傢伙,也好,他那淒慘的呼救聲音就是最好的心理武器,無時無刻的打擊著天理教道士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