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爸爸,我想你……」鎮天站在電話亭裡,拿著電話對著家人吐著心中無盡的思念。
年僅二十歲的鎮天,正從學校剛剛畢業出來,一出來,因無法找到如意工作,被迫到必頭市找工作,遂在必頭市裡的一座名叫絕代表廠工作了一年,這不,看到工作還剩一個月不到就可以回家了,心情激動之餘,花了50元去了張ic卡,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訴著心中對親人的思念之苦。
「我就不想念你嗎?孩子,都一年了,一點都沒有音信,我們好擔心啊。」電話中的另一頭奶奶慈祥的聲音陸續傳入鎮天的耳中,感動得雙眼都濕潤起來。
「是啊,親人就是這麼溫暖,永遠給自己一個恬靜的港灣休息。」鎮天內心忍不住感歎起來,剛剛接觸社會的心在現實的剝削中折磨得千瘡百孔,只有聽到自己親人那永遠充滿感情的話語,充滿溫暖的語言,才能讓疲憊的心靈再次復活,再次駐滿對生活的熱忱與激情。
金富也是在自己最心疼的孫兒出去社會上歷練後,無論是下地幹活,還是吃飯的時候,都在心頭就無時無刻擔憂著:
「他在外面過得好嗎?知道照顧自己嗎?知道人心險惡嗎?知道自己跟人處世嗎?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嗎?」
「在外面根本不比家中,完全都是**裸的金錢關係,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吃不消,會不會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樣子?會不會生病了不知道如何處理?會不會每天工作很累?」
「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的,充滿了無數的誘惑與吸引力,他會不會學壞?會不會被人帶著,誤入岐途?會不會進入可怕的黑社會?要是進入了,那又該怎麼辦才好?」
……
每天的思緒,每天的擔憂,持續性的思念,都在接到自己孫兒的電話後,感覺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電話的那頭,聲音還是那麼樣子,沒有變,帶給自己還是那麼一個調皮、敦厚、感性的樣子,沒有因社會的洗禮讓他變成滄桑、變成市儈。
心中一鬆的同時,金富也開心地笑了笑,輕輕地問道:「鎮天,那你過年會回來嗎?在外過得還好吧?」
「當然會哦,在這裡感覺還真苦,呵呵,每一樣東西都得用錢來衡量,我還想早點回家來享受下溫暖哩。再怎麼說,家還是最溫暖,最幸福的地方。」心中暗暗嘀咕著的鎮天,忙笑著回答道:「奶奶,我當然要回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你了。一年了,很想吃到你做的菜哦。在這裡,都是吃廠裡的食堂,根本沒能吃到家中菜的味道。」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啦,我在外面,在廠內做事好好的,怎麼說會過得不好哩?是不?放心,我好著哩!每天上完班就是睡覺,乖得不行哦。呵呵……」
「好就好,那記得早些回家啊。你媽與爸都時常念叨著你哩。」金富開心的笑著答道:「電話不用多說,知道你好就夠了。通話久了,很耗錢的。記得,多多注意身體,別太累了。呵呵,不說了,我掛了……」
鎮天輕輕「嗯」地應一下,不捨得偎在聽筒旁,卻意外的聽到自己父親的問話:「他怎麼說?過得好吧?有沒落吃得很大的苦?」
「沒有,放心吧,我從他聲音裡聽到他只是想家而已,其它的都還好。你放心吧!」奶奶話語馬上輕鬆快樂的接道:「過不了多久,就過年了,他說會回家哦。我們在家裡,好好盼他回來就行了……」
「還是家裡讓人感覺溫暖啊。哪像這個社會處處都充滿陷阱,唉!」鎮天帶著不捨的心慢慢掛上電話,內心不由感歎地想著。
掃了下電話亭周圍,確定安全後,鎮天慢慢沿著路向廠裡走去,邊走邊想著:「既來了,就必須認清這個污濁的社會,好好讓自己保持自我就夠了。我現在是出來賺錢,出來賺經驗,只要適應這個社會後,以後就不怕會餓著,會顯得無知,會透著傻氣了。」
「鎮天,又出來打電話?想家了?」同事玉笛清看到鎮天從慢慢離開電話亭,臉上透著明白的樣子,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問道。
鎮天抬頭看了一眼跟自己共事快一年的新同事—笛清,他長得一米六六,臉方方正正,兩條粗粗的眉毛下映著一雙精光閃爍的大眼睛,像無時無刻對人訴說什麼似的。黑亮的頭髮永遠喜歡保持剔著一個平頭的樣子,配合高聳的鼻子無時無刻透著清爽與活力。
鎮天對著這個共事一年的朋友還是挺有好感的,對著身穿一襲運動衣的笛清輕輕點了一個頭,快樂的笑著說:「是啊,想家了,沒有辦法,每天做著同一種工作,時時帶給自己煩與苦的感覺,想打個電話向家裡訴訴苦,體會下家的溫暖罷了。呵呵!」
「是啊,我們在這裡能得到什麼?苦不用說,還得不到什麼工錢?呵呵,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呆在家裡,可能是覺得外面比較新鮮吧。」笛清一個跳躍,邊說邊走上前去摟著鎮天的肩膀,輕聲問道:「今天有沒落節目哩?可是難得的放假哦,可不會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縮在房間裡,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吧?」
鎮天輕輕抖動下肩膀,臉泛苦笑的說道:「暈!哪有啊,哪有像你說得這麼誇張嘛。只是我不喜歡出去燈紅灑綠的地方罷了,再說,每天的工作都把我累得夠嗆,閒下來的時間,自己能做什麼啊?是不?」
笛清輕輕推了一下鎮天,笑笑地說道:「去吧,就知道你會說這個,每次在難得休閒時,叫你去外面都說沒有空。呵呵,你呆在那個屋裡,不覺得悶嗎?」輕輕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算了,剛才看到你在打電話,也把我吸起思家情結來了。呵呵,我也去向家裡打個電話哩。再見吧。鎮天,不擾你在屋裡呆了。哈哈……」
「得了,你好好去吧,我現在去草地上坐會。看天色也快晚上了。正好在草地上放鬆下自己。」鎮天拍拍笛清的肩膀,點了點頭,又看下遠處在廠門口的草地,樂呵呵的說道。
「去吧,我們廠裡很多人都在那裡休閒著哩,你也可以多跟他們一起,享受下快樂生活啊,別整個人悶著,我瞧你這樣不行啊,會患憂鬱症的啊……」笛清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草地,好心地勸道。
「去你的,趕緊去打電話吧……」鎮天笑著對遠去的笛清作勢一踢,嘴裡狠狠地罵道。自顧自地向著草地跑去,來到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盤膝坐好,開始無聊地對著過往的車輛,人群盲目的掃射著。
有新亮的車子,有新亮衣服的人群,來來往往的無不顯示著人間社會中的身份不同與等級區別。
「一年的生活了,怎麼樣才能賺到錢啊?如果還是向這樣每月拿幾百元的工資,什麼時候才能算是有錢啊?鬱悶死了。出來打工一年了,什麼都得不到。白白忙活了這麼久。」鎮天看著一輛嶄新的奔馳從眼前晃過,不由自主的感歎起現況來。
「可能是我生活經歷不足吧。」心頭暗歎的同時,轉頭看了下旁邊圍在一起談心的同事們,看著他們一起開心地高談闊論,心中不禁慢慢升起幾絲的愁悶,略帶苦澀地想著:「或許是他們天生較樂觀吧,唉,看著他們開心忘乎所以,心裡真不是味啊,我怎麼就不能開心起來,難道是為錢所困?人們不是常說要駕馭錢財嗎?怎麼好像我卻相反啊?鬱悶死了。」
心中莫名其妙的想著,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時間就慢慢在這種杞人憂天般的想法中慢慢走過,迎來清冷的黑夜。
「算了,回去吧,日子還是得這樣過下去的。」看著周圍慢慢暗下來,鎮天收回心頭的想法,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無可奈何地走到美鍾麗表廠。
美鍾麗表廠總體包括廠房、宿舍、食堂共一體,全部都是粗裝修,總體給人感覺就是一棟廢墟一樣。
世事無奈苦淒淒,
美女金錢全泡湯。
苦混社會為哪般,
心有不平啟心愁。
鎮天搖頭晃腦的走進工廠,心中自言自語地走回宿舍台階時,把自己狠狠的砸在床上,痛苦的大聲喊著:「救命啊……誰能救救我。」
「好啊,我來救你來了。呵呵。接著哦……」一個身影帶著輕笑聲在鎮天眼前閃現,誇張地張大身體,邊說邊對著倒在床上的鎮天瞬間砸下來。
「啊,死笛清,想謀殺啊。我是叫救命啊,不是叫殺人啊……」鎮天感覺胸口一疼,呻吟般地叫嚷著,邊嚷邊費力地推開壓在身體上的笛清。
「舒服點了吧。不會想自殺了吧?呵呵,我可是救你一條命嘍。」笛清坐起身體,看著呻吟著的鎮天,邪邪地笑了笑,誇張地叫著。
「呵呵,謝謝了,謝謝了,你真是救了我一條命啊,救得我渾身發疼,兩眼發黑。這種福氣,我還是少受點好。」鎮天討饒地說道,心中一動,馬上又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有約會嗎?難道是發了善心專程回來拯救我?」
正是:
人生得意為何事
苦盡甘來是夢想
友情親情帶生活
快樂生活全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