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瑩在報紙上發佈了一條房屋急售的消息。我覺得她有點衝動,特別是在這個房子被拆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讓人浮想翩翩,看房子的人不少,但是真正願意出價買下來的卻一個也沒有,我給江思瑩提個建議,讓她把房子好好裝修一下再賣,至少也應該弄得像個樣子才成,江思瑩不肯聽,她說她實在不想再為這棟房子傷腦筋了,也沒有一點點心思放在這上面,現在只想快點倒弄出去,反正是「不義之財」無所謂賠錢掙錢。我不便再多說什麼,隨她折騰去。
張蔓聽說這件事後顯得格外的上心,旁敲側擊地打聽個沒完,例如什麼地點了,格局合不合理了,幾成新,裝修大概花多少錢等等。見我說得不清不楚地乾脆提出讓我領她去看一看。不用進屋,在外面看就行,最好別讓江思瑩知道。我問張蔓想幹什麼,不是要買下來準備結婚了吧。張蔓說當然不是,只是看看,如果價錢合適先買下來再說,那麼大個房子自個兒住也行,以後賣了也行,萬一將來結婚沒房子當成新房也行。我愣愣地問她,該不是想從中賺個差價吧。張蔓一笑,說我說話難聽,再說就算是掙差價,又怎麼了,反正江思瑩是急著賣,互利互惠的事。我聽了有些不悅,覺得她有點乘人之危。張蔓又接著告誡我,不過你可別說是我買,見我沒有吭聲,張蔓又接著說道,怎麼了,八字沒一撇的事當真了,沒準我相不中她的房子呢,再說我手上還沒有這些錢。我淡淡地說,聽說她那房子鬧鬼,你不是不知道,要不江思瑩能急著賣嗎。張蔓「撲哧」一笑,她那是離婚後得的抑鬱症,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失去才後悔,她是心理疾病。張蔓看了看我,就算真有鬼,我也不怕,我還特希望那是一個男鬼,年輕英俊的,瀟灑狂傲的,也省得我在這大千世界苦苦尋覓了……
張蔓一眼便相中江思瑩的房子了,我告訴張蔓我能做的只是到此為止,剩下的事她自己跟江思瑩周旋去,張蔓說我不夠意思,我苦笑搖頭,心想這種利益相關的事最好還是少伸頭,朋友之間的關係本就十分微妙,有些事能幫忙,有些事越幫越忙。
在張蔓出去兩個小時左右,江思瑩先給我來了個電話,她說她做夢都沒想到張蔓竟然還會惦記她的房子,簡直是無奇不有,她寧可一直空著,也不會賣給這種人。「還好意思跟我討價還價,別說她出的那個價了,就是翻兩倍也不可能,我賣給她幹嘛,讓她噁心我,我還不至於落到那個地步,我離婚咋的了,礙誰的事了,用她在那指桑罵槐的,我空著我願意……」
鍾慧,江思瑩那套房子有產權嗎。中午在食堂吃飯,張蔓句句離不開江思瑩的房子。產權證上是誰的名,要是周放的是不還得更名啊。
我嚥了一大口飯,沒有理會她。張蔓又問,你說,這麼大房子重新裝修也得花不少錢,江思瑩可真夠敗家的,那才裝修幾天,她要是不那麼瞎拆亂卸的,沒準都不用動,這樣一來還得費腦筋,她那房子格局不太合理,臥室都在陽面不通風,那儲藏間根本用不上,還挺佔地方,張蔓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這食堂的飯菜越來越難吃了,沒有肉,放那麼多油有啥用,哎,你那豆角好吃不。張蔓將筷子伸進我的飯碗裡夾起一大根,剛放進嘴裡「哎」的一聲又吐了出來,滿臉苦相,這麼鹹,你怎麼吃得下去。我嚼得津津有味,是你越來越難伺候了,一直都是這樣。張蔓看著我,不解的樣子,你這人一點趣都沒有,一直都這樣,你就不能換個菜吃?張蔓把她飯盒裡的燒茄子夾進我碗裡。不用,你快吃吧,我口重,吃這正好。我說。張蔓嗔道,怪不得你這麼胖,平時沒見你吃什麼好東西,吃鹹得最容易胖了。胖就胖唄,我不在乎地說。說得輕巧,還沒找到長期飯票之前說啥也不能把自己當老母豬養,影響前途的。張蔓語出驚人,看了一眼怔呵呵的我,再說吃鹹的也不健康。我瞟了她一眼,誰當老母豬養了……張蔓忙接道,我口誤,算我沒說,你可一點也不像老母豬,張蔓拿起碗筷做出逃跑的姿勢,嘴裡還嘀咕著,魁梧得更像頭牛……張蔓!我氣道。張蔓早跑了。
我將飯盒重重地往桌上一扔,氣著嘀咕道,還不如老母豬呢。
哎,你還沒說呢,她那房子到底有沒有產權,是誰的名。下班以後回到寢室張蔓的第一句話。她說時剛剛把外套扔在床上,接著順手拉上窗簾,屋裡一下子暗了下來。你拉窗簾幹嘛,我不解地問。哦,張蔓笑了一下,習慣了,每次我回來記得都黑天了,冷不丁回來早了,還不適應呢。張蔓說著又把窗簾拉開,然後一屁股坐在我床上,說吧。說什麼?我問。問你八百六十遍了,產權!張蔓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我苦笑搖頭,把床底下脫鞋拿了出來,坐在床上開始脫鞋,人家有沒有產權關你什麼事,不都跟你說了嗎,江思瑩不會賣給你的。你怎麼知她不會賣我,張蔓立刻坐了起來,她不是急著賣嗎,誰買不一樣,知根知底的,還不用擔心被人騙,要不就她那個智商,沒準上幾次當呢,你是不是跟江思瑩通過電話了。張蔓看著我,我就知道,是江思瑩跟你說的,你就告訴她,我呀就看上她那房子了,讓她開個價吧。我白了張蔓一眼,盤起腿,這事幫不上你,你們倆自己交涉去吧。哎,張蔓下床又坐在我身旁,笑呵呵地說,別這麼絕情,幫我不也等於幫她嗎,又不衝突,她那麼單純萬一讓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