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江思瑩回去取衣服。她的房子裝了一半,到處都是破爛不堪,看著也於心不忍,好好的一幢房子,就這麼讓江思瑩給禍害了。工人早就走光了,傢俱也都拿走不少,江思瑩的婚紗照已經扔在破爛裡,鏡架已經被人卸掉了。幸好江思瑩的貴重手飾都沒丟,我照江思瑩說的拿了幾件衣服便出來了,心想江思瑩可真能折騰人,這房子就是寬敞點,怎麼會鬧鬼。
出了江思瑩的家,邊向前走邊張望著有沒有出租車經過,突然遠處一輛白色捷達從旁邊使過,我剛要招手,發現那上面並沒有出租車的標誌,我只好繼續向前走,江思瑩所謂的「幾件」衣服其實足足有兩大行李袋,走出不到一百米,我便忍不住又停下張望。
好不容易坐上了出租車,回到學校已是下午五點多鐘。寢室鎖著門,江思瑩還沒有回來,我的鑰匙還在她那兒,只好又跑到樓下想把東西寄放在收發室,無奈收發室也鎖著門。我只好帶著這兩大包東西跑到教學樓找張蔓。幸好,教學樓的一樓有人值班,我把東西放在了那兒。學生科開著門,但裡面沒人,大概是都下班了。我正失望地坐在一邊,盤算著到哪才能找到張蔓,電話的鈴聲突然響了,我接了起來。「喂,你好。」電話那邊沒有聲音。「喂,」我又問了一遍。「你好,麻煩找一下張德。」像從前一樣溫柔,一樣的讓人招架不住。是陳錦?我回過了神,「你好,那個,張德已經下班了。」電話那邊似乎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我知道他還沒走,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我一愣,「啊,對不起我剛回來不知道,那我幫你看一下吧。」「謝謝你。」我把電話放在一旁,張德還沒走嗎。我走出去,這,上哪裡找他,我快步走上樓,會在齊主任那兒嗎。剛跑上幾步,正好張德從樓下走了上來。
「張德,原來你還沒走,你的電話快去接吧,在屋裡。」我大聲說著,又快步走了下來。張德抬頭看了看我,略皺了下眉,「說我不在。」我又一愣,「你不問問是誰找你嗎。」張德說,「現在是下班時間,誰也不用找我。」我走過去低聲說,「好像是陳錦。」張德卻沒有流露出一點意外的神情,又說了一句,「說我不在。」「那你自己說吧。」我說。張德抬頭看了看我,「你還能不能幹點啥了。」我說,「不能。」我們倆一起走進學生科,電話已經傳來嘟嘟的聲音,可能是占線時間太長。張德把電話放回原位。電話隨及又響了起來,張德看了看我,並不接電話,我也沒接,張德給我使了個眼色。電話一直響個不停,我只好接了起來,還是陳錦,我看了張德一眼,搪塞說張德已經走了。電話那邊沉默片刻,最後說了一聲,「我知道了,謝謝你。」放下電話,我忍不住打量起張德,張德面無表情。「你什麼意思啊,」我問。張德不說話。我冷笑說,「張德,你不是那種人吧。」張德還是不說話。「還裝上了,當初要是見人家一面,你都恨不得少活十年,現在怎麼了擺上譜了。」我淡淡地說,張德瞪了我一眼,然後站了起來,又一句話也沒說便走了。走到門口,電話又響了,「你是不是還不接啊。」我問。張德頭也沒回,快步走了出去。他還真勢利。我心中暗想。「喂,你好,張德不在。」電話那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嚷了起來,「我找張德幹嘛,我找你。」是江思瑩。「你不回來在那呆著幹嘛,幫我拿衣服了嗎。」我也沒好氣地說,「拿了,你不回來我進得去嗎」。
我下樓,在一樓領了東西扛在肩上就往寢室走。走了沒幾步遠,看見了前面,正是教學樓與男寢樓的拐角處站著的兩個人,陳錦與張德,我吃了一驚,剛剛陳錦還打過電話,難道她就在樓下?怪不得她這麼確定張德沒有走。兩人相距不過一米,但誰也不看對方,誰也不講話,陳錦還像以前一樣的溫婉大方,只是此刻,張德的眼神卻一秒也不曾在她身上停留。我忙低下頭,裝作沒有看見,繼續往前走,結果,肩上的整理袋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光」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陳錦和張德顯然都看見了我,張德突然跑了過來,「我幫你拿吧,」然後二話不說就扛在了肩上直奔寢室。「不用,我自己拿就行,你…」我忙說,張德不由分說,一直往前走,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陳錦,陳錦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
張德一言不發,快到樓下,正好江思瑩跑下來,看到張德,又看了看我,笑著說,看來我是多餘下來了,你還挺會找人幫忙呢。我沒說話,張德卻接道,我給你送上去吧。江思瑩眉毛向上挑了挑,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我說不用了。張德卻直奔樓梯口走了過去,江思瑩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