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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文 / 微雲疏影

    西北荒漠,風沙漫天。

    狂風席捲著沙塵,足以淹沒任何行人,卻無法阻擋夙璇的步伐,她順著風中飄來的血腥味,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西北的一處邊陲小鎮,觸目所及,儘是斷壁殘垣。

    牆上血跡剛被風乾,地上流淌的鮮血,尚如溪水一般匯入地勢較低的地方,做著最後的掙扎。而小鎮中心的廣場上,鎮中約莫有一百二十許百姓如粽子一般被束縛著,被迫跪在那裡,他們面前的,則是數以百計的屍體。

    新鮮的,溫熱的,尚帶有不甘與疑慮之情的,屍體。

    西北民風剽悍,馬賊盜匪眾多,商人為求自保,護衛也個個身強體壯。這些漢子素來不將中原的仁義道德放在心上,只崇尚個人勇武,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常事,是以西域鎮子中的居民早就習慣了此等場面,看見出人命,眼皮都不會眨一下。所以這七人故意找個借口挑事,他們只當有人活得不耐煩,誰能知曉竟惹上一群煞神?稍微有反抗,就是一擊斃命,哪怕不反抗,走得慢一點的老弱病殘,也同樣是個死;哭號的死,他們看不順眼的也死,幾近千人的小鎮,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死得剩他們一百來個,還不知命運如何。

    被束縛的百姓們心中擔憂,無不兩股戰戰,膽小的甚至直接失禁,殊不知七人眾心中也不好受。

    「大哥……」這七人來自同一個世界,恰好每個人所在的省份都靠著一座名山大川,便以此為代號,而七人中年紀最小,膽氣最怯的嵩山掃了一眼被他們綁著的百姓,有些不確定地問,「這樣有用麼?」

    橫山心中煩亂,還未說什麼,華山臉上便浮現出滿滿的恨意:「咱們這次是被那個沉劍給坑慘了,竟不說對方是個原住民,還有水靈珠這等至寶,幸好他有一點消息沒說錯,那個女人還真受傷很重,否則這單咱們就能直接廢了,完全不用再掙扎一把,也能順便將拚死拚活攢來的名聲賠個乾淨。」

    這七人靠著殺人越貨得來的東西,過了多次主線任務,早就嘗到了這其中的甜頭。但他們能一直做這種無本買賣還活下來,顯然心智計謀都不差,一開始不知夙璇底細,結結實實吃了一個好大的虧,七兄弟中的兩個幾乎廢了戰鬥力,卻也讓原本有點藏拙的華山怕被捨棄,可謂毒計盡出。

    幻想三國誌世界的魔族分兩種,一種是追隨蚩尤的九黎之民,一種是上古之時被貶入魔界,擁有戰、亂、暗、殺等負面屬性的妖怪精獸,前者不足為據,後者的氣血卻能同化人類乃至仙人,且越是高等魔族,同化力就越發可怕,紫狩之子紫丞幼年時抑制不住魔氣,頃刻之間就讓一個宮人化為魔物,才在皇宮呆不下去,這便是所謂的「魔化」。

    七兄弟也是七星級的輪迴者,實力都不差,眼力也有,自然能看出夙璇內傷極重,不過強用藥物與水靈珠鎮壓。正因為瞅準了這一點,華山獻計,搜尋十餘年前跟著魔君紫狩重歸人間,一心想過凡人日子,甚至與凡人結婚生子的魔族,取其精血抹於挾持的人魔混血女孩身上,讓夙璇沾染到。讓她必須用靈力壓制傷勢與魔化,導致靈力消耗過快,身體也承受不住對沖,形成惡性循環。

    不僅如此,華山還忌憚水靈珠有什麼奇特效果,便借大肆屠戮之機,將夙璇從崑崙一路引到了西域邊陲之鎮,借漫天風沙,將水靈珠的作用壓到最低。

    正當他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緊張盤算著夙璇還剩多少戰力的時候,四下的風,仿若靜止了一般。

    眾人抬頭,朝廣場中唯二的兩條路之一,正東的道路望去,就見夙璇緩緩從大道的盡頭走來。

    只見她頭插菱葉絮波梳,身著廣袖流仙裙,足踏凌波拾翠履,腰繫紫綬飛鳳帶,配以靈光藻玉,顯得風姿綽約,仿若神仙妃子。

    這一套並不是最正統的道門裝束,也無瓊華妙法長老之時的華嚴淑穆,卻勝在輕靈飄逸,多為女弟子所喜愛,但夙璇先是為表現妙法長老嫡傳弟子不流於媚俗的態,後又為妙法長老,為在弟子面前保持穩重的一面,自然更不可能這樣著裝。

    事有反常,必為妖。

    倘若熟悉夙璇之人,如大師兄玄震,大師姐夙瑤,亦或是慕容紫英之師宗煉在,便會知道,這是夙璇的傷,到了非常要命的地步,嚴重到她稍微妄動真氣,就很可能死去的地步。唯有此時,她才會捨棄莊嚴之態,對自己做一些修飾,因為她到底是一個女人。

    哪怕嘴上說一萬遍紅顏美醜,皆是一具腐朽皮囊,但只要是女人,就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在自知壽元將盡的時候,更不希望自己顯得太過難看。

    看見七人眾的那一刻,夙璇神色冷凝,卻無多少恨意。

    技不如人,見識不廣博,中了敵人的詭計,此乃常事,她並不恨任何敵人。但對七人草菅人命的行為,她是看不慣的,並且,在堂堂正正地戰死與變成自己最痛恨的魔族之間,夙璇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唯一遺憾得是,她到底沒撐到回自己世界,延續瓊華道統。

    七人不知夙璇心情,這些日子被她壓著打,心中也有了幾分怯意,嵩山見她一步一步走得極為緩慢,但他們都知道,無論自己怎麼退,她將始終以同樣的速,向他們寸寸逼近。

    面對死敵,哪怕再美的容貌,都如地獄惡鬼一般猙獰,嵩山被夙璇廢了修為,差點殺死,早就留下陰影,見幾位兄長不言不語,心中越發地懼怕,竟歇斯底里地吼道:「放下你手中的劍,不然我就將這些百姓一併殺了!」

    一個成熟的輪迴者,理應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但他到底是因能力之故受團隊保護的新人,速成來的七級實力,又沒徹底成熟起來,否則夙璇也不會選擇以他為突破對象。見他露了怯,知道對方大概什麼態,夙璇心中越發安定了幾分,只見她微微抬起下巴,冷淡又矜持地說:「哦?你以為,你能在我的面前殺人?」

    ps:昨天臨時接到通知趕論文……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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