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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微雲疏影

    正如夙璇所料,若她專心致志地製作道具,氣運壓制就表現在材料常常不符合心意,無法達到既定效果,讓她浪費諸多靈力,大大拖延進等事情上。

    這天,她正在火山之中,利用較為精純的地火,煉製偵測螞蟻的道具。由於同樣的事情已經做了不下千次,夙璇的動作很是熟練,眼看就要成功,卻突兀停下,導致地火中翻滾的三件道具悉數沒入岩漿之中,再無蹤跡,夙璇卻無一絲一毫挽救之意。因為她聽見了久違的,冰冷無機質的,卻代表著輪迴空間至高無上法則的系統的聲音:「七星中級輪迴者夙璇,完成隱藏a級任務『緋紅的救贖』,獎勵潛能點三,輪迴積分7000點。」

    獵人世界的語言雖與仙四世界完全不同,卻有輪迴空間通用來劃分任務與道具等級的英文字母,還有各種各樣的遊戲,夙璇關注過一二,自然明白所謂a級任務,就是s級之下第一,危險性大,報酬也很是豐厚的高級任務,問題是……隱藏任務?緋紅的救贖?難道是酷拉皮卡……可酷拉皮卡聽來的規則似乎是,沒有鑰匙或者系統安排,任何強制進入世界的人,完全領不到任務呀!她怎麼……難不成是酷拉皮卡呆在鎖鏈中的時間太少,或者沉劍也不清楚狀況,誤導了他?又或者是……想到一種可能,夙璇起初有些焦躁的心,漸漸沉靜下來。

    若她沒記錯的話,根據酷拉皮卡所說,每個人進入主線世界,都是系統會安排強制任務,而與他們這般的npc或者說原住民接觸,應該也會在一開始就得到系統的提示,指導他們如何往下去做。如果說這一類任務能稱作常規任務的話,不給你任何提示,只有在成功時才會給予獎勵的任務,無疑能擔得起「隱藏之名」,難道說強制進入輪迴世界,做不了常規任務,卻能做隱藏任務,只是很多人無法細心發掘,又或是等不得那麼久,才生生錯過?

    想到自己曾經也是輪迴者眼中npc的一員,作用就是給他們發佈任務帶來好處,並非活生生的人,所以能說背叛就背叛,夙璇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厭惡,就將推測暫時放到一邊。

    人活一生,當求光明磊落,無愧世間,哪怕為門派傳承計,她或許要做一些違心之事,卻還沒落到這種汲汲於利益,見人先思三分利的程。

    「酷拉皮卡那孩子,願望總算了了。」夙璇輕揮衣袖,令地火平息,隨即御劍而行,尋至酷拉皮卡所在,見他望著眼前三十三對,包括自己的火紅眼似悲似喜,週身怨氣淡了很多,不由輕歎道,「走,咱們去你的故鄉。」

    他心願已了,所差無非將火紅眼一一埋入族人的墳塚中,隨後就會失去一切怨恨,也沒了活下去的動力,立刻煙消雲散。夙璇既答應過他讓他來世去個好人家,自然要好人做到底,趁那一瞬將他超。

    酷拉皮卡輕輕點頭,夙璇召出佩劍春水,沒與任何人說一聲,便在這秀麗少年的指導下,御劍飛行,來到廢棄的窟盧塔族聚集地。

    這裡還是昔日的樣子,斷壁殘垣,四處焦土,暗紅色的血跡佈滿了木製的欄杆、桌椅,長長的血痕,是當年幼小的酷拉皮卡拖著族人屍體,費力將他們埋入臨時挖出坑洞的印記。

    「我不驚動你族人的安寧,你且先去!」夙璇柔聲道,「我會在一旁等著的。」

    說罷,她很自覺地走向叢林之中,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任由少年最後一次發洩無盡的悲傷。

    少年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未曾發現,夙璇繞了一個彎路,最後來到村莊的東邊,草木生長最為茂密,也被窟盧塔族之人奉為「神樹」之地,異常冷淡地說:「看了那麼久,應該出來了?」

    一進入窟盧塔族的聚居地,她就發現這兒有一個「存在」,非神非魔非人非鬼,完全不知是什麼東西,偏偏位置又呆得敏感透了,很可能是窟盧塔族之人信奉的神祇。為了不打碎酷拉皮卡的信仰與美夢,又為了弄清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夙璇才特意隻身過來看看。

    夙璇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白色裙子,擁有金色頭髮與湛藍眼眸的少女怯生生出現在她面前,低下頭,小聲說:「我,我沒有惡意,我只是看著最後一個族人回來,也馬上……忍不住上前去看看他……」

    「族人?」儘管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夙璇還是有些好奇,「你就是窟盧塔族的神?」

    如果神明都是這樣,也太……

    聽見夙璇的問題,少女的神色黯然了下去:「連自己最後的族人都庇護不了,在他們屠戮時,只能無助哭泣的我,也能算神麼?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什麼神。」

    伴隨著少女娓娓的講述,夙璇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一切的起因,要追溯到千年之前,貴族擁有一切,殘暴無人;百姓勤勤懇懇,卻沒有活路。百姓一次又一次地組織義軍反抗,卻被貴族老爺無情鎮壓與屠殺,就在無盡的殺戮、逃亡與失去親人的刺激中,少女成為了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覺醒了「念」,還成功活下來的人類。

    當時的人們,不知道什麼叫做「念」,見到少女揚起手,金光或白光籠罩他們,他們就能獲得無窮的勇氣與力量,傷口也被治癒,頓時將少女奉為天神,說她是神明的寵兒,是神明派下來拯救他們的聖者。不過是一個鄉村少女的她,瞬間就被抬到神壇之上,成為義軍反抗貴族的最大力量。

    後來,天下一統,代表世俗的皇權卻與擁有民眾信仰的神權,產生了激烈的衝突。伴隨著覺醒「念」的人越來越多,由於皇室的潛移默化,伴隨著歲月的推移,信仰少女的人越來越少,她的力量越來越弱,而能傷害到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誅神行動的成功,象徵著她的元氣大傷,也象徵著神權時代一步步走向沒落,到了後來,王朝分離崩析,科技時代到來,神明的傳說不過是母親哄孩童睡覺的故事,再無人相信,她靠信仰維持生命的她,漸漸淪落到連出現都無法做到,更無法答應族人的祈求。

    「我不敢出現,不敢面對他們,不敢讓他們知道,他們心中的神,是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需要靠他們的信仰來維持生命的可憐蟲……」說到這裡,少女已是泣不成聲,「所以,我逃了,在他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可恥的逃兵。」

    她猶豫,她痛苦,她不甘,沒想好要不要以自己不存於世為代價,拯救最後的族人,卻未曾想到,片刻的遲疑,就是永恆。

    夙璇看出少女的悔過之意,卻沒說出任何寬容或是責備之詞,少女也沒失態太久,只見她輕輕擦掉眼淚,望著夙璇,異常鄭重而堅定地說:「還好,由於您的存在,我擁有最後一次補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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