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遊歷日久,此番歸來,當是有言以報?」琴奏悠揚,演者言態亦隨樂鳴頓響。
「嘿嘿,老道此來確有相付,只是盟主座下似也不安吶。」道人前趨盤坐矮桌一側,神形不羈,著笑道。
演者見他這般模樣,並無一絲不悅,反是琴聲流轉,抑抑揚揚。「哦?既是不安,那便勞請道長通點一二。」
「且不道旁,只說盟主上座已久,無信難當之事自也清明。而今紛亂即起,那方家宿老又無故失蹤,只怕其中所何,盟主當比老道更深明瞭。」
「道長多慮,三家命數盡握本座手中,縱他方家異心起存又能如何,無論故往,熱急如蟻之人亦僅三家而已。」演者奏音倏韻,確顯不灼。
「照此說來,盟主似已探得信印何落,到也不必老道再處其言?」
「呵呵,雖不能道知其詳,但**之訊也還掌得。」
「既是這般,那老道權賀盟主得圖昌隆。」道人伴說起身,向著桌前人影曲曲揖下。
演者壓弦,只把桌上茶盞遞至唇邊淺嘗。「這茗潤愈久,香透愈散,是該換一換了!」
……
梁安方去,石生厚刃再遭狼口銜鎖,兩相僵持。忽然,一道身影迅如鬼魅,突顯狼側。不待石生反應,已被一拳擊上胸膛。雄勁透骨,再附狼獸仰口,兩力相加之下,那百斤大刀頓被拗去尖刃,僅存半截。
刀折勢去,石生扯力不及,右臂斜帶殘刃直往身後劃去,擦上洞壁激出燦繁星焰。
星火閃息即逝,梁安自見石生受創,瞬起劍招撲至。「噗、噗、噗……」如革敗履,堪難刺破;但劍感傳體,到也覺這狼影迫離。就著適才所望,梁安料得石生落處,遮身在前,不及詢聲便聞。「當心,此處尚有人身!」
聽得此言,梁安心神一懍,可四下瞧望依舊難有所視,遂道:「在下弟兄二人誤踏洞府,莽撞之處望請海涵,我等即便離去,不再相擾!」說完這話,梁安凝神細聞,不曉分毫動靜,只當府主應允,攜了石生便要離去。
「既入我穴,豈可讓你二人再去!」沙啞聲線兀覆洞中,與之伴起朽臭再達二人。
梁安早聞,世間隱士多予孤僻怪異,也知此番脫洞不易,是以攙手石生不過假意試探。待得聲壓且近,那續藏已久的劍勢,猛然回擊,直把身前尺餘盡佔完滿,生讓狼獸難越雷池。
看著梁安劍展,石生知他目力不辨終落先手,於是抬手攥刀,仿才所落,刮起一片星火耀亮週遭。巧於此時黑影掠近,正被光焰映照現出形貌,到起教他一楞,險著劍傷。
石生見這身影遁去,瞳仁驟縮,驚呼一言:「青狼!」
當年,幽衛攜匪尋上黃坤,並在陸水河畔將其擊殺,石生自難相忘。尤與隨侍幽衛之人,更憶沉深。此次上達狼寨,望中血場,只當眾首已亡,不想竟有再現,頓時憤意徒生。
「什麼?!」梁安聽他呼言,同感意外,正待再詢,忽感身後閃影,便聽喝語。「惡賊受死!」
石生喝哮震魂,如焚燃焰在胸,氣鼓欲裂,直將傷痛忘自腦後。一手拖劃殘刀,曲身奔前,刮出地面星火如龍纏墜。
……
原本青狼臥喘洞中以待傷平,可伴身狼獸卻起突然,直直掠出洞外,只一片刻竟已引了二人入穴酣戰膠著。雖說同不能視,但青狼戰歷豐閱,僅以聽耳就且辨出兩人非是狼獸之敵,於是心起蝸居。可轉念又想,若是二人得幸走脫,再至人前漫語,只怕自身藏落定教有心所查,劫數難逃。
思慮及此,大當家強忍傷患摸至狼側,急下辣手,只圖他命。不想,一招施下傷痛終牽,非但未將對方擊殺,到卻張露自身,橫落下乘。
……
石生拽刀轉瞬即至青狼身前,曲矮身姿驟然急止,跨馬腳前,一片渾渾刀影立時斜撩引上,對掛而去。
星焰陡斷,沉黑又覆,但青狼憑借適才所望,已曉刀往。隨即右腳挪踏橫側身形,右臂外圈游下,再復上托,竟是精準搭向斜劃刀面,巧勁崩啄,就此輕描淡寫化去刀勢。撩斬被破,石生連轉刀面啟程直下,可依舊被那青狼以毫釐之距輕巧避過。
兩刀展出,分無建樹,石生不免有些氣急敗亂,至此更引刀招愈開大闔,反到白白洩去不少勁力。
一通宣憤雜斬,似乎濯清胸中隱痛,緩有明復。且在這廂渾暗之中,漸自瞧得青狼眼目凝滯不加己身,方悟其形亦與梁安一般辨默難望,於是刀走勁巧。就此,二人一視微觀,一聞庭辨,掠疾洞中騰展,纏鬥不休。可惜,疾著刀罡時被輕余所化,更有數刀卸巖擦壁生出星星之火,終是奈何青狼不得。
石生勁撲斬敵,梁安只得困守狼獸在側,所幸遠處偶現微明,方得不失。又因劍予寒霜,每每斬刺狼獸皆避鋒芒,似懼其威,是以漸取上風,隱壓狼獸。
大當家雖非石生所奈,可終有重創載身,久戰力乏亦是難免。為恐傷勢驟變,青狼忙起哨音,回散洞中。
梁安二人一時不明,但青灰狼獸卻似受令得訊,甩下盤糾之人,猛返而去。
「石頭!」
石生聽得急吼入耳,雖未回身,可風壓漸至,也曉狼獸已近;而與同啟,尚附青狼。
二者夾身相合,前後兩分,過勢迅疾非常,誓謀其命。
危機時刻,石生沉喝在口,內息奔流互通。右刀橫斬在外,連掛淺影,外御狼獸;左臂曲肘難清,雄勁疾轉,相抵青狼。
三力交匯,石生儼成著力,堪受覆苦。一時間內力滯阻糾結,盈滿難洩,疏堵兩臂且行愈烈,更有趨走三穴之態,情勢甚危。
青狼交擊石生左拳,透勁及駭復又牽傷,痛達心肺,直嘔濁血於唇,險難相抵。所幸狼獸生猛,逕讓石生力傾而向,憑直減去不少勁壓。
大當家抑忍徹痛,生生強提內息欲變再施之時。突然,一股雄豪蒼勁流化七分,仿如七擊乍顯,一氣相連。青狼只覺與觸臂膀七道脆響著生,撕痛難當;竟此一擊便將自己轟撞巖壁。「一勁七化!你是濟元子弟!黃坤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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