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隱隱於朝?
那幹警給張科長說的情況是:有人反映張萬輝的妻子方玉梅今早晨在小賣部買了許多米面油及吃食。使張科長忽然想到應打破常規想一想,接受過去發散思維不夠的毛病,想一想兇手還會到哪藏著?「大隱隱於朝」,這句古話一閃念,他想到一個地方——兇手家裡。別是大家都以為他遠走高飛了,其實他反而在他家貓著?這就是他妻子買許多米面油及吃食的原因?是想長期潛伏?
張科長把腳蜷了回來。
他想起以前的一個案例:兇手在自家地窖裡藏之良久,白天在地窖裡貓著,夜裡上來透透空氣,竟幾個月沒被發現。而萬千警察卻滿世界撲空……(許多年後,國內某市又有一個指使手下打死員工的女老闆在家裡地窖藏了半年,終被警察揭開瓷磚抓獲這是後話。)
他帶上助手們直奔張萬輝家而去。先把此疑點排除再及其餘。
臨近張萬輝家,張科長又多了個心眼,決定先觀察,主要觀察他妻子方玉梅有什麼反常舉動否?
他先觀察這家院子:院裡植物茂盛得遮天蔽日,嚴密地遮擋住大半個山牆。使這座舊宅隱蔽得賽過碉堡。植物都是些亂樹籐條,下邊雜物積滿,蚊蠅飛舞,腐氣很重。房前還有個垃圾坑。
在農村,這並不能說明主人懶惰,相反卻也許主人勤勉,整天忙於農活——沒時間整理院落。
小院院門暫時是鐵將軍把門,說明張萬輝的媳婦方玉梅暫時不在家。
張科長掄起右手在自己左手背上打了一下,打死一個偷襲他的大個蚊子。
六圍捕可成功?
張科長帶著兩名助手在張萬輝家院子附近隱蔽起來,暗暗觀察等待。他們心裡既有緊張又有期待,還有股急於究底的好奇。
此時已近黃昏,四周景物漸趨朦朧模糊,像被擰亂了焦距的攝影鏡頭。西邊晚霞將餘暉塗抹到西牆上,漸淡漸弱,變得柔和溫暖。
張萬輝家院門緊閉,不知裡邊是否藏著秘密。大山的陰影東移過來,蓋住了房院,顯出陰慘慘模樣。
張科長忽然想到了一點,便低聲對身邊的兩名幹警說:「為防他家地窖另有逃亡的出口,你們倆後退一段距離,然後圍著房院周圍來回搜索警戒……」
「好!」兩名幹警應聲而去。
正準備衝上去敲門。忽見張萬輝的媳婦方玉梅卻遠遠地從村西頭走回來了。大家連忙隱蔽。方玉梅顯然是剛從集市上回來,手裡大包小包滿滿登登,有香腸、麵包、果汁、稠酒、掛面、雞蛋、麻花、西紅柿、黃瓜……她吃力地提著東西走著路,並不看周圍,光注意腳下和東西別掉了。
這是個高大健壯的農村婦女,長期勞動鑄就了她男人般的手臂,黑紅的皮膚,臉頰豐滿肥厚,充溢著過多的脂肪。丈夫出事的陰影籠罩在她臉上,使氣色晦暗,眼神裡含滿難言的隱痛。
張科長暗瞅其表情,似乎無異常,是某種大禍臨頭的慘白的臉。但卻缺少應有的鬼祟和驚慌。他眉頭跳了跳,有點納悶。
方玉梅騰出右手取出鑰匙艱難地開了院門,進去了。
院門又嚴絲合縫地關上了。
片刻,還沒等張科長們動作,門聲又一響,方玉梅卻又挎著個布包走出院門,轉身把院兩扇門合了,卡嚓上了鎖,抬手攏了攏劉海,扭身就走,顯然是要去回娘家。
買了那麼多新鮮食品、蔬菜,卻全扔在家裡而去回娘家,這意味著什麼已經很清楚了。
院裡已藏著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張科長有正中下懷之感。
走娘家,是為了更好地掩蓋院裡的秘密啊!
張科長情緒躍上了興奮的頂峰,全身每一顆細胞都泡進了興奮裡。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兩個助手也興奮得直攥拳頭。
張科長心中充滿僥倖:倘若那個念頭晚降臨十分鐘,自己就將晚到這裡十分鐘,就將看不到方玉梅提著大包小包進門的關鍵性鏡頭,那麼,憑著門上的鎖和方玉梅回娘家的表象,就有可能動搖自己揣測張萬輝藏在其家中這一「死角」的想法。
事不宜遲。張科長匆匆掏出搜查證,用鋼筆在上面填好後,幾個箭步追上方玉梅後,攔住了她的去路。
張科長舉起了搜查證,讓方玉梅看……
方玉梅臉上掠過一絲驚慌,緊接著心一橫,扭身拐回去,掏出鑰匙開了院門,引張科長一行走進去。
方玉梅毫無表情地立在一旁,出奇平靜地等待事態發展。
張科長和兩名助手開始搜查各個房間,同時警惕地四處掃視,尋求疑點之處。幾分鐘後,他們發現了一個地窖。
打開頂蓋,裡邊黑洞洞的。
「出來。」張科長朝裡邊喊著。
裡邊無動靜。
這時方玉梅走了過來,用無可奈何的聲調沖裡邊輕輕叫道:「出來吧!」
洞裡一陣響動。兩名助手做好了擒拿準備。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頭冒了出來。兩名助手提著胳膊將其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