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雁正兀自走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她避到一旁,驅使馬車之人猛地一拉馬韁,堪堪在她跟前停下,從馬車上躍下兩個人,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拖上了馬車。正要反抗,一把刀子抵住了她的喉頭。
左秋雁說:「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擒她之人回道:「帶你去見老太公!」
左秋雁冷笑道:「用得著使出這麼下作的伎倆嗎?也是,就憑你們,如果光明正大的,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老太公看到家人押著左秋雁前來,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推到地上,怒道:「我說把秋雁請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開她。」
左秋雁即便非常氣憤,也不敢放肆,規規矩矩地請安。
老太公賜座,問:「你去找家興了?」
左秋雁說:「是的。」
老太公說:「你跟家興的關係,我是知道的。我不反對你們來往,但事關放馬場的安危,我勸你還是謹言慎行。」
左秋雁不卑不亢,說:「只要這放馬場的人不做出格的事,我也會守住自己的本分。其實,有句話憋在我心裡很久了,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覺得我必須要說。家興他爹是怎麼死的,真相只有你們幾個人知道,沒必要堵住所有人的嘴。」
老太公徐徐說道:「你認為這事做的過頭了,我也這麼想過,可是我們不能不這麼做。的確,大多數人只是知道家興他爹死的蹊蹺,除此之外一無所知,然而,即便是這,如果傳到家興的耳朵裡,他還會消停嗎?顯然不會。拔出蘿蔔帶出泥,待真相大白於天下的那一天,我們便不得不做出選擇,要麼保家興,要麼保放馬場,孰輕孰重,不消我多說。」
左秋雁對此番談話意興闌珊,說:「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口口聲聲都是在為放馬場思量。我是個小女子,還是不要攙和的好。」
柳元茂進屋,說:「爹,左冷木來了,說要接秋雁回家。」
老太公面露不悅,說:「這是做什麼,我還能扣下秋雁不成?」
左秋雁趕緊打圓場,說:「老太公,您多想了。我爹是怕我年紀小,不懂事,說話不知道輕重,擔心我頂撞了您老人家。其實啊,這擔心是多餘的,一來,我是知道禮數的,即便不知道輕重,還能不知道利害嗎?這二來,您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就算我哪句話說錯了,您當場指出來就是,怎麼可能會跟小輩人置氣吶。」
老太公被她給戴上了一頂高帽子,摘是摘不掉的,也不能摘,只得頂著這帽子擺出相襯的身段來,說:「正是。你爹啊,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有你活的明白呢。你回吧,有事沒事的常來坐坐,你是個好孩子,老太公是打心眼兒裡喜歡。」
柳元茂把熬好的藥給老太公端上來,說:「這丫頭可伶俐著吶。」
老太公喝了一小口藥,說:「也不安分。怪不得柳湘年看不上她,明知道文棟對這丫頭有意,偏就隻字不提,倒去為家興張羅。」
柳元茂說:「恐怕不只是這層意思,柳湘年撮合這事兒,想來也是要賣給家興一個大大的人情。這樣一來,不管天色怎麼變,他都能得以保全。」
老太公白了他一眼,說:「不可亂說!你呀,能將事看破,卻做不成事,所以以後擔大任的人不是你。放馬場的這把交椅,你既已自知坐不得,那就聰明些,輔佐別人坐上去,而且要幫他坐穩當嘍,這樣,你的位子也就穩妥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沒有當主子的命,就要跟個好主子,歷史上的那些大富大貴的人概莫如是。因此,你沒事就多去柳家走動走動,給柳湘年出出主意,日後他虧待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