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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雨水沿著屋簷,滴滴答答,落地時開除晶瑩的水花,時而會出現小水泡,不過瞬即就散了。
下了一整夜,其實這個時候,雨勢已經很小了。
空氣格外清新,夾雜著一絲涼意。
白澤和韓玉起床洗漱之後,在灶屋裡忙活了一陣兒,做了早飯,吃了一些,把留下來的燜在鍋裡,等家人起來後還可以吃到熱乎的早飯。
韓玉看著濛濛的細雨,扭頭看著白澤,說道:「阿澤哥,要不等雨停了我們再動身吧。」
「還是現在動身吧,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咱們不要耽擱了行程。」
白澤站在堂屋的屋簷下,伸手感受了一下,說道,「沒關係,咱們在馬車裡,淋不到。而且一路官道,也好走。」
韓玉說道:「可是,你在外趕車,還不是要淋到,而且有風。」
「我一個大老爺們,這點風雨還能把我怎麼著了不成?」
白澤拍了拍胸脯,可能是力道有點大了,忍不住咳嗽了兩下,連忙捂著嘴清清嗓子,「你在這等下,我把馬車牽過來。」
看著他的背影,韓玉忍不住笑了笑,明明一副瘦弱不堪的樣子,還非要逞能,老是要在自己面前裝作一副威武大漢的模樣。不過笑過之後,就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走了神,心想著,回家之後,不知能不能得到爹娘的理解和原諒,如果能,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能,還要解決更多的麻煩和困難。
還有就是白澤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這幾年又吃了這麼多的苦頭。現在安定下來,等一切穩妥之後,在鄉下要好好給他調養一番,早日恢復元氣。
儘管天上飄著雨,城裡街道上依然有很多擺攤叫賣的生意人,養家餬口,從來不容易。
道路雖然寬廣平坦,但被踩得多了,多少會有些泥濘,有些地方還積了水。出了城門之後,稍微好一些。
「小玉,怎麼了。悶聲不吭的,想些什麼呢?」
白澤在前面幹著車,見韓玉在車裡沒動靜,便回過頭去問了一句。
「我在想,等咱們回到家裡。我爹娘會是什麼反應。」
韓玉掀開簾子,探出頭來,下巴放在白澤的肩膀上掛著,眼珠子咕嚕咕嚕打著轉,長長歎了口氣,「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平和不下來。」
「你就是自己嚇自己,你是他們閨女。又不是撿的,平平安安回來了,他們肯定高興還來不及呢。」
白澤的手在韓玉頭上輕輕點了點,笑著說道,「要是他們打你。我在前面頂著,這下總可以了吧?快。別亂想了,咱們隨便聊聊。」
「去你的,你在前面頂著,打在你身上,我就不心疼啊!」
韓玉嘟著嘴,瞪了白澤一眼,下巴在他肩膀上狠狠使了下力氣。
「知道心疼就好,平日裡對我好一點,補回來就成了。」
白澤一聽這話,心裡美滋滋的,別提多樂呵了,揚起小鞭子晃了晃,並沒有甩下去,「快坐回去,外面有風,別著涼了。」
「阿澤,你往裡坐坐,身上都滴了不少的雨。」
韓玉這才把下巴挪開,坐好,摸了摸白澤左側的衣裳,很關切地說道。
每當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會多出很多笑容。不管心裡多麼煩躁,有多少不開心的事情湧上心頭,只要有他在身邊打趣說說,逗一逗,在韓玉看來,就好像滿天的烏雲被撥散開來,露出藍絲絨一樣美麗的蒼穹。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有說不完的話,哪怕是沉默,也是天使從頭頂飛過時一種無聲的交流。
馬車「吱吱呀呀」,在官道上留下兩道痕跡,很快便被雨水沖的無影無蹤,雨勢非但沒有小,還大了起來。
有句話叫:一山有十里,十里不同天。
在這平原地帶,也是一樣的道理,馬車行至大半路的時候,地面已經是乾燥的了,一看就知道是沒有下過雨,或者下的比較小,雨水已經完全蒸發,接下來的路好走了很多。
「阿澤,要是累的話,停下來吃點東西喝點水,歇會兒吧,反正馬上就要到了。」
中間的時候,韓玉坐了出來,和白澤分坐兩側,她把裝水的竹筒和還有些軟和的饅頭拿出來,遞到白澤跟前。
「不累,馬上就到了,更有勁兒。」
白澤把竹筒的蓋子打開,仰頭到了一大口,咕嘟嚥下,摸了摸嘴角流出來的,一身輕鬆暢快地說道。
…………
「他爹,不對啊,我這眼皮子老是跳,不知道咋回事。」
林氏放下正在做著的貓頭鞋,揉著眼睛說道。
韓子明問道:「左眼還是右眼?」
林氏說:「左眼。」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別擔心,咱家要發財了。」
說完之後,不等林氏有什麼反應,韓子明自顧自地樂得笑起來,像個說了俏皮話的頑皮的孩子似的。
「哎,我也不指望著咱家發大財,只要大娃子二娃子一家好好的,小玉也沒事沒咋的就成。」
一提到韓玉,林氏又是一陣傷感,再次拿起做了一半的貓頭鞋,揉了揉眼角,繼續繡起來。
「嘖,你沒事又提她弄啥?!」
韓子明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了,眉頭皺的跟核桃似的,有些不太樂意地說道。
「你說我咋又提她,她是我親生親養的閨女,雖說走了,那我咋能不想她!」
林氏的氣也上來了,頂了一句,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春草在一旁抱著孩子,連忙勸慰道:「娘,你看你,又哭了,眼睛要是哭花了,可咋辦?」
「哎,老了。腰酸背痛、眼花耳聾,還不是早晚的事。」
林氏一臉的苦笑,抹著淚。
兩個兒子她都不擔心,唯一放不下的說來說去,還是唯一的閨女——韓玉。
「娘,我有個預感,小玉很快就回來了。」
這個時候,韓俊從屋裡鑽出來,端了一碗冷好的開水,遞給春草。隨後蹲在林氏的跟前,手放在她的膝蓋上,神神秘秘地說道。
林氏眼睛裡閃過一絲喜悅。急忙說道:「回來吧,回來好,一個姑娘家在外,我心裡掛念的厲害,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韓俊仍舊這麼蹲著。說道:「爹,娘,你們不知道。現在朝廷裡的事兒,前幾年白家出事,就是因為黨派之爭。現在啊,變法派打了翻身仗。握了大權,以前抓起來的官員都放了,大部分都官復原職。有些還加官進爵,白家應該也沒事了。」
韓子明有些沒好氣地說道:「白家現在沒事了,人家已經和咱解了婚約,娶了豪門大家的閨女,跟咱還有什麼關係嗎?」
韓俊說道:「我是想說。如果小玉到了京城,尋到了白家人。那自然是吃不了多少苦頭的。再說,等她到了京城,死了心,自然就會回來。」
「回來,就是回來,我也得幾破鞋屁股給她打開花!」
韓子明越想越生氣,水煙也不抽了,「噹」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站起來,背著手,一臉陰沉地說道。
「他爹,咱先說好。等小玉回來,你要是打她,我可不願你的意!」
林氏急了,轉身看著韓子明,眼神和語氣中有些威脅,又似央求。
「娘,爹他說的都是氣話,小玉要是真回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春草哄著懷裡的娃子,看了一眼韓子明,連忙笑盈盈地轉向林氏,也算是安慰地說道。
…………
馬車進入杏花村之後,並沒有遇到什麼人,這正合了韓玉的意思,否則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進入胡同之後,車輪的「吱吱呀呀」聲終於消停了,白澤摔下跳下車來,扶著韓玉下來。
「爹,娘,我回來了。」
站在大門口,韓玉的腳甚至都沒有邁過門檻,站定,朝著院子裡喊了一句。
堂屋裡,林氏手裡的活停下來,伸出手指捅了捅耳朵,又笑著搖了搖頭。
春草興奮地說道:「娘,是小玉回來了!」
林氏連忙問道:「春草,你也聽見了?」
春草重重地點頭:「嗯,聽到了。」
「小玉,是你嗎?」
林氏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疾步往大門口走去,還一邊喊著,「是你嗎?小玉!」
因為懷裡的韓立剛剛睡著,春草沒敢有太大動靜,否則一醒來又要苦一陣子,她小心翼翼站起來,往屋裡去。韓俊和韓子明也跟著林氏的腳步來到大門口。
「爹,娘,大哥,我回來了。」
韓玉紅著臉,有些緊張,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微微顫抖,看到至親的人,激動是一,還有不知所措。
「你個死妮子,可叫娘想死了!」
林氏好不容易止了淚水,這下又開始大哭起來,過來一把抱住韓玉,跟見了失散多年的女兒似的。
女兒回來了,當爹的哪有不高興的道理,不過韓子明也不笑,臉上帶著一些嚴肅,看著站在一旁的白澤,好像在等著他的解釋一般。
「叔,嬸兒,阿俊,我們一家子也都回來了。」
白澤先是搖了搖嘴唇說了這麼一句,見韓子明還是不說話,便壯了膽子繼續說道,「叔,其實我在京城沒有娶親,當時家裡出事,害怕連累你們,這才被迫解除婚約的。」
「好了,別哭了。」
韓子明上來拍了拍林氏的肩膀,又看著韓玉和白澤,說道,「都還站著幹嘛,進來啊!」
韓俊一聽,連忙從白澤手裡接過馬車,往院子裡牽。
韓玉和白澤對視了一眼,也都笑了,只是韓玉的臉上也開滿了晶瑩剔透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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