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愣了愣,看見張寧那有點詭異的笑臉,他本能的想拒絕,可是又瞅到桌子上熠熠生輝的珠光寶氣,實在是心有不甘,掙扎了許久,最後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多謝張姑娘了。」
「先別說謝,我這錢算是借給你的,如果你輸了,我要你用那把弓還,怎麼樣?」圖窮匕現,露出狐狸尾巴的張寧笑意更濃了。
「嗯……好!」曹昂低聲答道。
「啊哦………」
看著放在桌子上一大堆的珍寶,周圍傳來一陣陣驚歎的聲音。
饒是這群世家子弟個個都是家財萬貫,見多識廣,也被今天這一場豪賭給驚到了。
那一大堆約有五六百兩重金子不說,比一些小城一年的稅收還要多,足夠供應一隻一萬人的部隊一年的吃喝。
不過這金子倒還罷了,在這些世家子弟眼裡也不過是些數字,也就是他們擺兩次宴席的開銷。
但是陳公子三人拿出來的東西,可就大為不凡了。
糜芳拿出的玉簫,精巧絕倫,碧綠通透,一眼就知道價值不菲。自古黃金有價玉無價,這麼一支巧奪天工的玉簫在這些公子哥眼中,可比一桌子閃閃發亮的金子貴重的多。
而鍾公子拿出來的雪參丸,由天山上的雪參提煉而成,是一種療傷聖藥,亦是價值連城。
其中最珍貴的寶物,還要屬那陳公子的三尖兩刃刀,通體都是墨色的星星鐵鍛造,吹毛斷髮,乃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神兵利器。
更何況,現在天下正處於亂世,到處是神兵利器的用武之地。
和平年代,這兵器可能就跟普通的書畫一般,只能被當做收藏品被束之高閣,被灰塵和蛛網掩埋。
但是在這個時代,一件好兵器,有時候會成為戰場上的絕對性因素,尤其是混戰的時候,技巧漸漸變得不重要,這時候有一柄這樣的神兵利器,足可以讓練武之人增加數倍的殺傷力。
這樣的寶貝,向來是各大諸侯競相追逐的無價之寶。
「不是說隨便玩玩嗎?老陳怎麼把這麼珍貴的東西壓上去了。」
「呵呵!你別忘了,題目可是他出的,想必詩文早就做好了,這次詩會老陳可是志在必得了。」
「嗯,那這次可要讓他出出風頭了,呵呵,不過老陳這樣搞,可讓人心裡有點不爽啊。」
這群公子哥議論著,眼睛盯著桌子上的賭注都十分的垂涎。只是他們有自知之明,肚子裡沒多少墨水,不敢上去丟人現眼。
張寧從身上掏出了不少金葉子,啪的一聲,扔到了桌子上。
眾人眼睛紛紛動了動,看向曹昂更是鄙夷,卻是把他當成一個吃軟飯的了。
「好了,大傢伙都準備好了,那麼遊戲就正式開始了。」陳公子點了點頭,看著曹昂:「大家以一炷香為限,將想好的詩文寫在宣紙上,最後念出來,讓在座的諸位公子一起評判,若有哪位文采斐然,能得到大家的一致推崇。那這桌子上的東西就全歸他了。曹公子有問題嗎?」
「沒有。」
曹昂點了點頭,坐在了案子上,拿起磨石用心的磨起墨來。
這些筆墨紙硯都是醉仙樓準備的,筆是精緻的狼毫,兵鋒挺直,銳利如刀。墨是淮南產的,色澤黑潤,入紙不暈,也是難得的精品。最不尋常的還是那紙,透白髮亮,是上好的宣紙。這個時代造紙術才剛剛出現,技術比較粗糙,大多只能生產一些麻紙,手中這平滑的宣紙恐怕也價值不菲。
「呼!書到用時方恨少,也怪我前世沒怎麼用心讀書,唐詩宋詞就會那麼幾首,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可真是難辦了。」
撓了撓頭,曹昂心中揣摩著,卻是想拿一些「硬通貨」來湊數。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並沒有繼承到他老爸曹操的文采,肚子裡的墨水著實不多,恐怕贏不過這些常年舞文弄墨的公子們。
「點香!」陳公子喝了一聲,立即有僕人將一支香點了起來。
諸位公子的墨也磨的差不多了,幾位才思敏捷的公子,已經提筆急飛,龍騰鳳舞起來。
霎時,整個亭子墨香四溢,書寫紙聲不絕於耳,宛如絲竹之聲,讓人心的浮躁慢慢平靜下來。
「好了!」
那香還沒燒到一半,一位姓李的公子就站了起來,其餘幾人也紛紛停下筆來,也寫的差不多了,場中只剩下那陳公子和曹昂兩人,還沒有完成。
不是沒有完成,是根本沒有動筆,香點起來後,兩人就一直坐在案子上發呆。不同的是,陳公子面帶微笑,是閉目養神,而曹昂卻是焦頭爛額,無處下筆。
「兩位,還沒完成嗎?」那香已經點完了四分之三,兩人面前的宣紙卻還是空空如也,一旁早已寫完了的糜芳坐不住了,站起來問道。
「無妨,我才思駑鈍,大家不用等我,還是先品評已經完成了的作品。」陳公子輕笑道。
「既然陳公子這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大家先聽聽小生的拙作。」一位姓姜的公子先站了起來,開口吟道。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那姜公子聲音清脆,抑揚頓挫,將這首詩的味道念出了個七分,不得不說,這詩境界高遠,文辭悠然,確實是難得的佳作。
「呵!這人敢於出頭,倒還真有幾分本事。如果沒有故作矯情的擺一些仰天長歎的噁心動作,就更好了。」曹昂聽完那姜公子的詩,心頭暗暗讚道。
詩文一出,在場的人慢慢咀嚼,品出味道,叫好之聲頓時此起彼伏,紛紛誇那姜公子文采風流,詩賦不凡、誇的噁心的竟還將他比作前朝的司馬相如,楊雄等大文人,直將他那張粉臉吹的笑開了花。
「唉!不過淺薄之作,不值大家的謬讚,還是看看其他幾位公子的大作。」姜公子笑著說道。
此時另外幾位公子,臉色卻暗淡起來,一個個捧著自己的作品,緊皺眉頭就是不肯念出來。
顯然他們心裡明白,他們的大作明顯比不上那位姜公子,不好意思出來獻醜,都沉默了起來,氣氛一時僵住了。
「呼…………。」糜芳長噓了一口氣,率先打破了寧靜:「姜公子這首詩很不錯,我是實在作不出更好的詩了,我認輸了。」
說完,糜芳起身走到蠟燭邊,將他手上的作品點燃,慢慢燒成了灰,頗有點意興闌珊的感覺。他平時自視甚高,若不是實在些不出好東西來,也不會輕易認輸。
糜芳開了個頭,幾位自愧不如的公子也紛紛效仿,開口認輸,將自己的詩作藏了起來,不讓別人看。
還有兩人,死撐著將自己寫的詩念了出來,雖然也響起一些一些讚歎聲,卻明顯有點相形見絀,大為不如。
到了最後,那香燒的只剩一點香頭,沒認輸的也只剩下陳公子和曹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