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玉臉色大變,一把把年春妮落在自己身後,乾笑道:「相公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這可是我家啊!」趙如玉的男人渾身酒氣,卻不見醉態,「你跑到這間屋子做什麼?你後面是誰?」
「什麼誰啊,相公你看錯了,走走,我和你去後廚裡面熬點醒酒湯喝……」趙如玉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推搡著她男人。
她男人打了一個酒嗝,倒是很聽話被趙如玉拉走了。年春妮剛舒了一口氣,還沒等坐到床邊上,那男人卻突然回頭。
「相公!」趙如玉嚇了一跳。
「這裡這個小娘子倒是長得水靈,娘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麼水靈的小娘子你怎麼能藏著掖著呢?」男人揮了一把,推開了趙如玉。
「春妮!」趙如玉看著制不住自家男人了,又向著年春妮喊:「快跑,快跑出去啊!」
說實在的,年春妮並沒有弄明白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是看著趙如玉的神色,似乎這個男人喝多了酒就會耍酒瘋,只是回到什麼程年春妮有些把握不住。四處看了看不曉得桌子上的杯盞能不能把這個男人打暈呢……
年春妮倒是想跑,可是唯一房門被那男人和趙如玉堵得嚴嚴實實,年春妮跑都沒地跑。
還沒等她想完,那個男人就撲了過來,嘴裡還喊著什麼:「小娘子你別動啊!」
不動就是傻子了!
年春妮和那男人圍著中間的桌子轉了起來,年春妮看了趙如玉一眼,趙如玉卻只是一臉慌張的站在門口似乎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
年春妮每次想要往門口跑,那個男人就能堵在門口,真不知道是怎麼反應過來的。
年春妮一跑神的工夫,那個男人就撲了過來。
「啊——」年春妮還沒叫,趙如玉卻先叫了起來。
年春妮被趙如玉這一嗓子嚇了一跳……腳下一崴,轉頭便看到那個男人近在咫尺的臉,濃濃的酒氣噴在自己臉上,年春妮心裡直覺犯嘔。
伸了伸手,年春妮也覺得夠不著桌子上的茶壺,心裡急躁之間,突然想起一個人,扯開嗓子就喊:「孟三爺——孟三爺——」
癱倒在地上的趙如玉被年春妮這一聲喊回了些許思緒,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也去喊:「孟三爺——」
年春妮瞥了趙如玉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無奈那個男人壓住了年春妮的裙角。加上年春妮的腳有些疼,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
「嘿嘿嘿嘿,小娘子你做什麼?乖乖地陪一陪小爺。」那人在年春妮面前猥瑣的笑著。、
年春妮動了動另一隻腳,衝著他笑的溫柔:「好呀。」
在那男人一晃神的工夫,年春妮迅速出腳。一腳踢到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然後就地一滾,滾到一邊抱著自己腳輕輕地揉了揉。
頓了一會兒,屋裡傳出男人狼嚎一般的動靜。
孟三和趙如玉先後進來。
孟三一看到男人捂著下身在地上打滾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歪頭一看牆角邊上在揉著自己腳腕的年春妮愣了一下:「你踢他踢得自己腳崴了?」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笑道:「我能有那麼大的勁兒?」
「……」孟三摸了摸後腦勺。大概覺得自己先前的問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打量了一番屋裡的情景,問她:「我們連夜趕路?」
年春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在男人身邊的趙如玉,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如玉……」
趙如玉抖了一下,回頭衝著年春妮笑了笑:「沒事,他總是這樣……酒醒了就好了……」
年春妮臉紅了紅。不好意思道:「那個……我覺得我下腳也不是很重……你……多擔待啊……」
「噗。」孟三在一旁悶笑。
年春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孟三攤手:「年丫頭,方纔我可是不遠萬里一聽到你喊立馬奔過來救你了啊。你怎麼這麼恩將仇報啊?」
「你會不會用成語啊?」年春妮白了他一眼。
趙如玉將男人弄到床上,蓋好了被子,走過來同他們打著手勢,示意大家去外面說話。
年春妮瞥了一眼床上還是一臉痛苦之色的男人,吐了吐舌頭,跟著趙如玉走了出去。
一出去,趙如玉就同年春妮道歉:「春妮,實在不好意思,嚇著你了?」
年春妮擺手道:「沒事沒事,反而是你……沒事?」
「能有什麼事兒,都習慣了。」趙如玉說著,眉眼間是深深的無奈和落寞。
年春妮也不好在說什麼,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那……你多保重,我跟他們一起上路。」
趙如玉點了點頭:「走,我也不好再留你了,讓你看了笑話不說,還……」
「好了如玉,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年春妮握住趙如玉的手,微微歎息:「照顧好自己。」
「嗯,你也是。」趙如玉回握年春妮的手,「春妮……你……算了,好好的。」
「嗯。」年春妮狠狠地點頭,突然有些想哭。
明明從前還是針鋒相對的人,如今卻也能生出幾番惺惺相惜的感慨來。
年春妮突然又想到了綠穗,他們從初見是就仿若多年不見的好友,一直相親相愛,相互陪伴,可是突然有一日,兩個人就走上了決裂的路,再也回不了頭。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真是奇怪呢,從前是朋友的,如今成了陌路。從前誰看誰也不順眼的,如今竟能相互憐惜,成了朋友。
真的是世事無常呢……
「喲你在感歎什麼?」車簾被人打起,孟三鑽了進來,看著倚著車框長吁短歎的年春妮奇道。
年春妮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在想你還真弄了一輛馬車來啊?」
「誰讓你腳扭著了呢?」孟三攤手:「我是這麼熱心腸的人,怎麼忍心看著你這樣子還要跟著我們騎馬顛簸呢。」
「哦,熱心腸的人,你怎麼也鑽進馬車了呢?」年春妮歪了歪頭,看著孟三。
「我自己的馬用來拉車了,我不進來去哪兒?」孟三反問。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默默低下頭去,雖然自己對馬好壞不怎麼熟悉,但是也知道孟三的馬用來拉車實在是有些委屈了那馬。
想了想,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真是委屈了啊。」
「沒事沒事,也不算委屈,三爺我也好久沒坐車了,這次啊,也算是……」
年春妮打斷孟三的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我說的是你的馬委屈了。」
「……」孟三默默地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再理年春妮了。
年春妮樂得自在,自己慢慢地活動了活動扭著的腳,又把自己的包袱拽了過來,翻檢著沒丟什麼東西。便將包袱抵在下巴上慢慢地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車外的香味喚醒的。
年春妮打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孟三和他的那些人手裡拿著烤兔腿和烤雞腿再吃。
年春妮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一把把簾子放了下來。
「哈哈……」外面傳來孟三好心情的笑聲。
簾子被人打起,之前年春妮見過的那個侍衛模樣男子遞了一根雞腿給她:「姑娘吃。」
年春妮咬了咬唇,最終決定不裝那矯情樣了,甜甜地衝著人家笑了笑,年春妮一把搶了過來:「謝謝。」
「哎喲,我說年姑娘啊,你出來和我們一塊吃,瞧瞧你那模樣。」孟三在車外面嚎:「外面的比你手裡的更香啊。」
年春妮鑽出車廂,疑惑道:「孟三,你不過就是隨手捎上我對我這麼照顧了做什麼?不會是我師父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了?」
「我說你這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玩意兒啊?說的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孟三皺眉,踹了身邊的人一腳:「去給年大小姐解釋解釋你們三爺和越神醫什麼關係!」
「你還跟越師父有關係?就不怕顏師父……」年春妮碎碎念。
孟三的臉猛地紅了起來:「老子是那種人嗎?年丫頭你太過分了!!!!」
被孟三踹了一腳的那個趕緊跑過來同年春妮解釋:「年小姐您誤會了,我們爺和越神醫那是過命的交情。他們認識也有十多年了,越神醫的事兒就是我們爺的事兒,您是越神醫的徒弟,就跟是我們爺的徒弟一樣。」
「誰是他徒弟了!」
「誰敢要她做徒弟!」
年春妮和孟三異口同聲地說,還不忘瞪一眼那個說話的人。
年春妮又啃了幾口雞腿,同孟三道謝:「那個……謝謝你了啊……」
「喲,你第一次和我好好說話呢,真是難得。」孟三感歎。
「孟三。」年春妮咬了咬唇,喊了孟三一聲。
「做什麼?你不是說你看上我了?我可是有妻室的人!」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十分和善地同他笑了笑:「孟三你實在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要問一問,你們此去中京,可是知道我師父在哪兒?」
孟三聽了年春妮這話,臉色卻變得奇怪起來。
年春妮心裡一驚,問道:「怎麼?我師父他們出了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