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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春妮心裡一沉,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聲音裡莫名的帶上了哭腔:「你說。」
孟三奇怪地瞧了年春妮一眼:「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犯不著哭啊。」
「你快點說!」年春妮怒道。
「得得,我這就說。」孟三伸了伸手:「吶,你也曉得你那越師父的性子,我離開中京的時候,他們倆的確是在中京的,可是你那師父是那種能安安穩穩的人嗎?不是啊!所以這次咱們回去,他們可就不一定在中京了啊。」
「……你之前怎麼不說啊。」年春妮有些無語。
孟三卻一副知心大叔的模樣:「我就是說了你也得去中京啊不是?說不說的有什麼區別?」
無法否認孟三說的都是事實,年春妮有些憋屈:「那你現在怎麼又說了啊!」
「哎?年姑娘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這不是你問我的嗎?」孟三一副你有病吧的神情看著年春妮。
年春妮默了默,默默地轉身打起車簾,默默地挪了進去。
一路上,年春妮都很安靜,不管孟三怎麼逗她,年春妮都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一副入定老僧的模樣。惹得孟三嘖嘖稱奇。
好不容易到了中京,年春妮卻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激動和歡喜,不過是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罷了,年春妮無奈地歎氣。
孟三見不得年春妮這副神神叨叨地模樣,忍不住上前拍胸脯:「年姑娘啊,你放心,我立馬著手找越神醫,你別這麼愁眉苦臉的,這客棧你隨便住!啊。你孟三爺付錢。」
年春妮皺了皺眉:「不用了,我自己有錢……」
「你有幾個錢?你還找不找你師父了?你有錢啊,就先留著,這中京啊貴著呢,做什麼也費銀子,你就安心在這兒住著吧啊。」
孟三話音剛落,客棧裡的店小二就一臉諂媚地出來給年春妮引路:「姑娘可就聽三爺的吧,三爺啊銀子多得很,不差您住這幾日的。」
孟三瞪了小二一眼:「就你話多,把這位姑娘照顧好了!」
「哎。三爺您放心。」店小二打著千,一個勁地衝著年春妮笑。
年春妮被他笑的渾身不自在,便衝著孟三行了一禮:「那春妮便多謝了。若是有師父的消息……」
「你就放心吧。我先走了。」孟三拍了拍年春妮的肩膀,轉身上馬。
年春妮看著孟三絕塵而去的背影,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還有三天,便是自己十五歲的生辰了呢。
記得之前越疏狂還說一定要好好給自己過這個生辰,如今卻是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
十五歲。就及笄了……就真的不再是小姑娘了啊,年春妮趴在桌子上微微歎氣。
本來就不是小姑娘了,有什麼好想的,只是……進來,年春妮越發的忘記自己從前的生活,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當成年春妮來過了。只是骨子裡還是妄想著逃離罷了,真是矛盾啊!
「姑娘,熱水給您送進房裡嗎?」
外面響起店小二的聲音。年春妮爬了起來,把門打開讓人進來,問道:「小哥,你可知道這城裡頭有位越神醫?」
店小二尷尬地笑了笑:「姑娘,這個我可不知道。從來沒聽說過呢。」
「哦。」年春妮點了點頭,有些落寞。
第二日一早。年春妮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跑下樓在客棧門口等著孟三。
一直到了下午,孟三才到客棧來,一看到門口的年春妮便嚇了一跳:「你怎麼這兒?」
「我等著你啊。」年春妮歎了口氣,站起身來,一個踉蹌。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年春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在這兒蹲著久了些。」
「那你不會在裡面坐著啊。」孟三皺眉,伸手扶住年春妮,把她往裡面帶。
年春妮擺了擺手:「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進了客棧坐下之後,年春妮積極地給孟三倒著水:「你要不要先喝點水?」
孟三看著年春妮的表情皺了皺眉:「年姑娘。」
年春妮手一抖,垂下眼簾:「沒有消息嗎?」
孟三點了點頭:「年姑娘你也別著急,我會繼續派人找的,若是……實在找不到了,我直接派人送你到普陀山去,反正他們總會回普陀山的不是?你就安心住著,若是想走了,也成,到時候我送你走。」
年春妮努力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謝謝。」
「謝什麼啊!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孟三站起來要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來年春妮道:「啊對了年姑娘,你若是想走,也要兩日以後,我這幾日忙得很,沒什麼空去送你。」
「我也不用你送啊。」年春妮奇怪。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你畢竟是越神醫的徒弟,我若是就這麼對你放任不管了,以後見了越神醫難免氣短,你就安生的在住上兩日又能如何?」
年春妮想了想,便點頭應了下來。
兩日後,便是年春妮十五歲的生辰。
年春妮一早起來,對著鏡子沉默了一會兒,拿起梳子給自己梳頭,似乎是有什麼說法,及笄之後便不能像從前一樣梳糰子頭或者什麼雙髻了。但是單髻年春妮也不會啊,梳馬尾辮年春妮倒是梳的麻利,可是……這兒男的才這麼梳頭呢。
一個頭髮也能難倒年春妮,年春妮鼓了半天嘴,終於決定將頭髮一分為二,把上面的頭髮用絲帶紮了起來,又隨便挽了挽,有纏上根絲帶,年春妮看著鏡子裡那個比較現代氣息的髮型微微舒了口氣,總算是弄起來了。
方要推門出去要一碗麵吃,店小二就敲門進來,放在桌上一萬長生面。
年春妮睜大了眼睛,問道:「這是?」
「有公子特地為姑娘點的,那位公子還說姑娘吃完了生辰面,便去街上。」店小二說完就退出去關上了門。
年春妮看著眼前的面,眼淚啪嘰啪嘰地往下掉。
她一面吃麵一面抽著鼻子,覺得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滋味。也不知道是誰知道她今日的生辰,或許是孟三吧,或許孟三聽越疏狂提起過,便記住了。也或許是其他的什麼人,但是不管是誰,這世上總歸還是有人來為她過一個生辰的。
年春妮吃完了面,有擰了一把鼻子,收拾了收拾自己的包袱,背著就下去了。
她記著之前孟三說過,兩日後就會送她走的,不管去哪兒,總歸是要帶好自己的東西的。
客棧門口擺著一個巨大的風車,年春妮走到門口就愣住了。
一聲熟悉的嬉笑聲從身邊傳來:「丫頭是不是看到為師為你做的風車都感動壞了?」
年春妮淚眼朦朧地轉過頭去,就看到越疏狂懶懶地用手臂支在顏疏青肩上,笑的一臉蕩漾。
年春妮抽了抽鼻子,喚道:「師父——」
顏疏青轉頭瞪了越疏狂一眼,斥道:「看吧,早就說了別玩這一招,白白的把春妮招惹哭了。」
「這說明小徒弟和咱們感情深吶!」越疏狂毫不在意地接著顏疏青的怒意,轉身快步走到了年春妮身邊,抬起袖子來給年春妮抹眼淚:「好了好了,丫頭不哭了,師父們這不是都在嗎?」
「那……」年春妮一抽一抽的抱住越疏狂的袖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子:「那你們之前死哪兒去了?」
「……」越疏狂的手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還是一臉眼淚的年春妮,又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一大灘鼻涕,大叫一聲,跑到一旁甩袖子去了。
「春妮,是為師不好,答應你的事兒沒有做到。」顏疏青瞥了越疏狂一眼,上前摸了摸年春妮的頭髮。
年春妮猛地搖頭:「沒事,我就是……我就是看到你們太高……太高興……了。」
顏疏青笑著拍了拍年春妮的頭,瞬間也僵住了。
年春妮不解地抬頭看了顏疏青一眼,問:「我又沒有用顏師父的袖子擤鼻子,顏師父怎麼了?」
「你這頭髮……」顏疏青愣了一會兒,將年春妮轉了過去,看著她的頭髮默然無語。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一把頭髮:「沒人教過我怎麼梳頭……」
「沒事,為師教你。」顏疏青衝著年春妮笑了笑。
越疏狂此時跑了過來,一把抓住年春妮:「不行死丫頭你現在不能去學梳頭,你得先給為師把衣服洗了!」
年春妮此時情緒已經緩了下來,看了越疏狂兩眼,試探著問:「那師父是要裸著嗎?」
「……」越疏狂咬牙,轉頭對著顏疏青說:「怎麼辦,不想給她辦什麼及笄禮了,就這麼著得了,做什麼及笄啊?」
「師父,你要給我辦及笄禮?」年春妮眼睛閃了閃。
「誰說的?不辦!」越疏狂瞪了她一眼。
「師父快點把外袍脫下來,徒兒給您洗的乾乾淨淨的。」
「……春妮,以後不要這麼沒骨氣!」顏疏青無奈的抵著額頭,教育年春妮。
「哎喲,大傢伙兒都在呢,那走吧,我都佈置好了。」孟三不知道打哪兒竄了出來,看著年春妮笑的活像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