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妮猛地一怔,看著莫歸笑道:「難不成還能作弊?」
莫歸皺眉:「你在想什麼呢。」
「既然不能作弊,主考官是誰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年春妮回答。
莫歸卻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春妮,縣試府試,本應是由知縣府縣主考,可卻從未聽過郡守主考的啊。」
年春妮眉尖一跳,問道:「難道是棠樾郡郡守莫曉棠她爹?」
「你還不笨。」莫歸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之前不是去找過人家給你弟弟作擔保嗎?可是做下來了?」
「自然是做下來了。」年春妮皺眉,「可如今,他若為考官,我弟弟又是他做的保,難免會讓人詬病。」
「你們九泉莊難道就找不出為你弟弟作保的人了嗎?」
「只要是莊裡的人就好?不必要非是學究嗎?」年春妮問。
莫歸皺眉看了年春妮一會兒,笑道:「學究?哪裡來的那麼多學究讓你找?你只要讓你爹或者你爺爺隨便找幾個人給你弟弟作保就是了。春妮,莫曉棠與你們的嫌隙,似乎這個郡守絲毫不插手,這樣倒也是件好事。」
「嗯。」年春妮點頭,隨即準備回去。
莫歸拉住她:「走得這麼急做什麼?」
「你……還有事?」年春妮疑惑。
「沒事就不能同你說說話了嗎?」莫歸皺眉,鬆開了她的袖子:「春妮,你……算了,走。」
年春妮有些莫名,便同綠穗也道了別,慢慢地往回走。縣試……就快了呢。也不知道年家傑學得如何了,若是這個時代也有劃重點一說。倒也來得方便些。
搖了搖頭,年春妮回到烤鴨店中,就聽年文力同梁鳳在商量著要在鎮上買房子的事。
「真的要打算在鎮上買房子了嗎?」年春妮驚喜。
年文力看了她一眼,點頭:「回來了?你弟弟這就要考試了,咱們要是能在鎮上買上房子,你弟弟以後去了書院,也能離得近些。」
年春妮點頭:「書院……狗蛋哥所在的木山書院在哪兒?離咱們這兒近嗎?」
「似乎不是太遠的,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春妮你也贊成爹在鎮上買房子嗎?」
「當然啊。」年春妮點頭,能夠在鎮上買房子。就能顯示出他們的確賺了錢,縱然商人不受人重視,卻也能震懾一些人了。畢竟在貧窮的鄉下,除了所謂的出身,有錢才是真正的硬道理。只是……「爹,鎮上的房子好買嗎?」
「唉……」年文力歎了口氣,「咱們現在賺的錢。除去日常開銷,連半個院子都買不上啊。」
「那麼貴?」年春妮皺眉,「爹爹說的是偏一點的還是鎮子中央的?」
「我打聽的是咱們附近的房子。」年文力回答。
「那肯定貴啊!」這都是黃金經濟帶了好嗎?年春妮無語,「非要在這兒買什麼啊,這兒這麼多的店舖商家,多吵啊。」
「可不是。我看她舅舅那兒的就不錯,你偏不樂意。」梁鳳嗔道。
「舅舅那兒也不錯啊,舅舅那的房子便宜嗎?」年春妮問。
梁鳳白了年文力一眼:「最少咱們能買得起大半個院子了。」
年春妮突然詫異:「哎?以前舅舅家也沒多少錢。怎麼就買的了那個院子?」
「你姥爺走了之後,河子嶺那邊據說是給了些安繕費用,你姥娘不樂意在河子嶺見著那些跟你姥爺有關的東西,便將河子嶺的老宅子抵給了別人,這才在鎮上買了房子。」梁鳳解釋。
年春妮點頭。「那咱們也把村裡的房子給賣了唄。」
「你爺爺還不得念叨個沒完沒了?」梁鳳啐了一口,「再說了。咱們這做生意的到底不是穩妥的,萬一以後有個什麼事,也不至於沒了家底。」
「可是就村裡的那個房子能算什麼家底啊?」年春妮不理解。
「行了行了這事以後再說。」年文力揮了揮手,突然又看了年春妮幾眼,笑道:「妮兒,烤鴨店的事兒我和你娘也差不多能忙過來了,你這麼打扮這倒也挺好看,以後就別弄一身了,就好好的學著繡花什麼的。」
「我會繡啊。」年春妮不樂意了:「爹,我是不用再管咱們的店子了,可是你忘了三叔他們也要開店的嗎?而且今天看著妗子的神態,倒似乎也有些感興趣呢。」
「你的意思是?」
「當然是物色好的地段,開分店了。到時候咱們只要收加盟費就差不多能買的起房子了。」年春妮琢磨著,這古代最大的好處其實就是房價便宜啊,想在21世紀,誰能輕輕鬆鬆幹上一年就買得起房子呢?突然之間,年春妮覺得若是自己能在這個時代擁有多處房產也是一種極大的成功。
只是……顯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年春妮記著莫歸的話,趕緊同年文力道:「對了爹,莫歸哥哥說今年縣試的主考官是棠樾郡郡守,所以唯恐他給弟弟做的擔保不太好,爹回去的時候問問爺爺多找幾個人給弟弟作擔保?」
「這是自然的,這種事你爺爺一向願意出手幫襯的,你放心。只是,妮兒,那個莫歸公子的來頭……你真的覺得沒問題嗎?」年文力看起來像是有些擔憂的樣子:「你一個孩子的生辰,他送來什麼白玉珊瑚的髮簪,多麼貴重啊。」
「他不覺得啊,反正都是朋友之間的禮物嘛,有什麼關係的。」年春妮隨口唬弄過去,卻猛然記起了莫曉棠的那句蘇莫歸。如今,莫歸在清泉鎮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又為什麼能在短短幾年之內擁有如此龐大的產業,這一切的一切,她其實根本不瞭解。像莫歸那樣的人,其實年春妮早就知曉,他是注定會成就一番事業的,只是……與自己家裡對著幹,真的算是大事業麼?
年春妮去小暗房裡收拾著自己換下的衣服,突然摸到了一個東西,從衣服裡掏出來,年春妮才記起,李狗蛋除了送了一個風鈴,還送來了一封信。
點起了屋內的油燈,年春妮打開信件,好在自從年家傑上學以來,自己就一直監督著年家傑的學業,這些繁體字也沒了不認識的。
令她驚奇的是,李狗蛋的信裡說的也是縣試的事情。李狗蛋是去年參加的縣試,今年是要準備府試的人,他把他去年的一些經驗仔細的寫了三張紙,年春妮略微看了一遍,便將他們給年家傑留了出來。
還有一張紙,李狗蛋寫的是,木山書院的景致,李狗蛋說,若是春妮日後有空,可上山觀賞美景。還說,那裡的先生教的很好,若是將來年家傑選擇書院,到可考慮一下木山書院。
年春妮微笑,有李狗蛋這麼個朋友,倒是不愁以後年家傑學業上有什麼疑惑了。
只是,不知道李狗蛋能不能一路順利的考完呢。
幾天後,年文力便拿到了有五人作保的信箋,也在縣試地點的附近找好了客棧,將年家傑接了過去。
年春妮不放心,去問了年家傑一些問題,卻見年家傑的回答根本不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該有的見解,一時之間竟有些說不出的情緒。她自是知道這世上有些神童的存在,卻從沒想過,自家弟弟會是這樣的孩子。
她不禁有些詫異,臨離開下樓時,被一同樣參加縣試的人撞了一下,年春妮皺眉,還沒開口,就聽那人說了一句:「真倒霉,撞了女人,今年肯定又要晦氣了。」
年春妮聽到這樣的言論不禁覺得有些好玩,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撞了自己的人,一身書生打扮,眉目清秀。
年春妮正想說什麼,卻聽到年家傑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我倒不贊成這位朋友的言論,如何撞了女子就是晦氣?難不成您家中未有女眷?撞了我長姊,不曾道歉也就罷了,竟然除了這等閒言,心態如此不對,如何能求得高中?」
「你一個孩子知道些什麼?你可知道這個客棧裡住的都是什麼人?」
「一個縣試罷了,還就能高人一等了嗎?」年家傑冷冷的頂了回去。
年春妮就差給年家傑拍手叫好了,她倒是不知道原來在外人面前,年家傑是這樣的張揚。
那個人似乎也被堵了一下,嚷嚷著:「沒念過書的瞎插什麼嘴。」
此時圍著看熱鬧的人也有一些了,年春妮正想著是不是要開口幫年家傑解圍,就聽年家傑來了一句:「我倒不敢自稱讀書人,未曾考過府試,誰敢自稱讀書人呢?家傑也不過是開蒙較早罷了。」
「開蒙較早?」那人皺了皺眉,「莫非你也是來參加縣試的?」
年家傑頷首,一時間人群中一陣騷動。
而年家傑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沒有因為別人的看不起而暴躁不安,也沒有因為別人的火熱目光而嚇退。年春妮輕笑,原來,家傑真的長大了呢。
年春妮一身輕鬆的回了店子,同年文力說:「不然借點銀子,先把房子買了?」
「怎麼?」年文力有些不解。
「我看了,家傑的氣勢,即便不能拔得頭籌卻也是差不離了。」只要年家傑考過了縣試,那麼他們勢必是要在鎮上買房的,那麼早幾天晚幾天又有什麼分別呢?
年文力沉思了一會兒,只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考試?」
「下個月初三。」
「不就是五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