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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節,他立即便坐不住了,「霍」的站起身來。坐在他旁邊的薛才就看向了他。
「少主還在外面!」關家磊沉聲道。「我們坐在這裡,雖然安全了,但是少主如果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莊立省卻不認同他的想法:「先不說你的少主可能已經死了,就算咱們現在衝出去,也不見得護得住他。」
這一點關家磊早就想過了,只是不願去承認這種可能性,聞言立即怒瞪向他:「你在說什麼,難道你就巴不得少主死了?你別忘了,他不但是我的少主,也是你們的掌櫃!」
「甪楊鎮每年不知要死多少掌櫃。」莊立省冷哼道:「在哪個商隊做護衛都一樣。」雖然在劉依純的商隊待遇優厚一些,也不見得他要拿命去拼。如果是遇到悍匪,也許莊立省會拚死護住掌櫃和貨物。但是遇到狼群……即使說出去,大家也會認為是那個掌櫃倒霉。何況掌櫃雖不在,貨物卻還是在的。只要護住貨物的安全,一樣可以去荼城販賣。就算是回了甪楊鎮,將貨物售出,他也可以分回一部分工錢。這是商隊約定俗成的規矩。
關家磊瞪大眼。一甩袖子:「你不去就算了,犯不著說什麼死不死的!」扭頭看向其他人。
有的人就低下頭不看他,也有的人將頭扭向一邊,耳朵卻豎起來聽著這邊動靜。
關家磊一看之下更怒:「好,你們都不去,我去!」取了弓箭和箭囊,翻身上了馬,圍著眾人繞了幾圈,便要策馬而去。
「等等!」一向不*說話的薛才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薛才向來膽小,但另一層面來說。這也讓他十分的謹慎。因此劉依純平日裡也放心叫他做一些後勤的工作。關家磊卻一直有些瞧他不起。此時見他站了出來,眼角微微閃動,點了點頭。又冷眼掃過圍坐在火堆邊的眾人,「你們很好。」冷冷丟了一句話,默然在一邊等薛才。
莊立省又有些不樂意了,「薛才,你走了誰看著馬?」馬群遇到狼群時。會因天性而狂躁不安,因著薛才御馬有術,才能讓馬匹安靜下來。若是薛才走了,馬群亂起來,才真的是商隊的大損失。
關家磊哪裡顧得了那麼多?不過是些馬而已,就算商隊的貨物全部丟失。名劍山莊也沒放在眼裡。哪裡及的上少主的性命重要?
薛才幹咳了一聲,示意關家磊稍安勿躁,在拴馬的地方倒騰了一陣。這才翻身上了馬。
莊立省還要再說些什麼,薛才已是一聲呼哨,策馬朝著劉依純白天走開的方向衝了出去,而商隊的全部馬匹,包括拉車的馬。全部尾隨在他後面跟了出去。一時間揚起陣陣塵沙,薛才的聲音自雷鼓般的馬蹄聲中遠遠傳來:「這樣你就不用擔心馬了。」
莊立省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薛才把馬都帶走了,其他人怎麼辦?就算度過危機,也只能在這裡等死,難道徒步走去荼城?
饒是關家磊正是又急又氣之時,也幾乎笑了出來,暗道薛才好樣的。也懶殆再與莊立省說什麼,一夾馬腹追了上去。
薛才已放慢了速度,等關家磊追到身邊與他並行時,揚起臉來微微一笑:「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劉依純與許半青二人已被狼群圍了起來。
發現狼群的時候,二人就已經一路向著營地的方向狂奔,但跑了沒多久,就發現靠近營地的方向野狼更多。許半青就有些膽顫,又有些疑惑:「它們為什麼都聚在這裡?」
劉依純停住腳步,一邊凝神戒備著身邊,一邊搖搖頭:「不知道。」
「難道它們原本就不是衝著我們來的?」許半青撫了撫胸口,開始有些懷疑。
劉依純聳了聳肩,望著眼前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綠芒,「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狼群一般是衝著血腥氣來的。自從來往的商隊都攜帶了專門對付野狼的藥物之後,沙漠裡的狼群好似與商隊達成了某種協議一般,只要商隊不去招惹狼群,狼群也不會到這條路附近來。除非是餓得很了,或者,商隊裡有特別吸引它們的東西。比如說,血肉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劉依純的話給了許半青某種暗示,他說完那句話之後,許半青就覺得耳邊隱隱聽到些類似啃咬的「咯吱咯吱」聲,還伴隨著布料被撕扯破裂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許半青定了定神,問道。
劉依純答不出來。如果說狼群原本不是衝著他們來的,那他們剛才奔跑的舉動就是犯了大忌了。回頭看看,果然身後已有綠色光點在慢慢靠近。它們很謹慎,又似乎在等待某種指令。不由暗道:完了。
許半青也想明此節,有些沮喪。「我們是不是自己送上門了?」
雖然時間和氣氛都不對,劉依純聽著她的聲音,卻有些想笑的感覺。而他也真的笑出聲了。
「有什麼好笑的!」許半青嗔道。
劉依純乾咳一聲:「沒什麼,嚴肅點,咱們正在被野狼包圍呢!」然他的聲音卻一點也不嚴肅。
大概是因為劉依純的笑意,許半青的身子略放鬆了些,神情卻更加嚴肅起來。身後的狼群已在逐漸靠近,而前面的那一群似乎還在爭搶什麼,並未注意到二人。不過大概也要不了多久了。
遠處隱隱有亮光在靠近,許半青藉著那光已然看清楚前面那群狼在幹什麼了。它們正在爭搶撕咬著的,那是……許半青瞇了瞇眼,似乎是一個類似人形的物體。
由不得她多想,身後又傳來一聲狼嚎聲,聽著聲音,離他們又近了一些了。而遠處那一點亮光卻不如身後狼群離的近。是轉身迎敵,還是往前衝到那亮光處,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身後是一群餓狼,而身前的,隔著那些似乎已經飽餐一頓的狼的,是可能的救兵。不過看著前面綠光的數量,許半青實在懷疑她剛才看到的人形物體是否足夠他們吃飽的。
「往前還是往後?」劉依純卻在一旁問道。
這正是我在考慮的問題啊!許半青幾乎要哀嚎出來!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有選擇困難症的?
正糾結間,右手背一熱,似是被什麼東西包住了。低頭一看,劉依純已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一起。」劉依純堅定道。「往前也好,往後也好,我們一起衝出去。」無論生死。
許半青咬了咬唇,看著前方已有幾點綠芒似是注意到己方,將長劍自劍鞘中抽了出來,一指前方:「前面!」
「好。」劉依純道。然拉著她的手卻不放開。
許半青感覺著他手心的溫度,同樣也感覺到冰涼的手指,突然鬼使神差的道:「其實我是女人。」說不定兩個人就要一起死了,再瞞著他好像有點不太好。
「我知道。」劉依純輕笑起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許半青不敢看他,只緊盯著前方,握劍的手緊了緊:「你說。」
「我送你的衣服,」劉依純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廓上,「你能穿一次給我看看嗎?」
許半青啞然,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能想到這個!不過說不定兩人真就要一起葬身狼腹了,與被狼群撕咬過的殘骸相比,穿一件自己喜歡的女裝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想著,點了點頭:「好!」
話音一落,二人就不約而同的縱身向前。
近了,更近了!
很快到了最近的狼面前,許半青一躍而起,自上而下一揮,「噗」的一聲,一股熱流直直噴射到臉上、身上,與此同時,濃濃的血腥氣也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原本在周圍徘徊的狼立即轉向二人的方向,一隻看起來略高一些的狼朝著二人仰起頭來,發出「嗷——」的一聲。
許半青幾乎是立即就後悔了,血腥氣能讓狼的野性更甚,她怎麼給忘了!
不過當是時也由不得她再考慮許多,狼群似乎十分有組織的分散出一些來,呈弧狀向著他們靠過來,卻不見如何動作,隻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劉依純伸手自她背上取下劍鞘,拿在手中,自嘲的笑道:「比沒有強。」
許半青卻笑不出來。領頭的狼已縱身向她的方向撲過來。不及多想,右手按住劍背,攔在那隻狼的前胸。但那狼的嘴已離她十分近了,近的她在黑暗中也已經能夠看到那閃亮的獠牙,以及撲鼻而來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