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許半青就先被自己嘔了一下。
孤男寡女,同處室內竊竊私語,女主角淚眼汪汪的望著男主角說,你對我真好。這可真夠酸的,好像陳阿姨的電視劇啊!
許半青是強咬住唇才沒笑場。
白炎錫全未發現她的異樣,只臉上有些尷尬的道:「發生這麼多事,我也有責任……只是希望能力範圍內能彌補一下……」
許半青默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她並不想為過去的事情糾結,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著,轉移了話題,「先不說這些了,像你說的,日後自有相見之日。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才是離開的好時機?」在那之前,她還得盡快多攢點錢,考慮好以後的事情。
白炎錫思量一番,道:「我看你還是等戰事平定下來,乞顏部再派人來議和之後,皇上班師回朝之時,必定鬆懈許多。到那時你是想混在商戶中,還是直接到乞顏部去,都由你。」
許半青微微點了點頭,「只是這樣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兩眼茫然的望向窗外:「只怕連皇上自己都不知道這場仗要打多久。」
「現在想那些也是無用,」白炎錫詞不達意的安慰道,「該結束的時候自然就結束了。」然自己也知道這些話說的很空泛。
許半青微微聳了聳肩,俏皮的皺著鼻子一笑,說道:「看來我只能祈禱戰爭早點結束了。」說完歪著頭想了想:「不過乞顏部自上次議和之後也不過休養了十幾年,不知道他們攢了多少錢糧兵馬。要是很多的話,恐怕皇上等不及就要回京了呢!」
見她樂觀的樣子,白炎錫也隨之一笑:「太子也是能力很強的,皇上此番決心御駕親征,未嘗沒有鍛煉太子的意思。」
鍛煉嗎?
許半青對此抱持懷疑的態。
皇上是什麼人?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有其用意,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他的道。何況皇上今年才四十出頭,要鍛煉太子,也太早了?與其說是鍛煉,不如說是……考驗?
不過這話她卻不會對白炎錫說,不管怎樣,白炎錫畢竟是在皇權制下長大的古人。她所想的事情對他來說委實太過驚世駭俗了。只裝做樂觀的樣子對著白炎錫瞇起眼笑了笑。
白炎錫就怔了一下,以前倒不覺得,現在想是知道了許半青的真實身份,倒覺得她這樣笑起來的樣子,與皇上有些微的神似。
此時的許半青與白炎錫都沒想到,他們玩笑般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不過說歸說,許半青仍舊對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一籌莫展。不過她已經不想再讓白炎錫幫自己了。他與自己走的越近,等到事發的時候就越危險。兩個人總是湊在一塊,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個人失蹤了。若說那留下的人完全不知情,許半青自己都不會信。
因此便對白炎錫說道:「你以後不要明目張膽的來找我了,在人前咱們得保持距離,免得到時皇上懷疑到你身上。」
聽到許半青為自己打算的話,白炎錫心底流過一絲暖意。表面雖應了下來,暗地裡卻愈加的為她打算起來。
果然不出白炎錫所料,第二日一早,皇上就派人把許半青叫了過去。
許半青得了白炎錫的囑咐,聽到找自己,就知道是什麼事了。表面卻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一臉疑惑的問道:「皇上不與眾將軍議事,找我來做什麼?」
「有什麼好議的,朕不過是來走個過場罷了。」懷仁帝捊著鬍子笑了笑:「對將士們來說,朕就像那掛在頭頂的旗子。他們只要知道朕在那就行了,真的上陣殺敵,朕又幫不上什麼忙的。」開起了玩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許半青可不會因此就忘記昨日的事,但懷仁帝不提,她總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只得湊趣笑道:「那得要多高的旗桿呀?」
「哈哈!」懷仁帝開懷一笑,仿似什麼煩惱都沒有,此行不過是外出遊獵一般。拉著許半青下起棋來。
二人表面雖輕鬆,但實際心中各有盤算,都有些心不在焉,下了許久也未分出個勝負來。就有人來報說沈將軍求見。
懷仁帝心頭正不爽利,見棋局膠著著,愈加煩悶起來,聽聞范都督來了,順勢站起身來,笑道:「沈茂群來的正好,朕正不知怎麼在這棋局裡脫身呢!」整了整衣冠,隨著那侍衛走了出去。
聽著外面腳步聲漸息,許半青立即站起身來,躡手躡腳的湊到門口,運起耳力細聽外面的動靜。
沈茂群果然還是為著昨日的事而來。
他今年不過三十出頭,軍中資歷尚淺,若不是周大川犯了事,哪裡有他出頭的機會。偏乞顏部趁著這個機會來犯,他手下又都是些新兵蛋子,強撐到懷仁帝帶著援軍趕來,已經夠他焦頭爛額了。偏皇上雖來了,卻不肯打出御駕的旗號來。而五軍營的范都督卻左一句危險右一句護駕的將他擋回去,援軍雖來了,卻只駐紮在城外按捺不動。由不得他不心焦。
因此一大早,聽聞皇上已經起了,而范都督又不在跟前,他就直接到御前請旨。
見著懷仁帝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沈茂群心裡就咯登一聲,暗道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知皇上因什麼而煩惱?便沒再提自己的本意,只寒暄著問候皇上住的可還習慣,可有什麼需要添減的東西等。退出去之後,就塞了錠銀子給守門的侍衛。
那侍衛隔著衣袖掂了掂,露出滿意的笑容來,低聲道:「皇上和一個姓許的侍衛下了盤棋。」
下棋?
沈茂群一個粗人,向來不屑於附庸風雅,也不太懂的其中的門道,便問道:「皇上可是……」那個輸字卻沒敢說出口。
那侍衛便訕笑起來:「這個屬下怎麼知道?不過那姓許的侍衛是從宮裡跟著來的,應該是宮中的侍衛。」
其實許半青在京中大有名氣,這侍衛怎不知她是何許人?不過有些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能不能領會,便要看沈將軍的悟性了。想著,那笑容就帶了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