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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文 / 茶麥青青

    許半青腦中不停轉動,忽略了懷仁帝欲言又止的樣子。

    懷仁帝看著許半青,她長得很像建雲。也一樣跟朱家的人扯上關係。甚至許半青比建雲更過分。建雲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無論他怎樣安排,她都只會眼淚汪汪的順從,但許半青不一樣,她竟然連臉面都不顧,與朱家的小子有了孩子……

    想著,懷仁帝眼中就帶了些怒意,也不願再與她交談下去,微抿著唇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一路勞頓,你也好好休息。」

    許半青忙站起來送懷仁帝出去。

    送走了懷仁帝,許半青就開始盤算起來。

    之前她已經想過了,離開大營的話她只能去薛家,但是薛褚林還在京中,她要先回京把薛褚林帶走。只是若想從龍衛帶走一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先不說龍衛肯不肯放人,她現在壓根不知道龍衛的人平時都在哪。她認識的龍衛裡面最熟的就是涼秋,可是她已經死了。夏楊也還算熟,不過他還在瑞縣,就算找到他,他在京城也說不上話,而且他願不願意幫她還是兩說。

    其他的人……許半青突然靈機一動,她怎麼給忘了,自家的便宜爹娘都是龍衛的人!

    懷仁帝之前說過,許有年和楊氏現在在京郊的某處莊子裡,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許有年或許不在,但楊氏的孩子算算年紀,,楊氏斷不會丟下孩子不管,想必還是留在莊子裡。想來楊氏養育自己十幾年,就算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十幾年下來,也該有幾分感情?

    許半青回憶起楊氏的樣子來,兩年多未見,樣貌已有些模糊了。只是那張國字臉上常有的那種慈愛卻十分清晰,清晰的每次她想起娘親一類的詞眼時,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楊氏的話語。

    不用楊氏幫她,只要問出薛褚林在哪裡,應該不會連累他們?

    許半青正猶豫不決,門外敲門聲響起。

    她推了門一看,正是白炎錫站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許半青沒好氣的問。方才皇上來的時候,他竟然躲出去了,留她一個人對著皇上。

    不過她心裡也知道,她現在不過是遷怒罷了,就算白炎錫留下,皇上想叫他避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加上憶起薛褚林是他送到龍衛去的,若是有他幫忙,想必更容易找到。臉上就緩和了一些,道:「快進來,我還有事找你。」

    白炎錫也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聞言也不推拒,一閃身進了房,還轉頭看看左右無人,將房門重又關好。

    「我有事和你說!」

    「我有話想問你!」

    房門一關,二人便異口同聲的道。

    許半青失笑出聲,氣氛緩和了一些,指了指一邊懷仁帝才坐過的椅子:「坐下說。」

    白炎錫順勢坐了下來,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問我?」

    許半青隔著案幾坐定,這才道:「我想過了,如果我要走的話,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只能回薛家。我想把薛褚林送回去。他現在在哪?」

    「你決定要走了?」白炎錫先反問道,這才回答她的問題:「薛褚林還在京城。不過我不建議你去找他。」

    許半青挑了挑眉:「這話怎麼說?」

    白炎錫右手放在案几上,指節在案上輕敲兩下,說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你也是清楚的,只怕你這頭在附近一現身,那頭皇上就知道你在哪了。而且你曾經在薛家住過,你以為皇上不知道?這裡離薛家千里之遙,你怎麼過去?」

    許半青就有些氣餒的摔了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稍安勿躁,」白炎錫沉聲道,幫著她謀劃起來:「你要想想,你離開之後以何為生,你身上有銀子嗎?你以什麼身份生活下去?現在涼州這麼亂,你肯定不能以女裝打扮出去?還有,涼州這裡雖不大太平,但各族人混居,以前來往的外地商客很多,你倒可以考慮先留在這裡。」

    許半青睜大眼:「開什麼玩笑,皇上現在就在這呢,我躲在這裡?躲在他眼皮底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炎錫胸有成竹的一笑。「你先準備好,之前因為一直在路上,我也沒提醒你,你要準備的東西不少,要有銀子,要有換洗的衣服,要有身份路引,這些你都準備了嗎?」

    許半青有些傻了眼,需要銀子她是知道的,只是路引和換洗的衣服……?想了想,她的確沒有路引。以前她一直在京裡,唯二出門的兩次一次是被白炎錫綁走的,還有一次就是這次隨著皇上出征了。至於衣服,她之前的衣服要麼就是宮中侍衛的制服,要麼就是楊氏當年給她做的,已經略有些小了,也能湊合著穿。至於在宮裡穿的那些衣服,太打眼了,就算不被認出來,也容易因為料子太好而被人盯上。點了點頭,承認白炎錫說的都是對的。

    「那我去哪裡弄銀子?」銀子她好像有一點,不多,就三兩多,擱在窮人家也算一筆巨款?不過對她來說,離開之後兩眼一抹黑,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想是不夠的。若是有辦法多弄一些……想著,就見到白炎錫眼中閃著一絲笑意。

    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叫我管皇上要銀子?」

    白炎錫就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來想和你說的。皇上來了之後我去打聽了一下,方才范都督和沈將軍在御前為著是否要公開皇上來了的事起了爭執。」

    懷仁帝是悄悄來的,並未打出御駕的旗號,便是涼州守軍也只知道有援軍來了,並不知道皇上也隨著來了。

    許半青有些瞭然,這種時候,的確不適合離開。為了保護懷仁帝,這府裡的肯定戒備森嚴,外面的人別想進來,裡面的人也別想輕易出去。皇上一天不公開露面,眾人就得把這個消息埋在心裡。

    「可是這和我問他要錢有什麼關係?」她還是不明白。

    白炎錫耐心的解釋道:「皇上還沒有決斷,肯定常會來找你……」

    這是叫她哄皇上開心。

    許半青明白了。

    「可是他剛才來找我,問我想不想見我親生父親。」她有些猶豫。「我親生父親是乞顏保,就是現在在對方大營裡的那個。」白炎錫跟在懷仁帝身邊不是一天兩天,應該能明白她言下之意。

    果然,白炎錫果斷道:「不可。」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語氣太過決絕,畢竟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在京中時還好說,現在離的這麼近,連見一面都不許她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他並不知道許半青的軀殼內早就換了另一個人。若說是許有年,相處了幾個月,她還有點感情。便是對著懷仁帝這個舅舅,相處久了,也有些複雜的情感在裡面。而那個即使連這個身體的正主都不認識的乞顏保,許半青實在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白炎錫又開解起她來:「這種時候,誰和乞顏部的人聯繫誰就是死,除非有一天皇上決定再次議和。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當年乞顏部勢弱,又主動求和,為了迎娶建雲公主,送了不少貢品。現下乞顏部兵強馬壯,若是議和,大淮就失了勢,皇上斷不會在這種時候提出議和的。你這個時候去見乞顏保,外人會怎樣想不說,皇上心中就先犯了疑。」

    「你當我不知道嗎?」許半青斜睨了他一眼:「說到底,皇上不過是試探我罷了。」

    面上就帶了些苦澀。不知道是不是做皇上的,為了保住自己的龍椅,就都會這樣多疑呢?懷仁帝可以說是她認識的唯一一個與自己有血脈關係的人了,向來對她也算得上和藹甚至縱容。但是到了兩軍對戰的時候,軍中還為是否打出御駕親臨的招牌爭論不休,懷仁帝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要來試探她。

    可是她雖然不喜懷仁帝為人,卻從未想過要去找乞顏保,他這樣做,由不得她不寒了心。

    倦意就襲上了心頭,說她一點都不在意,那肯定是假話。可是她實在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孩子就沒了,再一個不小心,她又會失去什麼?天曉得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子,穿越過來,她也認命,可是她依舊只是想過平凡的生活而已。偏偏她周圍一個兩個都牽扯著利益……想著,她看了眼白炎錫,他這樣勞心勞力的幫著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他會不會也是懷仁帝派來試探自己的?畢竟當初就是他親手把她綁到瑞縣,也是他親手遞了那碗藥給她……

    許半青垂下眼簾,盯著地面。

    白炎錫見她一副神遊太虛的樣子,還以為她是為著不能去見自己的親生父親而難過,放柔了語氣安慰道:「等戰事結束,涼州府又會開放商埠,到那時自然有機會去見你父親,你也不要急於一時。」

    許半青點了點頭,見他事事為自己打算的樣子,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疑心是不是豬油蒙了心。悄悄掐了大腿一把,兩眼就有些濕,抬起頭來淚汪汪的望著他:「炎錫,你對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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