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滿屋子三十來個血氣方剛的裸男,雖說她看就看了,也不算吃什麼虧,但是總覺得有些彆扭。畢竟和看電視不一樣。
朱立升卻走過來拍拍她的肩:「小許,你不熱?」
「不熱。」許半青條件反射般的迅速答道。這才回過頭來看了眼朱立升,他倒還算是斯文,雖脫了外衫,畢竟還留了件裡衣在身上。只是那薄薄一層,實在掩不住他身上的肌肉塊。許半青直勾勾的盯著隨著他動作而不斷顫動的肌肉,有些口乾舌燥。
「就算不熱,穿著這勞什子也重啊!」朱立升失笑道。
許半青這才憶起自己身上還穿著鎧甲,忙站起身來將其脫下。
朱立升伸手想要幫忙,卻被她避開了。
「得,我又忘了。」朱立升有些尷尬的縮回手:「看來你有些地方還是沒變的嘛,還是不喜歡別人靠你太近。」
「啊。」許半青回了個單音。是這樣的嗎?不喜歡別人靠自己太近,聽起來也不錯啊,起碼就減少了別人發現自己性別的機會。
稍做休息之後,便有幾個穿了一身青衣的人拎了食盒來給眾人送飯。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太監嗎?許半青好奇的盯著那幾個青衣人猛瞧,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嘛!這幾個小太監想是年紀尚小,與其他人的分別並不太大,不過倒是很瘦弱。
許半青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面前正給眾人分發午飯的青衣太監,咧了咧嘴,連她一個女的都比他們強壯呢!
剛鬆了口氣,才吃了幾口飯,又有個小太監站在門口高喊:「許侍衛可在?」
許半青左看右看,見眾人都不解的看著自己,這才恍然大悟,這「許侍衛」想來就是叫自己了,忙站直身子答道:「在!」
那小太監瞥了她一眼,趾高氣揚的說:「麗嬪娘娘叫你過去。」
「啊。」許半青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朱立升,朱立升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卻並未說話。許半青只得點點頭,隨著那小太監走了。
這是她第一次往皇宮內部走,沿著兩側都是宮牆的甬道拐了不知多少個彎,許半青幾乎要以為對方是要把自己騙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了,總算來到一處亭台掩映的所在。
那小太監對著前面鞠了個躬,側過身來讓出一條路。
許半青正猶豫間,一個身影自樹叢中躍了出來,定睛望去,又是一個小太監。隻身上青衣看起來要比之前見過的那些好了很多,隱隱還有一些絲線繡上的花紋,在日光下若隱若現。看樣子,是個等級要高一些的。
「可是許侍衛?」那穿著帶暗紋的青衣太監問道。
「正是。」引許半青過來的小太監忙答道:「劉公公,人我給您帶到了……」
被稱作劉公公的點點頭,抬手給了他一物,許半青瞇著眼睛看去,只見到略有些黯淡的銀光在二人手中一閃而逝。
那小太監接了東西,又鞠了個躬,彎著腰後退了幾步,這才轉過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別看了,走吧!」劉公公拖著長音叫道。聲音聽起來就和之前見過的幾個太監不同了。前面的幾個小太監想是年紀還小,說話的聲音依舊有些童音,而劉公公聽起來則年紀大一些,聲音介於男女之間,帶著一種讓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許半青回過頭問道:「劉公公,不知麗嬪娘娘找我有什麼事?」
「主子的事豈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夠過問的?」劉公公斜睨著她,慢悠悠地說道,「別磨蹭了,快走吧,叫主子等急了,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這意思麗嬪找她還是好事?
許半青苦笑著隨著劉公公的步伐沿著小徑向著前面的建築走去。心裡則盤算起來。
這後/宮中她唯一聽說過名字的就是麗嬪了,心底裡立即浮現出有關麗嬪的信息來。受寵,以及不下蛋,呃,應該是沒生育。娘家姓萬,有個同胞弟弟外號叫萬混子,而萬混子現在正想入宮做侍衛。
但這些信息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與麗嬪傳喚自己這件事聯繫到一起,那麼她突然找自己,到底會是什麼事呢?難道真的如劉公公所說,是好事?
既然想不出頭緒,不如直接過去看看,反正她也沒有別的選擇。想著,許半青稍稍定下心來,轉而打量起面前的劉公公來。
這是個練家子。
這是她腦海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想來又是這個身體的本能吧!劉公公走路幾乎沒有什麼聲音,腳步雖輕卻並不顯得虛浮,甚至還在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顯然練的是內家心法。
這個她就完全沒接觸過了,也無法判斷對方武功是高是低。反正不管高低,若有什麼事,此刻的她也反抗不來,還是打起精神應付麗嬪的好。
那套建築看起來雖近,走過去卻也走了許久,好不容易到了房屋近前,許半青只來得及看到熠熠發光的琉璃瓦,便被劉公公引著自一處不起眼的小門走了進去。
室內燃著不知是什麼香,聞起來倒是很好聞的味道,許半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卻聽劉公公恭恭敬敬的對著面前的一處帷幔說道:「娘娘,許侍衛來了。」
「嗯。」過了大概有一分多鐘,帷幔中才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果然是受寵的妃子,那聲音好似黃鸝一般,說不出的嬌嫩婉轉,自己若是個男人,只怕身子都要酥了半邊吧?
許半青正神遊太虛,冷不防劉公公突然喝道:「見了娘娘還不下跪?」
「啊!」許半青恍然大悟,原來她還要跪拜的!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輕輕跪在地上,口中說道:「給娘娘請安。」
帷幔內毫無動靜,許半青不由皺了皺眉,這跪在地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此刻天氣已有些涼了,地上又鋪的石板,不一會兒就覺得膝蓋有些不舒服。
帷幔裡這才傳來問話聲:「你就是許半青?」
「是。」許半青恭恭敬敬的答道,心裡卻腹誹道,不然還能是誰?不就是她指名道姓的把她大老遠揪過來的嗎?難道還有人敢冒名頂替不成?
「唔。」帷幔內似是有人微微點了點頭,就又沒了聲息。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許半青漸漸頭上冒出些汗來。走了三個時辰,本就有些累了,又才吃了沒幾口飯,此刻又餓又累,偏還要跪在冷冰冰的石板上,難道這就是劉公公口中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