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的『開山訣』不像你那麼花哨,這一招『撕天裂地』就用來祭奠你的華而不實!」話畢,鐵柱手指一點,光球化為一道盤旋著的白色光柱,光柱過處,空間震盪,逕直轟擊在戒嗔體外的金色佛光之上,一陣靜寂之後,突然「轟隆」一聲發出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遠處群山轟鳴,若干山崩降下,巨石翻翻亂滾。
陸宇直接被強勁的氣爆推出房頂,砸在「煉身閣」房頂之上,方才立於腳下的「丹事堂」竟直接土崩瓦解,化為一地瓦礫,身後也有數棟房屋搖搖欲墜,陸宇眼見如此,心中暗道:以後一定得告訴他們,要打架得離家遠點才行。
「宗主,你沒事?」卻是陳子昂一把將其扶起,陸宇扭頭看了看,黑三兒等人也都站在身後,見他望來,同時向他躬身施禮,齊聲道:宗主!
陸宇點點頭,繼續向鐵柱和戒嗔所在的方向望去,這時戒嗔已然發起了攻擊,一個個碩大的金色掌印接連拍在鐵柱身上,鐵柱揮舞雙拳拚力抵抗,但五臟具震,口鼻不停地濺出鮮血,那掌印至剛至猛,他已無法抵消其強勁的衝擊,處於絕對下風,身體更被掌印之力逼得不斷下墜。
戒嗔則氣定神閒,面無表情,更多的金色手印還在不斷從他雙掌之中飛出,將鐵柱直接砸落高天,「轟隆」一聲墜入地面,激起無數碎石,掌印仍舊源源不絕、劈頭蓋臉地砸落下來,鐵柱無力招架,架起雙臂死死護住頭顱,金色掌印如同狂風暴雨,「轟隆隆」地砸落在地面之上,地面劇烈震動,帶動山體一同震顫,半晌過後,地面之上居然形成了一個百丈方圓的大坑,深不見底。
此刻在地底百丈深處,鐵柱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地上已是猩紅的一片,他一手捂著胸口,臉上表情極為痛苦,另一隻手臂已然只剩下了半截。
戒嗔憑空出現在鐵柱身前三丈高空,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他低下頭來,森冷的雙眸看向鐵柱,問道:「妖孽,你可服了嗎?」
鐵柱啐了一口帶血的濃痰,嘴角泛起慘笑:「我憑什麼服你?這根本不是你的能耐!等我休息片刻,再與你戰來!」
戒嗔一愣,隨即笑道:「我本想讓你知難而退,你卻冥頑不靈,看來老衲只能將慈悲之心暫放一邊,你殺人數百、霸佔他人宗門,罪大惡極,只能以命抵罪!」說罷,雙手合什,口念法訣,一股氤氳的靈氣從其掌尖噴薄而出,接著金光大作,一根通體赤金打造的禪杖在其手掌開合之間憑空出現,戒嗔右手持之,深深地看了一眼,此禪杖長約九尺,二股六環,輕輕一抖,環股交擊,空靈悅耳。
戒嗔禪杖高舉,抖手便向鐵柱鐵柱砸來,只聽鐵柱大喝一聲:「住手!誤會!」,杖頭停在鐵柱頭頂半寸處,奪目的金光晃得鐵柱無法睜眼,他側過臉說道:
「高僧,此間有誤會!我並未殺人過百,也從未霸佔他人宗門,這些想必是惡人編撰的,高僧勿要魯莽,以免犯下無謂之殺戒!」鐵柱言辭懇切,讓戒嗔不由心下生疑,高聲問道:
「此言當真?」
「當真!我來給你解釋!」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頭頂上方突然響起。
戒嗔眼光一動,閃向一邊,一人身著白衣,從天而降,「轟隆」一聲穩穩落於鐵柱身側。戒嗔看向來人,此人光頭,身高九尺,眉目清秀,面容白皙,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修為不高,也就結丹後期。
戒嗔收回禪杖,臉上不悲不喜,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丹宗宗主—陸宇!」陸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丹宗宗主?就是你帶人殺人奪宗的嗎?」戒嗔臉色陡然嚴肅起來。
「請高僧容我解釋一二。」
「但講無妨!」
「這小龍山原本就是我丹宗宗門所在之地,後因家師煉就一顆極品丹藥,產生天地異象,引得混元宗宗主甄無行和太坤宗宗主賈正道二人前來搶奪,家師不敵因而身死,宗門便被太坤宗賈正道佔據,後我尋得助力前來討要,他們卻仗著人多勢眾欲取我等性命,勸說無果,迫於無奈,我等只能保命反擊,我本不欲傷人,但我不殺人,便只能被人所殺,所以一心保命之下,不想竟斬殺了數人…」
陸宇說到這兒,便抬頭看了看戒嗔,戒嗔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太坤宗賈正道退還我宗門後,卻又請動您老代為出頭。今日我等得見神威,心服口服,自認不敵,生我養我之宗門也只能拱手讓人,雖然被迫,但卻也無奈,今日便將宗門送與你等,但有一句話我要讓你知曉:他日陸某神功大成,定當前來討回!」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陸宇眼中寒芒畢露,對面前之人無絲毫畏懼。
說罷,一把扶起鐵柱,「鐵柱,我們走!」說著就要一躍而起。
「等等!」戒嗔立即叫住二人。
「怎麼?想恃強凌弱,斬盡殺絕不成?」陸宇怒目而視,心裡卻說道:這番話假假真真,真真假假,那和尚貌似是個心懷慈悲之長者,應該會有效。
果然,戒嗔心裡泛起了嘀咕: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我豈不是成了助紂為虐之輩了嗎?我佛門中人慈悲為懷,一心維護正道之秩序,視匡扶正義、拯救蒼生為己任,倘若偏聽一方之言,犯下惡行,也是難以彌補之罪過啊!此事全是甄無行一家之言,我必需查證一下才好。所以他直接叫住二人,說道:
「你們各持一言,老衲難分真假,可敢與我同去與甄無行等人對質一番?」
「我們已處弱勢,您聽說過魚肉跟刀俎講道理的嗎?倘若他們堅持不說真話,您能分辨出來麼?對質又能產生什麼結果?」陸宇冷眼看向戒嗔。
「這個…」戒嗔低下頭來,猶豫了下,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您真想知道真相,就請您動用覆蓋千里的神識,親自查探一下便可。」陸宇說道。
「嗯,是個辦法。」戒嗔點點頭,隨即神識出體,從百丈地底直接衝上高天,接著平行鋪開,小龍山周邊千里全部都在他的神識籠罩之下。
鐵柱看向陸宇,陸宇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戒嗔神色一動,顯然他發現了一些東西:
此刻,陳子昂、黑三兒、徐有道和婉婷四人正站在丹宗牌樓之上,對面百丈之外即是甄無行和賈正道,以及混元宗數十位弟子。只聽賈正道冷聲喝道:
「幾個小輩,想活命的話,就快滾!」聲如雷鳴,四野顫動。
「滾!去你丫的!」賈正道話音剛落,一個破鑼般的嗓音立即響了起來,賈正道勃然大怒,看向開口之人,卻是一個十分猥瑣的矮小老頭。
「混賬!一個築基期的螻蟻居然也敢放肆!當老夫不會殺人麼?」賈正道說話間,一掌拍了出去,強勁的天地靈力匯成一個碩大掌印當頭砸向徐有道,徐有道臉色大變,整個面皮都顫抖起來,這一擊要中,他的小身子骨非得碎成渣不可…
陳子昂一甩銀槍,縱身而起,攜帶全身功力的雷霆一擊直接與掌印悍然相撞,「轟隆」一聲,勁氣四溢。
「不知死活!」賈正道呲牙笑道,他彷彿已經看到陳子昂兵刃卷折、墜落高空、鮮血狂噴的場景。
但出乎意料的是,當勁氣散盡之時,陳子昂居然穩穩停在空中,臉不紅氣不喘,賈正道等人同時驚訝起來:按理說,結丹期後期再強也不可能承受住元嬰期的全力一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陳子昂也有些吃驚,元嬰期強者的厲害他是知曉的,雖然自己天賦異秉,但對自己的實力他有清晰的認識,在元嬰期強者面前他連根毛都算不上。
看到手中銀槍光華流轉,他立即意識到這桿銀槍似乎不僅僅是材質堅硬、韌性十足,更有可能具備削弱對方攻擊、給自身攻擊增幅的效用。
黑三兒看到陳子昂臉上的表情,心道:你才知道啊,我黑三兒早就領教過它的威力了!
陳子昂正愣神間,突然背後一冷,他忙將銀槍反手一抖,銀槍繞腰一圈,槍頭徑直刺向賈正道面門,距離半尺之時,被賈正道一把抓住,感受到槍桿之上的靈力波動,他的嘴角微微泛起一個弧:果然是個寶貝!
槍頭被抓,陳子昂用力回抽,卻無法抽動,忙翻身一腿,「砰」的一聲狠狠砸在賈正道左胸之上,卻如同撞上一塊鐵板,賈正道紋絲不動,冷哼一聲,靈氣外放,陳子昂直接被震飛出去,銀槍亦落入賈正道之手。
「陳哥!」婉婷腳踏飛劍,立即飛身前來,仗劍護在陳子昂身前。
「我了個乖乖!老大啊,你在哪兒啊?鐵柱啊,快回來!弟兄們撐不住啊,陳兄一個照面就被人把兵刃給奪了!」黑三兒額上冒汗,心裡開始祈禱。
「哦?又一件寶貝,不錯!」賈正道眼見婉婷手中的細劍銀光閃閃,貪心頓起,立即將大手伸出,婉婷揮劍橫斬,剛一接觸,賈正道忙抽回手去,隔空退後三丈,搭眼一看,手掌之上一條細長的口子正在緩緩向外滲血,不禁眉開眼笑:這種兵刃真讓人越發感興趣了,居然可以破開我的護體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