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楊蓮亭看來,田伯光除了輕功還算不錯之外,武功還是差了許多,無論是對上任我行四人之中的任何一個,恐怕都自身難保。
眼下月黑風高,若單單只是任我行和向問天,楊蓮亭自認只需潛伏偷襲,便有極大的把握在瞬間殺掉任我行和向問天。
但現在,卻有三個不確定因素。
一是據藍鳳凰所說,任我行練成了另一門更加邪門的《血魔**》,功力大增。
二是銷聲匿跡了近三十年的任無疆武功到底如何,也是個未知數。
而第三,則是田伯光所說的,與任我行一夥的還有另一個白髮老人,此人也身份、武功,楊蓮亭具不清楚。
是以,楊蓮亭才不得不謹慎行事,把田伯光也給帶上,寄望能添上幾分勝算。
倘若此刻與他一道而來的是東方不敗,或是雪千尋、陸青青,抑或是秦國任何一名精通潛伏暗殺的神槍手,楊蓮亭都有極大的把握在保證令狐沖和儀琳安然無恙的前提之下,偷襲殺掉任我行四人。
雖然對田伯光,楊蓮亭沒報太大的期望,畢竟這個幫手不一定會捨生忘死,甚至也可能見勢不妙就逃之夭夭,但有幫手也總好過沒幫手。
而此刻,田伯光卻是想到了另一個重大的問題。
這救人行動成功與否的關鍵在於楊蓮亭能否吸引任我行四人的注意力,並拖住他們,製造機會讓他救走令狐沖二人。
雖然,田伯光很希望楊蓮亭能神威大發,以一己之力幹掉任我行四人,獨力救回令狐沖和儀琳。而他自己,一旁觀戰就好了。
不過,對方可是一代魔主任我行、殺人不眨眼的白髮童子任無疆、天王老子向問天。每一個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如果楊蓮亭打不過,自身難保。那還談什麼救人?
於是,田伯光弱弱問道:「天帝,我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要是……呃……那個……天帝有幾成把握拖住任我行他們?」
楊蓮亭眉頭一挑。道:「如果是幾個月之前,甚至是十幾年前全盛之時的任我行和向問天,現在的我,三招之內便可取他們的性命。」
田伯光一怔,直覺不可思議,又驚又喜。隨即又問道:「那現在呢?再加上任無疆兩個人,天帝要幾招才能解決他們?」
楊蓮亭道:「不知道!」
聞言,田伯光差點吐血。
然而,楊蓮亭確實是不知道。
任我行和向問天的武功相比之前精進了多少?
任無疆兩人的武功又到底有多高?
這些,都是未知之數!
但楊蓮亭卻是希望任我行四人的武功越厲害越好。
並非是楊蓮亭好戰。而是武功越高,任我行四人底氣越足,才越有可能輕敵中計。
否則,要是任我行一見了他就嚇得立馬挾持人質威脅於他,他就素手無策了。
想要扮豬吃老虎。不僅豬要扮得像,前提還得要有老虎,而是病貓。
至於渣得會被他瞬間四殺的這種情況,楊蓮亭想都沒想。
這時,楊蓮亭又道:「噤聲!從現在起運轉『斂息決』,絕不要出聲,以免提前暴露。打草驚蛇。等下你見機……算了,你還是聽我暗號行事,我沒說暗號,你不能擅自行動。」
田伯光頓時就想問暗號是什麼,但他一聽楊蓮亭前半句,就已經運轉『斂息決』。要是一說話就會洩出氣息,且楊蓮亭也警告了他不准出聲。同時,田伯光也意識到,他們已經就快追上任我行幾人了。
楊蓮亭一頓,瞥了他一眼。低聲道:「暗號就是:去死吧!」
聞言,田伯光立時便想換個暗號,這暗號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祥了。可現在,他已經沒有膽子開口說話了,要是因此驚動了任我行,暴露行蹤,到時不用任我行出手,恐怕楊蓮亭就會先一掌斃了他。
此時,楊蓮亭已經放慢了速度,竟猶如幽靈飄蕩一般,行走之時全然無聲無息。
田伯光不由驚疑,雖放慢了速度,都依舊可以說是健步如飛,卻楊蓮亭還裹著他。竟然能不發出半點聲響。
待得細細一觀察,田伯光發覺聲響並非是沒有,但楊蓮亭卻是很巧妙的利用了周圍的環境,每一個步子落點都恰到好處,既沒有踩到積水,更是利用了雨後的蟲鳴、蛙叫、雨滴聲,以及其他細微的聲音要作掩護。豎耳一聽,田伯光才發現這些蟲鳴、蛙叫赫然也是楊蓮亭口中模擬發聲的。
對輕功身法情有獨鍾的田伯光心生好奇,頓時觀摩學習起了楊蓮亭這巧妙的潛行身法。
…………
「蹬!蹬!蹬!!」
忽然,楊蓮亭再次放慢了速度,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當幾聲腳步聲傳入田伯光耳中,登時令他一愣,隨即他回過神來,心知這腳步聲是任我行幾人的,立時緊張得摒住了呼吸。
「蹬!蹬!蹬!!」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這預示著他們二人與任我行四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而田伯光也變得越緊張起來,緊張的憋紅了臉,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忽然,一股中正平和的真氣猶如暖流一般從他背心處注入。
&nbs
p;田伯光頓時身心一顫,轉過頭瞥了楊蓮亭一眼。
楊蓮亭已經用衣步將寶劍裹了起來,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夜明珠的光芒,田伯光也看不見楊蓮亭的臉,但他卻看見了那雙寶石一般,隱隱發亮的眸子。
田伯光心神一定,立時排除雜念,保持鎮定,持續運轉著『斂息決』。
當潛行欺近離任我行幾人約莫三丈之時,楊蓮亭趁勢就把抱元守一的田伯光給輕放在了身下的草地之上,正好前方有一堆草叢,能遮擋住蹲伏著的田伯光。
放下田伯光,輕輕一指點在他身上,示意他司機而後。楊蓮亭便摒氣凝神,手按劍鞘,再次孤身一人潛行了上去。
雖然已與田伯光協商了對策,但那實在無可奈何之下的下下之策。在有更好的選擇之時。楊蓮亭還是不願貿然行動,將希望寄托在田伯光身上。眼下他便是想試一試,試一試自己能否潛行襲殺掉任我行四人。
此刻,單單通過身形背影和髮色,楊蓮亭便認出了任我行和向問天,而昏迷不醒的令狐沖和儀琳則是分別被他們二人裹挾著。
楊蓮亭瞬間便從這個細節之中推斷出要麼就是任我行不信任任無疆和另一個白髮老者,要麼就是他們兩的身份地位或是武功,與任我行平等,或是在他之上。
眼下,楊蓮亭則是將其視為是後者的情況。
以現在雙方的距離。楊蓮亭自認全力出手,用飛刀偷襲,若是之前的任我行,必死無疑。甚至雙刀齊出,同時襲殺掉任我行和向問天二人也並非難事。
但現在。任我行的武功到底精進多少,楊蓮亭尚不清楚,更別說還有任無疆兩個疑似武功不在任我行之下的高手,想在一合之內,突襲殺掉四人,難度太大。
一旦出手的瞬間被任我行察覺到,僅僅只是偷襲失手的話還好。但若任我行察覺得到卻又躲不過的話,以他心狠手辣的心性,必會拿儀琳作擋箭牌來保命。
而若不能一擊得手,一合之內除掉四人,尤其沒殺掉與他仇怨極深的任我行的話,後果也會很嚴重。
以任我行的心機。一旦意識到自己處於劣勢,必然會果斷的拿令狐沖和儀琳的性命要挾,把她二人當擋箭牌、護身符。
那時楊蓮亭不僅不得不放棄這次救人行動,此後面對驚弓之鳥的任我行,想要再找機會跟蹤營救更是極為困難。
心思電轉間。萬千念頭便在楊蓮亭腦海之中閃過,極力推算著接下來自己的每一個舉動所造成的種種情況,任何一個細節,楊蓮亭都不敢算露。
與最壞的情況相比,楊蓮亭更願意放棄風險極大的偷襲暗殺,選擇繼續跟蹤下去,等待更好的營救機會。畢竟,任我行等人想帶著令狐沖二人逃出秦國的話,還得穿州過省,有很長的路。
但儀琳和令狐衝落在任我行手上的時間越久,也越危險。
畢竟楊蓮亭也不敢肯定任我行會不會突如其來的凶性大發殺了儀琳和令狐沖,或是在他們身上施什麼酷刑來洩憤。
以任我行和他們夫妻兩的仇怨,楊蓮亭不認為任我行這一路上會善待儀琳她們。
「不行!現在不能出手!再近一點!!」
無十足把握的楊蓮亭按捺下出手的念頭,作下了決定。隨即稍稍加快了步伐,悄然拉近雙方的距離。
只要再讓他欺身而近,偷襲殺掉四人的把握便更大,哪怕可能被發現,只要他克制住不出手,雖會暴露行蹤,但也不會傷到儀琳和令狐沖,最終的情況也只不過是與田伯光商議的那樣,尚有迴旋的餘地。
十米……
九米……
楊蓮亭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就是現在!!」
到了在任我行身後兩丈之內時,雙手分別捏著兩柄飛刀的楊蓮亭猛然展開了雙臂。
「什麼人?」
忽然,一聲厲喝,讓全力運轉真氣,順勢待發的楊蓮亭硬生生止住了出手的念頭。
「可惜!!」
然而現在卻非是楊蓮亭感歎的時候。
只見話音一落,任我行已是在同一時間猛然轉過身,一掌拍出。
足可開山碎石的雄勁掌風迎面襲來,楊蓮亭立時身形一晃,向右一閃。
忽然,身形還未穩住的楊蓮亭臉色一變,咻的一聲,將手一柄飛刀擲出。
「叮!!」
漆黑之中,伴隨著一聲細微的金石之聲,在楊蓮亭眼前濺起了零星小火花。
在那瞬間,楊蓮亭看清楚了。
那是一根繡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