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勁啊,她這是?」寒落走後,韓越很是擔心的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為了她師兄吧。」孟直也不知道寒落今天為何如此反常。
「她這種情況,如此情緒,就這麼出去,要是她為了她師兄殺進縣衙,後果不堪設想。」韓越往最壞的情況思量著思考著。
韓越和孟直二話沒說就追了出去,所幸寒落沒有走遠,去的方向也是回家的路上,二人稍稍放心。
不過他們二人為了以防萬一,怕寒落回家和她師傅發生過節和矛盾,沒有尾隨直接跟了上去。
「跟著我幹什麼?」看到二人,寒落頓時無名火怒起。
「我們找師伯有事,何不與你一起去呢,正好結伴而行。」韓越上前一步,編了個理由,若說實話恐再次觸怒寒落。
「隨你便吧。」寒落並沒有因為韓越的笑臉而給他好臉色,一副愛來不來的樣子。
韓越和孟直並沒有理會,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容不得任何閃失,任何紅英會之人都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紅英會再次遭遇滅頂之災。
丹陽縣城東,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之內,江永圖端坐於正廳的椅子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數天來他一直心神難寧,兩個徒弟捲入紅英會之事,一個被抓,一個下落不明,為此他著急了很久,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師弟撕破臉皮。
後來在韓越那小子的努力下,兩個徒弟安全回家了,本想著日子從此歸於平靜,卻不成想,江喆被發現和官府有勾結,直到現在再次失蹤,是死是活,全無消息。
他不相信自己一手調教的徒弟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和朝廷同流合污,再怎麼不成器,也不會當個叛徒,做個不忠不義之人。
如今讓他矛盾的是這個徒弟沒有消息,他想為了事實的真想而找到他;可是他又不願意找到這個徒弟,一旦確定江喆就是叛徒,說不定他會親手斃了他。
然而,雖沒血緣關係,畢竟生活了十幾年,讓他痛下殺手,面對這個義子,江永圖真不知道會不會大義滅親。
他知道寒落和江喆是青梅竹馬,就在剛才寒落還在他面前不恭敬的質問,難道他真的做錯了?真的做錯了嗎?
江永圖癡癡的坐在那裡,蒼老的容顏映襯著歲月不可磨滅的印記,他心中不禁暗歎:老了,真的老了。
在江永圖默想的當兒,們吱呀一聲開了。
「落兒,回來了。」江永圖並沒有抬頭,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道。
可是似乎沒有動靜,進來的人並沒有立即說話,將門關好之後才道:「江兄,好久不見了,過得如何?」
江永圖猛地抬頭,這聲音甚是熟悉,在他意識裡沉寂了二十年。「是你?」江永圖如坐針氈般站了起來驚訝成了他滿臉皺紋的臉上唯一的兩個字。
「不錯,是我。」那人回答。
站在江永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明面上已經離開丹陽縣的安建煦,如今他突然間殺個回馬槍,讓江永圖措手不及,比當初兩個徒弟一個被抓一個下落不明還要讓他慌亂。
江永圖沒有說話,緩慢沉重的身體重新坐到椅子上。
「沒想到是我吧,二十年了,逃不掉的。」安建煦步履穩健,如同一個前來拜訪的老朋友一樣走過去在江永圖旁邊的椅子上不讓自坐。
「是沒想到,但是早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的。」瞬間的驚懼過後,江永圖恢復了平靜,因為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逃不掉。
「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呢?」安建煦反問道。
「人的一生總要做很多選擇,選擇過了也就沒有必要去想後悔或者不後悔了。」
「你還是這麼固執。」
「不,你錯了,這不是固執,我也沒有後悔,人生能做一件能讓自己終生掛懷之事,值了,這麼多年都是賺的,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了。」江永圖平靜自如的道。
「這麼想得開,不知是愚蠢呢,還是無知?」安建煦譏誚反問道。
「愚蠢也罷,無知也好,不論什麼樣的死法,終有那一天的。」江永圖說完繼續道。『倒是你,這麼多年,還是沒變,一樣的嗜殺成性,一樣的心狠手辣,你後悔過嗎?每天晚上被你殺死的那些冤魂,會不會來攪擾你的清夢呢?」
安建煦並沒有因為此話而有任何變化,反而以更加清淡的口氣道:「優勝劣汰,弱小之人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被人殺,怪不了別人;再說,江兄你應該瞭解我的,我不信蒼天,不信鬼神,我只信我自己,只信萬大人。」
「哈哈哈······」江永圖朗聲笑道,儘管那笑聲很不自然,但是依然那麼狂傲不羈。「張口閉口,不離萬通,我也可以找點心理平衡了,我總算比一具殭屍,一個殺人機器,活的有點味道,精彩甚多啊!」
「一將功成萬骨枯,一樣的結局,只是不一樣的路而已,和你一樣,我也有我的選擇,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吧。」
「哈哈哈······」江永圖再次笑道。「你也配念這聖人之言,白骨纍纍,屍山血河,成全的不過是你這些人的**而已。」
「什麼是千古?什麼是不朽?弱者只有一堆白骨的資格,這就是命!」
「不朽,千古?配得上你的恐怕只有遺臭萬年吧。」
「不朽與遺臭萬年,這只是人的好惡,只是自譽為道德之士虛偽的表演而已,對便是錯,錯也可能是對,我只做我所認為對之事,何必在乎千年之後的名聲,千古英明,千古罵名,同樣對應的只是那一杯黃土而已。」
「你的自我渲染的境界,又提高了,我自歎不如啊。」
「愚夫和道德君子可以是天壤之別,也可以畫上等號,江兄,看來你這一輩子都活在曾經的選擇中,沒有變化,死水一灘,這也是你的固執嗎?」
「算是吧,你要這麼理解,我沒有意見。」
「聊了這麼多,敘舊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辦正事了?」安建煦問道。
「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你不死心的話,你繼續問吧。」
安建煦沒有思考,開口便道:「真正的太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