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說到顧家琪冷眼旁觀侯府新人蔡氏與王雪娥爭鬥,覷機促成蔡氏與顧照光好事,待蔡氏得孕,她更是處處避讓,事事尊孝,把個姨娘妾室抬得跟當家主母差不離。
蔡氏小心翼翼一段時間後,試探性地把教女紅課的針線婆子叫到自己那屋做活,大著膽子把人多留兩天,見小姐那邊沒有反應,蔡氏定了心,托辭大夫所言孕期不易勞累,請示侯爺夫婦後,把教導嫡小姐的琴藝課給停了。
再後來,其他書畫棋藝什麼的功課,也一步步地取消了。
搞定容園內部人事,蔡氏開始滲透顧府外的夫人關係網。因為池太師的關係,文官夫人這派不容易走通,蔡氏走的是武官夫人這路,即趙夢得、夏侯遜這些人在宣同的妻妾。
大家坐在一起聽戲打牌聊聊天,關係就活絡了。
個中最出彩的便是程四娘,她因生為南方人,不慣北方食物,府裡養著個江南廚子,聽聞蔡氏有喜,主動把廚子送予顧夫人,一舉博得蔡氏最大歡心,連程四娘出身她最惡的商戶也視而不見。
程四娘鹹魚翻身,成為新總督夫人的知心手帕交。
趙夏程三女緊緊地環繞在蔡氏周圍,這撥人馬正好和程夫人是死對頭。兩邊現時僅是鬥鬥嘴,真刀真槍卻是不能夠的,大家都等著蔡氏肚子裡那個娃。
若生女便罷,若一舉得男,那宣同各家內宅妻妾斗這戲就有得瞧了。
然則,蔡氏腹中肉還沒落地,顧家嫡子酈山侯府的嫡長孫先痊癒亮相,並立下諾大的軍功。
顧家齊的驚艷現身,好比晴天一道霹靂,把眾人打得頭昏眼花,腦中一片空白。
這位可是酈山侯老侯爺夫人認定的侯府接班人,滄州李家的金外孫,別說蔡氏這個懷孕的「獨妾」,就是被顧照光當成心頭寶的阿南小姐都是不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各家震動,容園首當其衝。
金管事一得信,就親自領了人佈置打點趕造好的總督府,迎接小少爺。
其他婆子丫環報信的報信,使錢活動的活動,都想改投一個好門庭。要知道,侯府派她們照顧小小姐,那是沒辦法。當時,顧家琪是侯府少爺唯一康健的孩子,縱使她是池越溪生的不討她親娘歡喜,眾人看在總督爺的面上,把她當侯府小小姐悉心教養。
現在顧家齊傷好了,誰還管個池家生的孽種。沒幾天,容園裡年輕丫環壯實家丁都走光,只剩下幾個老婆子,多見冷清。
蔡氏急,頂著肚子,端著一蠱綠豆湯,巴巴地找上顧家琪,問候小孩冷暖是表,說動小孩帶她入住總督府是實。
青菽譏諷,跟個癩哈巴狗似的到處鑽褲洞。
青蘋脾氣好,也對蔡氏皺眉頭,蓋因蔡氏先前做的那些事,實在討人嫌。
蔡氏見嫡小姐的丫環不待見自己,擺出獨妾威風,屏退一應侍候人等。
她低聲道:「小姐,您還不知道個,齊少爺命金管事收拾總督府了。」
顧家琪還是一臉懵懂。
「旁人都知此事,只您這小姐不知,您還不明白什麼意思?」蔡氏神色關切又擔憂,再帶一點打抱不平的憤色,「齊少爺這是不准您住總督府,」她大大地歎氣,「他根本是不打算認還有您這麼個親妹妹了。」
「姨娘多慮,」顧家琪嬌憨道,「哥哥素來疼愛阿南,斷不會如此行事。這些個話日後不要說罷。青靈、青虹,扶姨娘回房。」
「姨娘還會哄你不成,你可知李夫人是何人害死——」蔡氏急色道,竟不顧三七二十一要與小孩說李、池、顧三人恩怨,證明其所言非虛。
「阿南。」顧家齊在繡房口出聲,清清瘦瘦,還是個面癱。青蘋青菽左右打著水晶簾子,對蔡氏的忿色都明明確確地顯在臉上。
顧家琪跳下凳子,撲到兄長懷裡撒嬌:「哥哥,阿南都聽說了,哥哥果然最最厲害。」
顧家齊邊哄小孩,邊用厲眼掃過蔡氏。
蔡氏在嫡少爺出聲剎那,就已驚白了臉,待對上眼,竟嚇得虛脫軟膝,翻倒了繡墩。顧家琪聞聲,驚叫丫環,快叫大夫。
好在蔡氏胎養得好,沒大礙,大夫囑咐了些事,背箱離去,蔡氏由忠心婆子相護,驚魂焦慮睡去,容園小虛驚了結。
待人心定,顧家齊吩咐青蘋青菽,收拾小姐東西,回總督府。
顧家琪阻止,道:「哥哥,爹爹說過年送阿南去大伯家,以後都不回來,還是不要搬了。」
「好端端的,」顧家齊眼神晦暗危險,問道,「為何要去大伯家?」
「爹爹說阿南要跟大伯母學規矩。」
顧家齊沉吟,道:「也是,你該學學規矩,省得成天爬樹搗蛋。」
「哪有,阿南都很乖,不信,哥哥問青蘋。」
兩兄妹笑笑鬧鬧,顧家齊留在容園用飯,菜色豐富,配小妹親手調的開胃羹,顧家齊用了兩碗香牙米飯,一口一個贊。飯廳裡只聞二人快樂對答,丫環婆子們也是眉開眼樂,和和美美才是福哩。
顧家齊離園時,與金管事說了幾句話,金管事把事情報給總督老爺,顧照光讓金管事約束蔡氏,管好她那張嘴;經金管事敲打,蔡氏就躺下了,飽滿自得的神氣迅速衰敗。
心病壓在那兒,卻是誰也沒法兒開解的。
月餘,景福宮中李太后懿旨,蔡氏照料顧照光父子有功,同入京受賞。旨意傳到容園,蔡氏病頓時好了大半,剛爬起來,就聽人說,顧照光以她有孕不宜遠行,替她免了上京恩典。
蔡氏懨懨地栽倒,再沒起來身。
顧家琪可不願見到她像小玉鳳一樣受驚落胎,叫人說好話勸蔡氏,又把僕婦全數推到她那院落,日夜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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