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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五章談判 文 / 風再起時

    德韋特發覺鄭芝龍撕毀約定,派兩艘船停靠浯嶼,同鄭芝龍交涉時已是六月初。鄭芝龍見荷蘭人船隻兩艘,兵不過百,心中大為輕視,隨便找個理由便將荷蘭人的使者打發走了,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另外一件事牽扯。

    五月中下旬左右,福建的局勢再發生了變化,鄭芝龍家鄉泉州府方面已經有了主張招撫海寇的聲音傳出,然而比起受到鄭芝龍大力保護的泉州,漳州府被海盜禍害得極慘,兼且有許心素暗中推波助瀾,一力主張剿殺海寇,就算借助台灣紅夷之力,亦在所不惜」「。

    初時漳、泉二府之人還算比較克制,不過自從進入六月份,也不知是否因天氣炎熱所致,兩邊漸漸生出了火氣,於福建巡撫部院內一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並且愈演愈烈。

    下面意見不一,上面同樣出現了嚴重分歧。

    巡撫朱一馮之前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確實有意求助台灣紅夷對付海寇,但如今事情發生了轉折,海盜如果誠心歸附,自然比求夷強出千百倍。雖說求夷是為了國家著想,可外人卻未必能夠理解他的一番苦心,稍有不慎便會毀了一世名節,遭到天下之人群起圍攻。相反,若成功招撫海盜,不擔風險,還可功過相抵,坐穩福建巡撫之位。

    總兵俞咨皋連戰連敗,全軍覆沒,損失之人、船、器不能勝數,縱然招降海寇,功勞也是以福建巡撫朱一馮為主,他分到的功勞並不足以彌補其過,事後朝廷肯定要追究其戰敗之責,輕者免官。重者處死。換句話說,俞咨皋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別無選擇,只有打敗海寇方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所以他力挺漳州府方面。主張借夷去賊。

    不過俞咨皋雖然態異常強硬,奈何他威名已喪,又被海盜團團圍困在中左廈門城內,地位亦遠遠不如朱一馮,根本爭不過後者。

    六月下,朱一馮強行壓下漳州人的反對聲音,派出使者赴中左與鄭芝龍展開初步接觸。

    黃辰右腳踏進大堂的一剎那,數十道視線同時向掃來,或佩服、或羨慕、或嫉妒、或忌憚。獨獨不見輕視之色。四個月來,眾位海盜首領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黃辰從一介後起之秀一點一點成長為聯盟內一手之數的海上大豪,這時候再對他抱有輕視,不是瞎子就是白癡。即便是對他恨之入骨的週三老,亦將眼中的殺機深深隱藏起來,現在的黃辰有資格讓他這麼做。

    黃辰身子邁入門,抱拳四下一禮,打過招呼。尋到位置正要入座,一位二十餘歲。五短身材,頭大如斗的青年迎面向他行來,一臉意氣風發道:「黃兄弟,咱們可有段日子沒見面了。」

    黃辰淡淡笑道:「是有些時日了。」自打搬到烈嶼,他就很少再來中左了。

    有資格進入這間大堂的無不是一方首腦,除去黃辰這個年僅十的異數。大多都在三四十歲左右,二十幾歲的青年頗為少見,此人即閩海首屈一指的後起之秀劉香。

    而劉香之所以表現的這麼神采飛揚皆因劉三老死了,其前些時候攻劫內地,意外被鄉兵三眼銃流彈擊中胸口。當場嚥氣,可憐一代傚法嘉靖九都大盜張維組建「二十四將」的海上大豪,就這麼背運的死了。漳州府不知是把他錯認為週三老抑或故意吹噓戰功,言稱總督三老(劉三老)乃海寇中鄭芝龍、李魁奇以下第三有名頭目,上奏福建巡撫衙門請功。

    劉三老死後,其麾下二十四將紛紛自立,以劉香勢力最大,他拉攏近半人馬,依舊打著「二十四將」的旗號,如今擁有大小船三十條,兒郎千許,也算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勢力。

    「聽說前幾天黃兄弟手下又截獲一艘(下)洋船,連同上個月那艘,合計應該不下三四萬兩銀子?」劉香坐到黃辰身旁,言語間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我的運氣比黃兄弟你差遠了,幾乎天天出海,卻一條(下)洋船也沒劫到。塞他母!」

    黃辰失笑擺手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多,一二萬兩倒有。」

    劉香感到不滿道:「我又不分你的銀子,有多少便是多少,遮遮掩掩,真沒意思。」他性子素來直接,為此結交下很多朋友,但也得罪了不少人。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黃辰微微聳肩,除去手下分成和紅利,到他手的就兩萬兩出頭,他說一二萬兩有什麼錯?這年頭講實話沒人信,非得狠狠吹上一通,人家才會把話當真。

    「不談這個。」劉香一擺手,說起鄭芝龍召集眾人來此的目的:「官府派人過來,與我等合計招安,你心裡作何打算?」

    黃辰斜瞥劉香一眼,這話問的有點交淺言深了,不露聲色道:「我無可無不可,你呢,你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不願了。」劉香毫不猶豫道。「而今海上是咱們的天下,憑甚自我作踐給朝廷當狗?」

    「盟主怕不這麼想。」

    劉香渾不在意:「盟主要做宋江,老子可不想陪他舔官老爺腳丫子,到時一拍兩散便是。」

    黃辰知道聯盟內部類似劉香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如週三老、李梅宇、陳盛宇、陳衷紀等,就連鄭芝龍麾下十芝恐怕也不見得人人支持招安。對了,現在只剩下十七芝,惟一的外籍成員日本人薩芝馬前段日子亦死於鄉兵之手。和俞咨皋連番大戰損失不大,反而頻頻在鄉兵手下吃虧,接連折了劉三老、薩芝馬等人,從側面說明了海盜確實不擅長陸戰。

    黃辰和劉香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至鄭芝龍和一名年約三十餘歲,神情倨傲,穿著朝廷官服的使者走進門。

    堂中數十位首領,有人起身行禮、有人端坐不動,更有人該說話說話、該笑罵笑罵、該喝酒喝酒,完全沒有半點顧忌之意,盡顯海上男兒之桀驁不馴。

    使者心中不由一凜,傲態盡斂,之前鄭芝龍親往港口迎接,及後談話也還算恭順,他便自然而然的將平日對待兵卒的那一套端了出來,而今他猛然意識到,海寇尚未受撫,不能以兵卒視之,如果自己不懂得謹言慎行,極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鄭芝龍若無其事走到主位前,手指身旁另一把椅子道:「坐。來人,上茶。」

    使者故作鎮定的落座,正面撞上數十道如狼似虎的狠厲目光,頭皮一陣發麻,手心全是汗水。

    鄭芝龍為使者倒了一杯茶,笑著說道:「我手下儘是一幫整日擊濤搏浪的粗人,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無、無妨。」

    底下劉香悄然對黃辰道:「你看看這位官老爺的德性,呸!」

    黃辰笑笑沒搭話,換成他一個人闖進來,心裡也要發楚,何況對方僅是一介文人。

    鄭芝龍緩緩說道:「我因何興兵,想來你已有所耳聞,去歲楊六、楊七受撫時,如非俞咨皋、許心素二獠從中作梗,將我排除在外,今日你我為同僚,又豈會坐在這裡?」

    使者不便評論俞、許二人,只得說道:「現在也不晚。」

    鄭芝龍飲一口茶,問道:「不知我若受撫,巡撫會賞我一個什麼官職?」

    「將授予鄭兄把總一職。」

    「把總?」鄭芝龍面上似笑非笑。

    使者見鄭芝龍好像對把總不太滿意,解釋道:「昔年袁進、李忠,昨日楊祿、楊策,海上之人受撫福建皆授把總一職,無有例外。」

    鄭芝龍不鹹不淡地道:「袁進、李忠雖是一時豪傑,卻不及我現下一將,楊六、楊七之輩更是不值一提,隨手可殺,豈能拿他們與鄭某相比?鄭某自認做個游擊將軍綽綽有餘。」

    鄭芝龍一開口就要游擊將軍,比把總提高了數級,不過使者僅為傳話之人,成與不成在於撫台,言道:「此事不是我能決定的,需要撫台首肯才行。」

    鄭芝龍點點頭,再問道:「巡撫又準備給我多少兵額?」

    「三千。」

    使者話一出口,大堂內一片嘩然,有些性情暴躁之輩直接跳腳大罵。海盜聯盟由於勢力眾多難以統計具體人數,但肯定超過兩萬,可能已經達到了三萬,即是說福建只準備留下一成。

    黃辰暗暗搖了搖頭,鄭芝龍、李魁奇、鍾彬、週三老,包括他自己,任何一人麾下人馬都不止三千之數,看來日後雙方有的扯皮了。

    使者見激起眾怒,生怕小命不保,急忙解釋:「非撫台故意為難眾位,實在是福建府庫無錢,養不起更多兵馬。」

    「把總,三千兵額,你們當在打發叫花子麼。」鄭芝龍心中早有腹案,說道:「你回去告訴巡撫,游擊將軍、一萬兵額、駐地同安,三個條件全部滿足,我才會考慮受撫。」

    三個條件全部滿足,那還是受撫麼,倒比較像是在福建劃地為王。使者猜不准鄭芝龍是真這麼打算還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手段,點頭道:「我會將鄭兄的意思如實轉達。」說完,使者委婉拒絕鄭芝龍的挽留,一刻不停奔赴港口,乘船離去。(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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