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這個打算,不知小娘子是何用意?」吳悠一愣,順口就問道。
「可有需要鋪面的打算?」宇文嬋音聽著這話,微微一怔,然後微笑著問道。
「有,但是不曾找到合適的。」吳悠回道。
「那我願意為伯父找一處,若是有些消息,還勞煩你派家人來一趟。」宇文嬋銀微微一屈膝,彬彬有禮的說。
「那有勞了。」吳悠不明白她這種閉門不出的女孩子有什麼辦法,但是這女孩子杵在門口說這件事,其實就擺明了不願意白佔便宜,要一碼歸一碼,吳悠若不答應,她肯定會想出其他法子,倒是讓人為難,所以吳悠只能順手推舟的答應了。
既然宇文嬋音在門口接人,他們兩人也就不用進門,在門口說了兩句話便告辭而走。回去一推門,看到韓麗娘和蘇憶柳正在剪著燈花打雙陸,頓時覺得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韓麗娘打了水來,蘇憶柳幫他擦手臉,三人在燈下打牌,吳悠說起宇文嬋音的事情,蘇憶柳愣了下,然後卻是笑了,「這大姑娘我有耳聞,在坊市間還很有些名頭呢。」
「啊,」吳悠一愣,「我瞧著她連見人都不大願意,能有些什麼名頭?」
「這坊市間混的,有我這樣潑皮不要臉的,卻也有那些斯斯文文細聲細氣的,大家出來是各憑腦子,又不是比撒潑。」蘇憶柳笑笑說道。美目流轉,「我在坊間聽到的宇文大姑娘也是潔身自好,不愛出門,可是腦袋極靈活。她家裡頭有個不通實務的老爹,又有個病弱的老娘,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都要靠她養活,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拋頭露面。便靠賣消息為生。」
「我哪裡說你撒潑了,我這不是就好奇下她這種不怎麼出門的人做哪門生意麼。」吳悠聽到蘇憶柳這麼說話,就知道她在吃飛醋,安慰了她兩句,這才點點頭說道,「賣消息,這倒是個法子。可也不是誰人都能吃得上的。」
「是,這既要消息來源廣。又要頭腦的清楚。」蘇憶柳點了點頭,「她家是老洛陽,祖孫幾輩都在這裡住,為人又很是和藹可親,又有一幫街坊小兒供驅使,所以消息來源極廣。洛陽中要是找人招工買地賣地,別的牙人弄不妥的事情。交到她手中不過三五天便有雙方都滿意的結果,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有她這號人。有為難之事便也來找她,時間一長她名氣越大。收到的事消息也就越多了。我今天還想著去求她幫忙,卻沒想到你先遇到了,那我想咱們家的鋪子過幾天便有下落了。」
「她家裡不容易,若是這事情有結果,別人出多少錢,咱們也都給多少錢便是。」吳悠想了想吩咐道,蘇憶柳搖了搖頭,「這姑娘硬氣的很,若是你給了錢,恐怕她又會想到其它法子來感謝咱們,所以還不如讓她如意了,我以後想其它法子謝謝她便是。」
「那也好。」吳悠想了想,這種事情蘇憶柳處理起來更得心應手,於是他也就不再過問了。
吳悠第二日上班,自然先去處理王勃和宇文通的事情,這兩個人都是急需的人才,安頓好了之後,一個去琢磨著寫奏表,一個開始去熟悉工程進度,吳悠溜了一圈覺得沒什麼需要關注的,便溜號到了宮裡頭去跟人打聽八卦了。
果然,太平公主成親的時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已經快板上釘釘了。
吳悠確定無疑之後,只能馬不停蹄的朝著太平公主府裡頭趕去,誰知道這回卻撲了個空,一問這女人竟然不在家。
「那敢問這位,你家公主今日可否會回來?」吳悠問了幾句人家都回的不陰不陽,只能拿著那信物出來,「我是來還東西的,若你答不出准話,那我直接把東西擱在這兒,到時候出什麼事可就你自己擔待了。」
「郎君真是的,既然有信物在此,何必與小人磨嘴皮子,早拿出來不就完了。」那門房見著吳悠露出了傢伙,當下笑著說道,卻是一溜煙跑到了門後,不多時慇勤的來迎,卻是已經變成公主在家了。
吳悠這才知道剛才是被人涮了,可是也無法,只能提著氣走進去,暗自警告自己卻是不能再發怒落入圈套了。
這次太平公主是在花園裡見他的,人美景美,鮮花美人相得益彰,公主的態度也安然多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煮茶,看上去心情不錯。
吳悠見狀,便知道她是蓄謀已久,頓時凝神靜氣的應對著。
太平公主旁邊的人都是知情知趣的,見著吳悠過來,自然都乖覺的一走而空,只留了兩人在。
這幅淡然的神態,卻與昨天見他的含情脈脈判若兩人了。
吳悠知道她這人就是人前人後兩層皮,於是也不客氣,直接就盤腿坐在她對面,端著她斟好的茶湯喝了起來。
太平公主讓門人特別阻攔了吳悠一通,就是想要佔了先機。原本聽著人說吳悠已然發怒,便覺得這熬得差不多了,誰想到見了面這短短的路程他又恢復了冷靜,頓時覺得這事情大約不會盡如自己所想了。
太平公主原來約摸著吳悠是來或勸或求自己的,總之這次是她以逸待勞,可誰想到吳悠喝了一遍茶,神情越發平靜,最後還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先開口,「這次你倒是吃得下,也不怕我再在茶裡下藥。」
吳悠知道這是比拚看誰耐得住,先開口先輸,所以聽著太平公主出口諷刺,頓時像心中一鬆,臉上卻也帶了幾分笑意,「若這次還有人記不住教訓學不了乖,那下什麼我吃什麼便是,反正倒口的肥肉不咬白不咬。」
太平公主一聽,便知道自己這話頭起錯了,想到上次的事情臉色一紅的啐道,「無恥!」
這一下,卻是把營造了半天的氣勢都給毀了。
「我哪裡無恥了,說的好像是你吃了多大虧一樣,可實際上輸人的是我好吧。」吳悠不介意口頭上示弱,拿了那玉牌放在小桌上,「你這東西我不能要,喏,你拿回去吧。」
「你這人也真沒良心,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當真提了褲子就不認賬,若不是我找了理由讓你過來,你當真哪怕我嫁人都不來找我?」太平公主看著那玉牌,挑了挑眉沒有動,只自顧自的煮茶,嬌嗔著抱怨道。
「這裡沒有外人,咱們也不用做戲,你喚我來有什麼目的直說便是,不用這樣曲折委婉。」吳悠一件他這樣就覺得頭皮發麻,擺了擺手,開門見山的說。
「你真不怕我嫁人?」太平公主停下動作,挑眉笑著問道。
她知道這無關乎感情,只在於吳悠的立場,絕對不會坐任她嫁給武承嗣。
「你真想當皇后娘娘?」吳悠笑著問道。
「這可說不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位置挺有吸引力的。」太平公主笑著說道,抬眼看吳悠,目光中滿是挑釁。
「既然你志向在此,那我也不會阻了公主的富貴路,東西已然送到,吳悠告辭。」吳悠聽著太平公主這話,毫不氣惱,大大方方的一拱手便準備告辭。
「站住。」太平公主見著他真的要告辭,說著就要走出花園了,一下子站起來衝著他的背影怒叫道,「回來!」
吳悠也聽話,她既不讓吳悠走,吳悠也不會故意作對,又乖乖的走了回來在她對面坐下,笑瞇瞇的問,「不知公主殿下還有和吩咐。」
「你淨欺負我。」太平公主怒瞪了他半天,然後才咬牙切齒的。
「公主這話真是謬讚了,小人哪有這能耐。」吳悠笑瞇瞇的回嘴道,態度恭敬之至。
「哼,」太平公主冷哼了一聲,坐了半天,也實在拿他沒辦法,這才口氣放軟了些,有些無奈的說,「我這舉動不是針對你們的,目標另有其人。」
「我知道。」吳悠點了點頭,他來路上都想清楚了,這事情他們固然受影響,但是影響最深的卻還是李賢,很明顯李賢給太平公主添堵,太平公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將他一軍,這下恐怕李賢卻是寢食難安了。
「你知道就好。」太平公主哼了哼,拿著夾炭的小夾子撥了下火爐,「你也是說客之一?想要本公主取消這門婚事也可以,但得看你們能拿出什麼好處來。」
很顯然,李賢這會兒也是派人來勸過太平公主不要嫁了。
吳悠倒是好奇李賢開出什麼條件,所以點了點頭,「咱們自己人,有事好商量,你且說說那邊開了什麼好處,我聽聽?」
「誰跟你自己人了!」太平公主白了她一眼,但還是開口了,「無非是那幾樣,若他繼位,封我為鎮國大長公主,食邑翻倍,實封三千戶,授予我開府建衙之權。」
「你剛都不說一日夫妻了,咱們還不算自己人。」吳悠一笑,占口頭便宜他卻是不輸給太平,想了想忍不住稱歎道,「他這手筆可真夠大的,就算是皇后,也未必有這個自由。」
太平公主現在跟一般的公主相比,除了食邑稍多外,其它卻是無異。武則天很注意不讓女兒沾染政治,所以她現在就只能當個母親貼心的小棉襖了。
「那是。」太平公主得意一笑,卻是挑釁的看著吳悠,「你若是來勸我不嫁的,那又能給本公主許諾什麼好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