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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殘陽如血 文 / 乳酸

    收拾行李本不難,難的是要收拾很多人的行李,匆匆吃了個簡易午餐後,眾人又投入繁複工作,自然最辛苦的莫過於酒店的工作人員,他們要一個接著一個房間的收拾,而這並非是他們該承擔的工作,可沒人敢抱怨,連私底下的竊竊咒罵也沒有,只想老老實實的幹完活,然後離開這鬼地方。

    原本茅錦還擔心有人會渾水摸魚,乘機私藏遊客的貴重物品,為此還派人來回巡視,不過令她驚異的是竟無一人偷偷摸摸,放眼儘是忙的滿頭大汗的人兒,尤以周如周清兩姐妹最甚,真可謂香汗淋漓。

    當最後一裹行李被抬至入口大廳時,疲憊不堪的眾人一屁股癱坐在包裹上,氣喘吁吁,而口乾舌燥一下午的他們終於得到了片刻的空暇,以及讓他們感動的肉牛滿面的福利……一人一瓶純淨水。

    咕咕的痛快暢飲,既解渴,又麻痺疲勞,偶然撇頭望向天際,透過散去大半的黑煙,一輪紅日西沉而去,天邊烏雲已然烘烤的火亮,當最後一抹雲彩也染紅時,恰如天神擦燃的火柴,丟入了烤的火紅的焦炭,西方霎時啪啪的冒著火星,倏忽間嗤嗤燃燒起來,頓時紅霞滿天,。

    「當黑夜不在漆黑,守護神靈將為你們打開生之門,當夕陽不在嫣紅,死神的鐮刀劃出最後一抹嫣紅,那是死神在向你們熱情的揮手」

    這是謝靈傳達給每一個人的歌聲,許多之前不懂的人也在瞥到這肆意燃燒的天際之時,恍然大悟,登時疲憊的心暴躁起來,恨不得拋下這些行李,拔腿逃向山下,只是還未及起身,目光一觸到黑芒翻湧的槍口,這股徒然升起的暴躁旋即被生生扼殺下去,只是那顫動的瞳孔卻表明這暴躁有增無減。

    山下,范建瞅著這猴屁股般的晚霞,一言不發,悶悶不樂,潘卦從身後走來,遞給他一瓶水,自突然被強行驅逐醉仙居後,不知任何情況的他們猛然間接收了無數聳人聽聞之事,方才意識到在這兩天的時間裡竟死了這麼多人。

    「潘卦」滴水未進的范建,輕輕抿了一口微涼的純淨水,輕聲一喚。

    「嗯?」

    「你說,不為會不會出事啊?」

    「這……呵呵,不必擔心,他可是死過一回的人,老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為哪會那麼容易出事,我敢打包票,不為絕不是那種霉運高照的人。」潘卦沉吟吱唔了一會,猛然開懷一笑,言不由衷的開解范建,心中實則半點底氣也沒有。

    「說的對」身後猛然傳來嘹亮的贊同聲,卻是鄧肯攜童秀梅走來:「不為一定不會出事的,他可是處男一個,陽剛護體,童子尿辟邪,縱使閻王親臨,也難動他半根手指頭。」

    范建和潘卦彼此互視了一眼,又瞅了瞅一臉春風得意的鄧肯,瞄了瞄嬌艷欲滴的童秀梅,粉嫩的好比這抹如血殘陽,二人不約而同的惡狠狠瞪大眼睛,似乎想用這羨慕妒忌恨的毒辣目光射死這臭不要臉,死皮賴臉,沒臉沒皮,絲毫不顧及他們菊花感受的色鬼色魔,心中悲呼大家都是男人,艷福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鄧肯絲毫未察覺到他們目光的可怖,掃視了一下天際,一臉疑惑的道:「怎麼聽不到那該死的炮聲了?」

    一聽罷,范建和潘卦雙目登時血紅一片,幾欲噴出火來,敢情這位老兄一個下午都呆在自己的後宮裡,春風蕩漾,絲毫不聞不問不知世事,還一臉認真的關切不知死活的吳不為,恨得二人牙齒打顫,真想亂刀砍死生吞活剝這廝。

    「哦~原來早就不打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好好的日子不過,打什麼打,也不知那群山民被炮轟成什麼樣了?」

    聽了童秀梅在耳邊,柔情蜜蜜的一番解釋,傻*似地悶悶想了很久,鄧肯終於搞明白了一切,猶如傻*似地感慨幾句屁話。

    鄧肯這一聖人般憐憫蒼生的感慨,惹的范建潘卦翻了翻白眼,狠狠甩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心中則大罵不已,大哥,只有你有好日子過好不好,君不見所有人的小臉都是慘綠慘綠的,君不知整個寂靜嶺哀嚎一片,血腥漫天,人間地獄,你簡直就是一坨狗屎中未消化的黃豆芽,太他**幸運了。

    常言道,情太切傷心,欲太烈傷身,擁有研究生頭腦的鄧肯在連日的**中,智商降到了正常水平的十萬千里,難怪古往今來,明君少如浪沙中的真金,昏君多似茅坑裡的蛆蟲,後宮一人尚且如此,何況三千乎?……

    話說范家村,這一天可謂喜慶,神女降臨,如久旱之地,普降甘霖,人人歡舞在這幸福的雨水下,神遊天外,忘卻了所有的苦痛,斬斷了所有的**,了卻了所有的執念,原來人生只是一舞而已。

    紫霧聚攏後,范家村老老少少,連拜三次守護神靈,至於外面驚天駭地的炮鳴聲,自始至終,壓根未聞一縷,根本不知道外面打得熱火朝天,若是讓影子得知此事,估計又要氣的噴濺一口黑血。

    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開懷的,比如謝婉瑩的司機老王,這一天心慌慌,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去又蹦躂不出紫霧聚攏的這口大鍋。

    「我的寶兒啊,自打咱兩相識以來,你還沒有離開我超過一天一宿……」

    老王嗚呼哀哉,他口中的寶兒並未是自家孩子,而是謝婉瑩的座駕,寶馬車,自昨夜與之分別,至此時已是一天一宿,以往此時,正是老王擦洗車身之時,如今無事可幹,悵然若失,嘮叨嘟囔一聲,而這一聲嘟囔已經不知重複多少遍了,聽的福伯耳朵都長繭了,還是第一次遇到比自己還囉嗦的人,一時間頗為糾結,不知是遇到了知己,還是撞見了可怕的對手。

    「好了,別擔憂了,一輛破車而已,回頭我送你一輛便是」謝婉瑩不耐煩的冷喝一聲,肚子卻是咕咕亂叫,這一天滴水未進,半粒米也未吃,讓她感到無比詭異的是,其他人也沒吃,可一個個生龍活虎,尤其是那些范家村老百姓,不知疲倦載歌載舞,似乎……越來越有精神似地。

    「你們不餓嗎?」蹙著眉,謝婉瑩最終忍不住問道。

    「……不餓」福伯和老王都是一愣,繼而疑惑的揉了揉肚子,最後確信的回應道。

    「該死,為什麼偏偏就我餓?」將閒散的秀髮抹到耳後,謝婉瑩納悶不已。

    「你之所以餓,那是因為你沒有得到神的守護。」

    背後突然響起第三人的回應,這個聲音既不是那種穿雲裂帛的怒喝,亦不是宛如死神般的低吟,只是稀鬆平常的淡淡一語,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一語卻讓謝婉瑩如遭觸電般渾身一震,恍若蔥根般的指尖不可抑制的顫抖不休,因為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因為這個淡淡的聲音只有一人能發出,因為這個聲音只屬於謝天海

    慢慢的轉過身來,也在轉過的霎那間,謝婉瑩淡然如水,平靜似海,恍若在那一轉之間,轉過了一生的坎坷,轉過了傾軋的命運:「是你」

    觸到了謝婉瑩的雙眸,謝天海明顯一愣,雙目泛起一絲波瀾,但隨即便再次恢復為一潭死水,平淡道:「是我」

    淡,很淡,不是那種陌生人之間,隔閡的淡,不是那種看客之間,冷漠的淡,更不是仇人之間,冷血的淡,倒像是和尚尼姑間,參破禪機的淡。

    可這抹淡下,卻能嘗出血腥的鹹味,一如紅霞滿天,透射出的那抹血色。

    「你心中無神,神自也不會眷顧你」

    二人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謝天海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此時的話語頗有些譏諷意味,似乎是在憐憫謝婉瑩可悲的一生。

    「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這個道理我早就懂了,而且我還懂得,就算吃了白掉的餡餅,也早晚要還的,卻是不知心中有神的你,為何還堅信知識改變命運呢?」

    謝婉瑩淡然如故,絲毫不為所動,卻又在平淡的語氣中,猶如凶濤駭浪般反擊了謝天海,淹沒了他那抹浮萍般的譏諷,謝天海聽罷,果然面部抽搐了瞬息,一絲冷冽悄然爬上臉龐,化作微不可查的皺紋,淡淡的,一如此刻的死寂。

    「夠了」

    一聲冷喝乍起,卻是謝靈不知何時走來,她的冷喝之音很美,恍若風鈴般清脆悅耳,可落入眾人耳中,卻如可裂金石的激越聲響,生生將這抹死寂擊為齏粉。

    「媽媽」謝靈輕聲一喚,言語不在那般蠻狠可恨,隱隱還夾雜一絲歉疚:「前因後果,爸爸已經盡數告訴我了,之前我一時衝動……對不起」

    謝婉瑩雙目一瞇,作為母親的本能,她意識到謝靈的道歉何其勉強,同時再次感受到謝天海的可怕,因為他絕對沒有告知女兒真相,謝靈依舊活在兒時的童話中。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老師」見母親並未回應自己,謝靈撇了一下嘴,旋即想起一事,興高采烈的一呼。

    謝婉瑩目光一凝,卻見謝靈身後閃出一人,一身黑袍,頭戴銀色骷髏面具,空洞的雙瞳射出駭人的烏芒,謝婉瑩可以肯定,她剛才掃視謝靈的時候,根本沒看到有此人存在。

    微微頷首,謝婉瑩苦澀一笑,自己越來越沒有本錢與謝天海抗衡了,捲入的這場風波竟是如此駭然,茫然間不知這場恩怨該如何了斷。

    「哼,日落西沉,那幫人還不離開寂靜嶺,那休怪我無情了」謝靈俏臉一揚,漫天紅霞討好般的為她臉上著了一層粉色,可落在謝婉瑩眼裡,卻如血一般淋淋……

    恰在此時,吳不為的客房內,猶如牙酸「吱呀」一聲再起,洗手間的門毫無徵兆的開了,也在開啟的那一刻,一聲悠悠的歎息隨之蔓延開來:「原來如此,殺人者果然是古水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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