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微臣等收集到的有關殷從嘉上任之後收受賄賂的禮單,還有諸如關於賣官賣爵的種種細節,請您過目!」
皇帝不接那本厚厚的折子,事因他早已得悉一切。這時在臣子的手中遞上來,只是更叫他多添了幾分尷尬而已。
雖然子默對於自己的生父也是一貫的淡漠和疏離,但是,這不代表就可以撇開他們之間的血緣親情。想到此處,應天成不由的心頭大是煩躁,一掌擊在面前的金案上怒道:「你們逼朕殺殷從嘉,這與要朕廢黜貴妃有何區別?」
「陛下聖明!您從來便信奉:亂世用重典。是以朝中多年來才得以平靜無爭,但是,倘若貴妃正位為中宮皇后,她將來所生之子就是正統的嫡子。您可以設想得到。若是如此,殷從嘉難保不會以太子之勢自重,到時只怕更是為所欲為。陛下,其實此事……並沒有您想的那麼難以處置,有很多方法,都可以讓貴妃不會知曉真相……」。
他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亦如他曾經一手佈置過那麼多的相似的經歷一樣。這個世界,天地輪迴之中,就有了白天和黑夜。白天是明媚的,有陽光和清風,花草都在陽光下蓬勃生長。就如子默一樣,她是無邪的,屬於長在明媚春風裡的嬌嫩花兒。
可是黑夜卻是陰暗的,神秘的,帶有不可預測的深與蕭瑟的冷風。如比他此生最愛的玄色一樣,行走時光華隱隱流轉的,亦不過是掩在玄色之下的九龍雲紋。
記得子默曾經歪著頭問過他一句:「為何獨愛玄色?」他不答,雙眼落在她身上的白色細紗蘇繡長裙上,繼而只是含笑環顧於窗外。
紫陌殿外的梧桐樹林,長在半山之上。遠遠看來,那山也是一片的綠色。
這個世間有五顏六色的繽紛,可唯獨只有玄色,是可以抵禦得住紅色血腥的沁染,永遠不會改變自己原來的本色的。
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