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趙雲更是笑彎了腰。
那人腦袋渾圓,耳目嘴鼻緊緊地黏在一起,像傳說中的混沌。
「哈哈哈。」趙雲笑著說:「你是混沌?」
那圓頭不理他,抓著船沿,突然頭上腳下撲下水,直沒入腳跟!
「喂,你幹嘛!」趙雲嚇了一跳,問:「想不開?」
「大哥,快救他啊!」周雨一旁推著趙雲。趙雲搖頭:「不知人家搞什麼呢,說不定是個計謀。」
果然,水面上突然伸出兩隻腳,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是剛才那圓頭的。趙雲努努嘴:「看,想賺我下水呢。」
那腳慢慢劃到船邊緣,越伸越高,竟然搭了上來,像倒鞦韆似的,又像猴子用尾巴勾住樹枝一般,一蕩一蕩……
「幹嘛呢這是?」趙雲納悶著。
突然那腳一左一右搖了起來!
船如離弦之箭,飛速向兩人泊靠攏。
「哇!」趙雲拉著周雨後退幾步:「這是用身體做槳啊!尼瑪。」
穿過手掌樹、對話樹、狼人樹、女郎樹,船飛逝過來,比輪船還快!
「嘖嘖。」趙雲感歎著:「瓦特見到這人,恐怕會質疑自己發明的蒸汽機了。」
「瓦特?」周雨納悶:「那是誰啊?」
「一個外國人,發明蒸汽機的。」趙雲說:「就像你師父那樣,很了不起的人物。」
看那水面,一槳光頭起,千尋雪浪飛,江風吹不斷,日月照還依。冷氣分青嶂,餘流潤翠微,潺湲名五樹,真似掛珠帷。
「鐺!」
光頭重重撞在岸邊石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船也停了。
紅色帷幔下,依舊毫無動靜,微風輕輕吹拂,鈴鈴鈴,清脆如同玉珮撞擊聲響著。
「前輩,請現身。」趙雲作揖道:「路過此地,無意冒犯,既來之則安之,盼見仙顏,也不虛此行。」
「噗!」
圓頭突然直挺挺地飛了上來,濺起大片水珠,如水簾般,朝兩人撲面蓋來。
「小心!」趙雲擋在周雨面前,雙手舞動梨花槍,使出「梨花帶雨」,舞出個光壞,水珠紛紛往外散去,真個是滴水不漏!
「好個梨花帶雨!」帷幔飄了起來,裡面走出個老人。
「咚!」趙雲把槍往地上一插:「班門弄斧了!」
兩人往老人看去,這老人和之前見到的人又不同些,像左慈老妖機道長,穿得都很樸素,基本是革命時代的灰白色調,這老人卻像被改革春風吹過,一身紅艷,連頭髮都是紅色的,當真是「通天兒女多奇志,不愛軍裝愛紅裝」!
「哇,你好潮啊!」趙雲由衷讚歎道:「老爺爺,你這頭髮哪染的?我也想染個!」
周雨卻奇怪道:「老爺爺,你病了嗎,怎麼頭髮都變紅了?」
老人開口正要作答,突然天上掉下個大物體。
「咚!」
圓頭重重砸在船頭,頭上腳下!
倒栽蔥!
船重重地搖晃了。
「下去!」老人叱喝道:「給五大夫施肥去!」
「五大夫?」趙雲好奇道:「這裡只要咱四個,哪有五大夫,六大夫了?」說著四處望著,也看不到有人。
「呵呵,那不是麼?」老人指著遠處五棵樹:「昔日秦始皇因松樹護駕有功,特封『五大夫』,他有五大夫,我也要有!」
「確實不凡,我看這五棵樹,分別像手掌,對話的男女,狼人,女郎,不知有何出處沒?」趙雲問:「還是天生的?」
「呵呵,天機不可洩露。」老人故作神秘。
「剛才的你還沒回答呢。」趙雲說:「你頭髮哪染的?有折扣沒?需要會員卡嗎?」
「對啊,你頭髮怎麼了?」周雨也好奇道。
「噗!」圓頭翻身落水,往『五大夫』游去。
「不知你說什麼。」老人呵呵笑著:「頭髮是天生的,你信不?」
「我信,外國人有金髮,紅髮也沒什麼奇怪的。」趙雲說著:「那是你徒弟?好像是個傻子耶。」
「幾百年來,你是第一個相信我紅頭髮天生的。」老人捋鬚讚許道:「看來你見識不凡嘛!」又指著圓頭,說:「他叫一葉,我路上撿的。」又壓低聲音,好像怕一葉聽到:「大概因為太醜,被父母遺棄了。」
「哦。」兩人點點頭。
「怎麼感覺他好傻。」趙雲說:「哪有人用腦袋走路的。」又說:「還用身子當槳。」
「你們上船來。」老人招呼兩人。
「老爺爺,你到底是誰啊?」周雨問道。
趙雲拉著周雨跳了上去,船紋絲不動。
「哇!」趙雲感歎著:「我們倆的重量還比不上你徒弟?」又說:「剛才他倒栽蔥的時候,船狠狠地搖晃了,現在卻絲毫不動。」
「喲。」老人笑道:「小伙子挺細心的嘛。」又說:「我是誰你們無需知道,你們是誰我卻知道,而且知道你們要去找一個人,對吧,趙雲周雨。」
「啊……」兩人欽佩道:「望老爺爺指點一二。」
船佈置地很精緻,有瑪瑙做的風鈴,隨風脆響,一幅山水畫的屏風,上面題著龍飛鳳舞幾行大字,趙雲看不懂,問周雨。
周雨念了起來:「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勞碌,何怕閻君就取勾。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