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歪著頭琢磨了一番,還是沒有想出司馬懿的後招是什麼,此地距離南鄭僅有兩百里路,連夜進兵他司馬懿應該不會知道。
陳飛看到陛下伸手去拿令牌,急忙出聲阻攔道:「陛下,末將認為司馬懿不可能在此地虛張聲勢,其背後必有陰謀。」
劉禪的手又縮了回來,看著陳飛詢問道:「熠軍,說說你的想法。」
陳飛一抱拳說道:「陛下,其實末將也沒有想好,只是覺得當前的情況有點詭異,司馬懿用兵以詭詐著稱,絕不會如此簡單。」
劉禪點了點頭,陳飛的這個推斷有理,司馬懿可是能跟諸葛亮比肩的人物,既然能在那邊山上插滿旗子,後邊一定還得有大招。
低下頭去仔細的看向地圖,劉禪悲催的沒有看明白。這幅地圖畫的實在是精簡,比如那插上旗子的山頭,在這兒就是一個小圓圈。
陳飛動了動嘴沒有吭氣,但這個舉動被劉禪看到了眼裡,微微一笑說道:「熠軍,朕還在等著你的推斷呢,想好了就說出來。」
陳飛謹慎的說道:「陛下,末將覺得司馬懿既然能插滿旗子,一定是已經知道咱們的行蹤了。說白了,陛下統領大軍前往南鄭,主要還是解決子均將軍現在兵力不足的困境,所以司馬懿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咱們與子均將軍匯合,因此,最佳的結果就是在大軍進駐南鄭之前,將咱們擊潰或者全殲,如此,司馬懿攻略漢中的計劃才能有實施的保障。」
劉禪扔下地圖,幾步來到陳飛跟前鼓勵道:「說的很好,熠軍有什麼對策。」
陳飛跪倒在地惶恐的說道:「陛下,此策極有風險,末將真的不敢說。」
劉禪虛扶起陳飛說道:「打仗哪能沒有風險,朕先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陳飛站起身來低著頭說道:「陛下,末將認為,陛下的行蹤司馬懿一定也打探的非常清楚,因此,這一次要是有伏兵一定是專門針對陛下而設。」
撿起地圖,陳飛指著插旗子的山頭後方說道:「陛下請看,我軍只要通過這個山谷,前往南鄭就是一片通途,所以,曹魏的伏兵要麼在山中,要麼在山谷之外。如果是末將用兵,便會把大軍的前鋒放過去,然後以一旅偏師抵住前鋒,再以一旅偏師堵住谷口,而重兵困住陛下的中軍於山谷之中,有心算無心之下,全殲中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劉禪呆呆的看著陳飛,腦子裡卻在翻騰著有可能的畫面。nnd,陳飛說的這個不是沒有可能,他司馬懿堵住兩頭打中間,老子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既然如此,咱們還是別連夜進兵了,不然陛下的危險太大。」拓跋威心有餘悸傻傻的說道。
劉禪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要是那邊就是些旗子沒有伏兵呢,咱們就在這兒干看著司馬懿打南鄭不成。」
拓跋威猥瑣的躲到一邊tian傷口去了,劉禪則向陳飛追問道:「熠軍啊,既然你已經看出來司馬懿的謀劃,是不是也有相應的對策了呢?」
陳飛的惶恐逐漸的消逝,堅定的一抱拳懇求道:「陛下,末將認為必須連夜通過山谷,方為上策。」
正在tian傷口的拓跋威立馬瘋了,怒氣沖沖的嚎道:「哎,我說你怎麼淨說些車轱轆話,轉來轉去不又回到我的建議上了麼。」
陳飛微微一笑說道:「對,也不對。我軍連夜進兵這個不假,但是誰來當先鋒有些改變。陛下,末將的謀劃是,陛下親自統領重兵作為先鋒,率先通過谷口,但是這一部必須多帶人馬少設旌旗,而陛下的旗號也不可隨行;至於中軍,則由一人打著陛下的旗號虛張聲勢,盡量的吸引曹軍的注意,如此,即使曹軍圍困住中軍,我軍依舊有一戰之力。」
劉禪輕輕的鼓起掌來,欣慰的看著陳飛說道:「熠軍年起輕輕,不過卻有著好謀略,朕心甚慰。」
羅憲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陛下,末將願意統領中軍,與曹軍決一死戰。」
陳飛搖了搖頭說道:「陛下,兩位將軍跟隨您多年,末將以為還是由他們陪同陛下先行過谷,吸引曹軍的任務末將願意一力承擔。」
拓跋威湊了過來,神色莊重的說道:「要我說,還是你們倆陪著陛下為好。咱是個大老祖,這樣的粗活最適合咱來幹。」
劉禪靜靜的坐了下來,那仨貨的爭論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裡不停的反轉著陳飛的對策,同時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似乎有些什麼還沒有被提及。
兵法說的什麼十則圍之的那個,很能說明問題。司馬懿帶著七八萬人去遼東,半路偷跑回來佔據了上庸,這麼看他的手下最多也就只有三四萬人,就算加上上庸的兵馬,充其量也就五萬人,跟老子的兵馬一樣多。
但你司馬懿總不能把圍困南鄭的兵馬全部調來打老子吧,總得留個一兩萬看著王平不是,如果是這樣,老子面前的敵人最多也就是個三四萬,甚或更少一些。
毛爺爺教導我們說,要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既然你司馬懿敢分兵來找朕玩耍,朕不陪你玩一玩不是太過小氣麼。
擺了擺手,制止了依舊在喋喋不休的幾位,劉禪嚴肅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仨貨聽罷立馬眼珠子泛紅,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聽陛下的意思是要把戰場擺在這個地方了,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再此地聚殲來犯之敵。
羅憲第一個發出質疑:「陛下,暫且不說能不能在地形不利的情況下聚殲敵寇,問題是咱們現在都不知道,他司馬懿到底有沒有人馬在這兒打埋伏啊。」
劉禪一笑說道:「沒有更好,咱們就按部就班的向南鄭進兵就是。」
陳飛想的很仔細,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要是司馬懿在此處僅僅安排了小部兵馬,咱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呢。」
劉禪說道:「他司馬懿一共也就五萬左右的人馬,即使只有一萬在這兒,也佔了他總兵力的兩成,咱們一天消耗掉他兩成兵馬,五天他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還能拿什麼來攻略漢中呢。」
拓跋威不解的問道:「陛下,您怎麼就確認是一萬而不是一千的呢。」
羅憲拍了拍二愣子的肩膀說道:「要知道咱們可是無完人,他司馬懿要是敢派一千人來堵截咱們,我見到他就給他磕是個響頭。」
陳飛點著頭說道:「陛下神思,末將佩服。」
司馬懿仰望著夜空,天上烏黑烏黑的一片,只有一絲絲小月牙伴著幾顆閃爍不明的星星孤獨的掛著。
石苞靜靜的陪在左右,眼神中透露著一絲不安。
自從大軍在南鄉全殲了吳班所部,好日子似乎就到頭了,那個王平被劉備盛讚為漢中地圖,這話到現在來看,一點都不假。
就用兩萬多人,在漢中這塊土地上,他王平居然跟咱們六萬人馬打了個平手,這份沉穩韻達,連大都督都不得不佩服。
成都劉禪統領五萬大軍增援南鄭,對孤軍深入的大魏兵馬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好在這次是劉禪那個傻小子御駕親征,要是帶兵的是費禕之流,大都督的日子有可能就難過了。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石苞說道:「大都督,我軍主力盡在此處,大營那兒可只剩下不到一萬人,現在劉禪又按兵不動,會不會是有其他的圖謀呢。」
司馬懿眉頭皺了皺沉聲說道:「這事說起來奇怪,老夫是不是高估了那劉禪的智慧。」
石苞搖著頭說道:「劉禪還有智慧?大都督,雖然這兩年西蜀的進步不小,但大都是蔣琬費禕之流所致,那劉禪不過是一名諸葛亮的傀儡,能有什麼智慧可言。」
司馬懿說道:「仲容啊,劉禪親政以來,先破皇室之亂,後斬昭兒之首,經略嶺南,攻伐雍涼,難道這些是一個平庸之人所做的麼。」
石苞驚愕了一聲才說道:「這些確實是以劉禪的名義征發的,但具體的實施卻是蔣琬等人負責。也許,這一切不過是蔣琬假借劉禪之名義,實施自己的治國綱要罷了。」
司馬懿看了看石苞說道:「仲容小看他了,蔣琬比之諸葛還要差上許多,如何能夠在短短的兩年之內,完成西蜀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切都是諸葛去世劉禪親政之後發生,讓人不得不遐想萬千。」
石苞愣愣的看著司馬懿說道:「大都督,如果真如您所料,那劉禪就是一個睿智之人,我軍的戰略意圖是不是已然被他識破了呢。」
司馬懿苦笑了一下說道:「識破了又如何,既然已經制定了在此處聚殲蜀兵的謀劃,就必須全力的實施。西蜀已經獲得了雍涼,再加上半部交州之地,勢力已然與先秦嬴政之時媲美,如果今日不能斬殺了他,假以時日大魏和江東就……」
石苞心有餘悸,不禁悵然的說道:「大都督說的是,取得了雍涼的西蜀再也非池中之物了。」
一陣急亂的腳步傳來,一名親衛快步的跑來,看到司馬懿便一拜到地報告道:「啟稟大都督,西蜀大營傳出動靜,看樣子是準備連夜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