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帶來的消息讓司馬懿和石苞心中同時一振,石苞的臉上更是驚喜連連。
「大都督,大事濟矣。哼,成都劉禪再是睿智,依舊未能識破大都督的妙計。」
「仲容,傳本督的將令,此戰必須竭盡全力,敢有延誤軍機者,斬。」司馬懿瞬間恢復了常態,眼神陰鬱的發佈了將令。
……
一夜無話。
太陽帶著絲絲暖意升出了山頭,陽光普照下的大地顯得格外的刺眼。
司馬懿困惑的睜著通紅的眼睛,盯著前來報信的戴陵問道:「你看清楚了,西蜀已然拔營撤走,沒有留下一個人麼?」
「稟告大都督,末將在山頭盯了西蜀大營一夜,一直到三更時分,那裡還是人聲鼎沸,然後就突然沒有了聲息,到了四更的時候,末將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安排幾名親信前去探查,這才發現蜀兵已經全部退走,只留下了一座空營。」
石苞默然的說道:「劉禪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西蜀發生了什麼大事,使得他全然不顧漢中的安危而撤走了大軍?」
司馬懿搖著頭說道:「還有什麼比失去漢中更嚴重的事情,劉禪此舉一定不善。」
戴陵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遞交給司馬懿說道:「大都督,這是劉禪留在中軍大帳的書信,表明要大都督親啟。」
石苞伸手接了過來,在司馬懿的默許之下打開了書信,不一會兒便面紅耳赤的將書信猛擲到地上。
司馬懿一笑說道:「仲容被激怒了,說明劉禪的信中說的不好聽啊。呵呵,無妨,老夫倒想聽聽,那劉禪都說了些什麼。」
石苞努了努嘴,氣氛的說道:「大都督,那劉禪只寫了彫蟲小技四個字,這倒無所謂,可他在下邊還畫了一幅圖,實在是不堪入目。」
司馬懿一愣,俯身撿起地上的一團紙,瞇著眼睛看去,頓時被其中的內容弄得五迷三道。
劉禪的這幅圖,放在後世連幼兒園的小盆友都知道是什麼,那年頭不知道開國元勳是誰的比比皆是,但不認識灰太狼的,估計沒幾個。
這幅圖中不但有狼,還有一條狗,一條名叫司馬仲達的中華田園犬,至於那頭狼,赫然佔用了大魏皇帝陛下曹叡的名號。
內容很簡單,一狼一狗聚精會神的觀望著兩座墓碑,一個上寫著「賊逆曹叡安息重地」,另一個上明文「附庸仲達壽終之所」。
司馬懿覺得氣息有點不暢,這個劉禪欺人太甚,你弄兩座墓碑表達下氣憤老夫不計較,但又畫上一狼一狗作為引申,就太侮辱人了。
戴陵小心翼翼的說道:「大都督,那中軍大帳中還有一些東西,末將不敢擅自做主,請大都督定奪。」
調息了一小陣子,司馬懿猜寒顫的語氣說道:「前進至蜀軍的大營,老夫倒要看看那劉禪在弄什麼玄虛。」
遙遠的某處,劉禪神色輕鬆的問了一句:「小蚊子,那十七顆地雷都埋好了吧。」
廖文急忙回答道:「回陛下,你就放心吧,是我親手埋設的,十七顆地雷按照九宮八卦埋在了大帳周圍,引線都是用竹筒連接埋在了地下,三組引信都與大帳相接,只要有一個被點燃,所有的地雷都會爆炸,絕對沒有問題。」
劉禪呵呵一笑道:「嗯,地雷可是個稀罕物件,要是司馬懿能來,他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名至實歸。」
廖文呃了一聲不解的問道:「陛下,不知道這個螃蟹是什麼東西,好吃不好吃啊。」
李靖噗嗤一聲笑了,這個小蚊子太沒有文化了,那螃蟹要是好吃,咱們陛下會送給司馬懿麼。
廖文面紅耳赤,nnd,好像還真是這樣。
劉禪也解釋不清螃蟹的來由,只好輕嗨了一聲不再言語。
羅憲悄悄的走了過來匯報道:「陛下,陳飛著人來報,觀察曹軍打開的旗幟,進入我軍大營的除了司馬的旗號,其他的旗號也有不少,果然如陛下所說,這次曹軍的主要將領都在這兒了。」
李靖聽後大喜,興高采烈的恭賀道:「陛下,這一次讓司馬懿有來無回。」
羅憲衝著劉禪一抱拳說道:「陛下,是不是告訴拓跋威和陳飛他們,大軍按照計劃展開。」
廖文有些狐疑:「現在高興還有些過早,是不是司馬懿進入了大營還沒有最後的確定,即使是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中軍大帳給燒了,不點火咱們的準備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劉禪把整個的計劃又想了一遍,這次前來的一定是司馬懿無疑。因為只要徹底的解決了自己的這支大軍,大漢短時間內再也不能派出第二支軍馬增援漢中,他才能放開手腳的全力施為。
想罷,劉禪的喜色露了出來,嘴角一歪說道:「朕確信,有這麼多的旗號陪伴自然是司馬懿無疑,至於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看他的造化了,他的小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令則,除了我軍按計劃行事以外,立刻派人通知子均將軍,既然司馬懿重兵集結於此,南鄭城外一定非常空虛。」
羅憲應諾了一聲興奮的衝了出去,大帳中歡快的氣氛則更加的濃郁。
高興之餘,李靖的嘴角也是一歪,咱們陛下這事辦的不怎麼光明磊落,弄個棺材說是司馬昭的衣冠塚也就罷了,可您老人家倒是把小昭的衣服帽子啥的擱裡頭啊,難道在一個空棺材上寫那麼幾個大字,那司馬懿就能上當不成。
司馬懿上不上當還沒有人知道,因為這會兒他正在那副棺材前淚如雨下呢。
戴陵等將領心緒紛紛不寧,但鑒於大都督還在悲慼之中,莫大的怒火不好在這個時候發作。
石苞輕聲的勸慰道:「大都督,蜀兵故意留下二公子的遺物,顯然是有備而來不可不防啊。」
司馬懿止住了悲聲,眼神冷厲的說道:「劉禪欺人太甚,昭兒已然身故卻依舊拿他來做文章,老夫在此立下誓言,不把劉禪碎屍萬段,今生萬劫不復。」
石苞等人面容一整,跟隨大都督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發出這麼狠辣的毒誓,看來那劉禪這次是真的戳到了大都督的痛處,現在已經是不共戴天了。
一抱拳,戴陵說道:「大都督,末將這就著人準備車馬,將二公子的遺物送往洛陽。」
司馬懿一擺手說道:「罷了,昭兒已經在洛陽安息,這幅衣冠就焚燒了罷。仲容說的不錯,劉禪此舉必有深意,不能因此耽誤了大事,我想,就算是昭兒自己,也會支持老夫的決定,各位將軍,就讓昭兒看著咱們在此擊破西蜀,為他報仇。」
戴陵建議道:「大都督,這座營帳看著就來氣,那個錦塌應該是劉禪之物,乾脆就以這座營帳作為陪葬一起燒了,也先告慰下二公子的在天之靈。」
石苞附和道:「此言大善,望大都督成全。」
司馬懿再次看了看司馬昭的衣冠,猛地一回頭走出了大帳。
戴陵跟在司馬懿的身後,剛出了大帳便拉過一名親兵囑咐了一番,然後在向身邊的副將吩咐道:「整軍列隊。」
司馬懿靜悄悄的站在距離中軍大帳十步的地方,身邊還跟著石苞等曹軍的主要將領,衣冠塚靜靜的臥在大帳的正中,一派莊嚴肅穆的景象。
戴陵看了看石苞,隨後高聲呼叫道:「舉火,恭送二公子。」
眾將領帶著身後的曹軍方陣猛然高呼:「恭送二公子。」
兩名親兵憤然伸出火把,中軍大帳的大火冉冉升起。
整軍列隊的曹軍將士中,有一位的鼻子非常敏銳,悄悄的一捅身邊的這位說道:「什麼味道,怎麼跟什麼東西烤糊了似得。」
那名士卒聳動著鼻子說道:「還真是的,難道是二公子的……」
「別扯了,聽說那棺木裡只有二公子生前的遺物,哪裡有屍身。再說了,你們看看,這地上還有不少的濃煙冒出來,應該就是這個的味道。」
「還真是的,那邊點火,怎麼弄得到處都是濃煙,還有辟里啪啦的聲音呢。」
司馬懿愕然的看著大帳前二十步的範圍內冒出了濃煙,一時間也無法確定到底是什麼事情。
石苞彷彿意識到什麼,急忙高聲喝道:「大都督,快離開此處,這些濃煙有問題。」
司馬懿猛然想起一個傳聞,曾經有信息傳來,某夜,成都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雷,後來大軍封鎖了一處山谷,隨後便有一夜的雷聲傳來。經過悄悄打探,也沒有探查出個所以然,只是知道在那處山谷裡,到處是被巨力破壞的痕跡。
接到這個信息,司馬懿並沒有往心裡去,因為按照現有的知識,這個消息被認為是成都的臥底為了獲得利益杜撰的。
今天的地形跟山谷有些類似,而地上確實也冒出了滾滾濃煙,難道那則信息是真的不成。
戴陵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司馬懿就往遠處遁去,石苞的高舉著手臂大聲呼喝道:「全都散開,離開濃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