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宏氣急敗壞,在一萬多自己人的注視下,身為主將卻被完美的放翻,這要是傳了出去,日後還怎麼在大魏官場裡胡混。
「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近衛的壓力猛地增加,連牛二這個狂人都有點吃不消。三個營長只剩下了一個,另外的兩位已經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小三一身的血紅,是不是它自己受傷所致,牛二也說不清。但有一點牛二清楚的很,胯下的小三再也做不出凌空跳躍的動作。
人困馬乏,也在困擾著趙立和廖恩,大軍從深夜激戰到黎明,還沒有得到一次休整的機會。
曹軍雖然減員了近三千人,但他的陣勢依舊完整,而大漢近衛傷亡的人數已經接近兩千,陣亡的將士也有近八百人之多。
趙立清楚意識到,很大一部分的傷亡都是在最後一波攻擊中造成的,這就說明近衛軍的將士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牛二已經可以看到趙立兩人的將旗,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兩人的身形。三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不到百步。但這段距離在他們的眼中已經非常的遙遠,尤其是在當下這種情勢下,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蜀兵的攻擊逐漸的減弱,范宏知道是時候給予對手最後一擊了。手中的紅旗一舉,一名親兵隨即大聲呼喝道:「大魏將士聽令,全軍……」
一支羽箭破喉而出,這名親兵手捂著脖頸倒了下去。剩餘的親兵頓時領略到一層意思,作為一名親兵做好保護主將這個分內工作即可,代替主將發號施令還是不要涉足了,它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大。
曹軍的將士有點錯愕,親兵的話在緊要關頭戛然而止,將軍的這個命令到底要傳達什麼消息呢。
范宏惱恨的看了遠處的廖恩一眼,nnd算你狠:「全軍突擊。」
廖恩拋下了大弓,最後的一支羽箭送給了下達命令的親兵,使得我軍得到了短時間的喘息機會,之後該怎麼辦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趙立和廖恩對視了一眼,同時在臉上綻出笑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況還一次得到了兩個。
「殺……」牛二身後的喊殺聲鋪天蓋地,無數旌旗在風中辟啪作響,跟著就看到緊緊包圍自己的曹兵一陣子慌亂。
一面大旗迎風招展,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剛勁有力。
牛二凝神望去,嗯其中那個大漢的大字咱還是認識的,剩下的麼有點看不清。
一錘將一名曹兵砸成肉泥,牛二衝著鄭西嚎道:「大旗上寫的是什麼,抓緊時間搞清楚。」
鄭西哪裡想到是將軍大人識字的數量嚴重不足,匆匆的掃了一眼大旗興奮道:「是大漢鎮北將軍到了,姓張。」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的人就行。牛二抬頭看了看范宏的方向,nnd,老子來找你嘮嘮嗑。
「曹軍的將士聽著,大漢鎮北將軍張翼再此,長安已被大漢佔據,再不投降格殺勿論。」
張翼大軍的到來對曹軍的震撼無比巨大,強勁的衝擊力加上趙立牛二等軍卒的頑強,使得曹軍大陣進退失據。
張翼帶來的消息讓曹軍更加的慌亂,范宏是其中的佼佼者。
為了圍殲這部分馬匪,自己可是將長安的駐兵都帶來了,只留下了五百人負責城市的治安。大本營一旦落入敵手,別說咱們無家可歸,就連大都督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邊城浪子了。
看著身邊的士卒慌亂不已,范宏知道此時最重要的是穩定住軍心:「不要聽信那人的謠言,長安城高牆厚,還有大軍嚴密的把守,怎麼可能被攻陷。我軍還有精兵數千,現在跟本將一起衝擊敵陣,一舉將蜀兵擊潰。」
兩顆人頭被高高的挑起,在晨曦的陽光中分外的醒目。曹軍士卒紛紛的癡呆。那個老頭是誰不知道,這個中年人的頭顱誰不認識,它可是歸長安城守賈大人所有的。
范宏看了看槍尖上的老頭,二話不說就一頭栽下了戰馬,瓦擦的,那個老頭我認得,他是大都督的親爹郭老太爺。
郭老太爺的頭顱親臨戰場,充分的說明了一件事,張翼口中說出的訊息看來是真的。
沒有得到希望的回答,張翼大手一揮,身後的將士猛地發出一聲長喝,啟動了攻擊的步伐。
范宏的眼睛幾乎冒血,外圍張翼的攻勢已經讓曹軍手忙腳亂,內部的兩小撮馬匪也不老實,其中那個拿大錘的傢伙最不像話,在大軍的包圍圈裡居然跳起了騎馬舞。
你看人家趙立這邊,不論是將軍還是步卒,打起來都是排好了陣勢一板一眼的,你倒好,扛著兩把大錘橫著走,沒有一點正規軍的風采。
牛二可不管三七是多少,反正是哪裡人多去哪裡,鄭西對他的這種做法頗有微詞,但是看到將軍所向披靡,自己也感到小宇宙頻臨爆發。
留給曹軍的選擇只有兩個,要不像外邊的那些跪地投降,要不就像裡邊的這些倒地身亡。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活生生的智慧動物中最聰明的一族,更多的曹兵選擇了當螻蟻,曹軍的大陣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亡。
守無堅城,戰無鬥志,范宏想起了一個非常恰當的詞語,無力回天。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仰天長歎:「大都督,宏愧對於你……」
手中的動作極快,劍刃劃過脖頸帶起一叢血光。一干親兵在呆傻的情況下沒有來得及制止,范宏的屍身已經倒在了地上,數千曹兵群龍無首,選擇投降的速度更加的神速。
……
死裡逃生的趙立牛二等人將張翼團團圍住,一個個不好意思的用腳丫子在地上畫圈。
趙立整理了一下行頭,嘿嘿的湊了過去問道:「那個將軍,非常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嘿嘿,話就不多說了,咱們都記心裡呢。」
張翼想起臨來之前鄧艾的交待,強忍住笑意眼神嚴厲的說道:「士載先生對你們的表現非常不滿意,折騰了一個月連長安的影子都沒看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先生說了,你們也指望不上,大戰結束就可以直接回成都找陛下報道,近衛軍只適合在皇城巡視,野外作戰不是你等能承受的。」
趙立的諂笑僵在了臉上,廖恩也覺得氣血翻騰。牛二的動作最為直接,一把就將張翼從馬上拽了下來。
「鄧艾老小子太看不起人,咱們近衛軍原先也是龍驤的一員,從來不知道怕死是什麼意思。你給俺說說鄧艾在哪兒,老子我找他說理去。」
張翼苦不堪言的整理了下盔甲,義正言辭的吼道:「你還好意思咋咋呼呼的先生,告訴你,就你們這次的表現先生都不好意思見你們,當初是誰在先生跟前吹噓,只要有我牛叉叉在,啥問題都不是問題的。」
牛二一愣,瓦擦的,這一茬還真給忘了。一年前咱們被鄧艾忽悠的跑到秦嶺來當馬匪,臨來的時候是這麼跟他說過。
伸手拍了拍張嶷的盔甲,牛二嘿嘿的說道:「你看看,這盔甲有點髒啊。嘿嘿,那個將軍啊,俺這也是心裡有點著急,要是這麼給趕回成都,陛下還不得把咱們幾個直接蒸了吃。那個將軍你經驗豐富,這種情況下咱們該怎麼辦呢。」
張翼坦然的接受了牛二的馬屁,古井不波的說道:「辦法倒不是說沒有,只是凶險實在是太大了,弄不好會……」
牛二還沒反應過來,趙立已經急忙一拱手說道:「將軍,你就別轉彎子了,只要能讓先生回心轉意,別把我等遣回成都,讓咱們幹啥都行。」
牛二大點其頭的贊同道:「猴子說的不錯,你說啥就是啥,咱們沒有二話。」
張翼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現在有個緊要的地方需要人馬去拿下並駐防,但是這個地方關係重大,未來面對曹軍的攻擊絕對不輕,因此,派誰去先生還沒有想好,你們要是能……」
「在哪兒……」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張翼從懷中掏出一份地圖,展開放在了地上,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指向地圖說道:「潼關。」
長安。
曹安端坐在府衙的客座上,輕輕的呷了一口清茶。
鄧艾看著眼前的這位不禁感到意外,腦海裡直接反應出牛二的模樣。
這兩位的長相不分伯仲,都能給人莫大的驚喜啊。
「毫髮無傷的取得長安,曹大人可謂居功至偉,范宏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的親信居然心向大漢多年。」
「先生過獎了,宋烈將軍的親屬多在大漢,這兩年大漢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因此說服他倒沒有耗費太多的精力,一切的根源還在於朝廷對臣民的體恤和陛下的恩典廣播四方。」
鄧艾衝著成都的方向一拱手道:「真沒想到,陛下在兩年之前就安排你們來此,莫非當年陛下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
曹安沉吟了一下說道:「陛下當年如何籌劃的,請恕小人不清楚。」
鄧艾按捺下心中的震動,飲下一口清茶說道:「曹大人與趙立牛二等人應該是認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