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的跨進書房來到地圖前,手指在地圖之上指指畫畫的問道:「司馬懿現在才到這兒?」
「陛下,至少曹安的飛鴿傳書是這麼說的,曹叡還因此大發雷霆,斥責司馬懿進軍緩慢。」
「三天才走到平縣,就是說他司馬懿三天才走了四十里,這個行軍速度是想幹什麼?」
「臣已經著人通知文偉,但文偉到東大營去了,想來還該回來了。」
董允的話音未落,就聽到拓跋威一聲暴喝:「末將參見大將軍。」
劉禪抬頭看了看大門,費禕已經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不斷撬動的大鬍子表明,他這一路基本是跑著來的。
聽完董允的介紹,費禕沉穩的說道:「司馬懿善能用兵,此種做法必有深意。」
劉禪嘴角一歪想到,他必有深意大傢伙都知道,問題是這個深意到底是什麼呢。
看到陛下質疑的神情,費禕急忙解釋道:「陛下,臣以為司馬懿如此做法,應該是兩個原因。第一個便是障眼法,大軍緩慢行動只不過是疑兵之計,而他早已帶領一隊人馬急赴遼東,準備打公孫淵一個措手不及,當年剋日擒孟達便是一例。第二個便是其心有旁騖,近年來曹叡對他防範有加,他司馬懿心中應該非常清楚,行動遲緩一定是洛陽有什麼事情沒有安排好所致。」
董允想了想說道:「陛下,文偉先生陳述的兩個原因,臣以為第二個的可能更大一些。現在已經是秋季,等司馬懿趕到遼東正好是隆冬時節,遼東是苦寒之地,隆冬季節無法進行攻伐其一定知道,因此第一條不具備實施的條件。」
劉禪看了看兩人開口問道:「會是什麼事情導致司馬懿行動遲緩呢?」
董允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說道:「陛下,曹安曾聽張震提起過,這次司馬懿出征,朝廷派了兩人隨軍,一個叫陳矯,一個是衛臻。據張震稱,這個衛臻在曹魏以直言納諫著稱,在朝議中甚至直言司馬懿有謀逆之心,曹叡任命他為大都督府主簿,會不會是導致司馬大軍遲緩的原因呢。」
「衛臻?」劉禪的大腦開始了飛速的篩選,想了半天也沒找到有用的訊息,只好苦笑了一下說道:「朕有點不明白了。這個衛臻既然是曹叡欽定的監軍,也就是曹叡的心腹。司馬懿明知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他為何還明目張膽的違抗上命呢?」
這個問題使得費禕和董允有點糊塗了,陛下的質疑很有道理,有一個監軍在身邊,還是曹叡的親信,他司馬懿這麼做除非是腦子進水了。
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司馬懿不但這麼做了,還做的大張旗鼓,這個衛臻不但不加以阻止,似乎還在那兒推波助瀾,這種情況確實讓人糊塗。
思考了半天,幾個人都沒想通其中的關鍵,劉禪悲催的發現,不管是費禕還是董允,論才智比起司馬懿之流還真的差距不小。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各位愛卿,司馬懿是怎麼想的,咱們沒必要去深究,丁銳和步楓一案早點審結,也好讓漢吳兩國的聯盟早點瓦解,只要這個訊息傳到洛陽,相信曹叡會想辦法堅定司馬懿北上的決心。」
董允拱手說道:「陛下,丁銳和步楓兩人將與明日開庭審理,不知陛下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劉禪擺了擺手說道:「大漢的律法已經言明,朕也不想干涉太多,只要法官審理公正,相信陪審團會給出正確的意見。丁銳和步楓如何處置,朕就坐等愛卿的消息傳來即可。對了,文偉先生,士載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費禕急忙答道:「陛下,前日得到訊息,士載與趙立牛二已在江州登船,沿墊江(俗稱內水)直上略陽,所用船隻都來自軍中,以輜重為掩護,應該可以做到悄無聲息。」
劉禪走到巨大的沙盤前一邊看著一邊說道:「這麼說再有半個月的時間,士載他們應該可以到達略陽了。」
費禕跟了過來指點道:「陛下,按照計劃,趙立牛二經武都再度潛入秦嶺,而士載則帶著十三軍轉向箕谷,與漢中兵馬匯合,至此,整個戰前的準備便全部完成。」
劉禪想了想整體的計劃,感到以自己的智商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紕漏,抬頭看了看費禕和董允說道:「大戰來臨,朕心中始終有些不寧,呵呵,兩位愛卿久經戰陣,軍事方面朕還要多多仰仗諸位。」
費禕說道:「陛下,洛陽的兵馬雖然已經北上,但司馬懿行軍緩慢到底有什麼意圖,現在還不明確,如果大軍在箕谷時間過長,容易暴露咱們的意圖。」
劉禪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已經展開,就不要顧及其他。洛陽不空,此策也很難實施。司馬懿有什麼企圖先不考慮,他曹魏的後院還著火呢,朕就不相信他們不著急。」
費禕贊同道:「陛下說的極是,司馬懿不可能在洛陽周圍呆太長的時間。休昭啊,你還要告知曹安,洛陽的訊息必須及時的向成都反饋。」
董允微笑著說道:「大將軍請放心,此事允已然安排,不會影響陛下的大計。」
劉禪聽到這兒也輕鬆了起來,看著兩位重臣揶揄道:「行啦,咱們都閒下來了,可首相大人還在巫山緊張著呢,你們說他會不會埋怨咱們呢。」
大戰前期雖然緊張萬分,但看到陛下的神情如此輕鬆,費禕等人也被其感染。
董允呵呵一笑說道:「公琰先生在巫山應該呆的煩了,是時候讓他和奉倩回來了。」
費禕也輕鬆的說道:「難得首相大人有段時間空閒,就當做是踏青消遣了。」
劉禪跟著笑了起來:「就怕公琰先生還得抱怨朕,一個字一個字的研討合約放眼古今也找不到一例,呵呵,說起來挺折磨人的,至少朕就受不了。」
一屋子狼狽頓時發出一陣奸笑。
李靖今天身體還不錯,除了下巴頦有點歪,耳門子有點疼以外,沒有什麼其他的症狀。
在房間裡也呆了快一個月了,胳臂腿早就閒散的不行,鑒於皇宮大內裡也沒什麼好去處,便自然而然的溜躂到陛下的書房外散心。
拓跋威器宇軒昂的站在書房外,遙遙的看到李公公大駕光臨,立刻堆起一臉的笑容湊過去,嘿嘿的問候道:「李公公,你身體大好了啊。」
李靖悠閒的邁著四方步溜躂著,突然看到拓跋威的嘴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一張本就不太咋樣的長臉瞬間花容失色,急忙摀住自己的脖頸慘叫一聲,落荒飛竄。
董允和費禕剛走出書房,就被李公公的這聲慘嚎嚇了一跳。費禕看到拓跋威呆傻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急忙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拓跋威差點哭了出來,抓住費禕的雙手聲淚俱下的將自己的遭遇匯報了一通。所有這一切都發生下俺擊殺賊逆之後,但具體的原因卻沒有人告知。
費禕納悶的說道:「你擊殺了賊逆這是立下了大功,大家不會因為這件事怪罪與你的,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拓跋威伸手叫過來一個跟班,怒氣沖沖的喝道:「大將軍在此,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士卒這輩子第一次跟這麼大的官員說話,小心肝自然有點紊亂,順帶著說話也磕磕巴巴的不怎麼完整,好在拓跋威擊殺賊逆事實清楚,費禕也基本聽明白了個大概。
看了看拓跋威的大嘴,費禕心頭一緊,急忙甩開緊握自己的髒手,大步流星的步了李公公的後塵。
朦朧之中,拓跋威聽到費大將軍向董允嘀咕:「怪不得李公公看到他就嚇跑了,就連我這個沒在現場觀戰的聽了都心有餘悸,人把人活活咬死這是一個什麼境界。」
董允搖頭晃腦的說了些什麼,拓跋威是一點沒聽到,但自己被眾人隔離的原因,終於搞清楚了。
小珠子帶著大帥的旨意,蹦蹦跳跳的來了,見到拓跋威就噗嗤一聲笑了。
「小威,你不在陛下身旁護駕,坐地上幹什麼?」
「唔……我正在思考一個很大的問題。」拓跋威看了看來人嘟囔道。
「嗯?是什麼問題呢?」小珠子的眼睛睜的比較圓。
拓跋威彷彿遇到了知音,急忙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說道:「哎,你說,要是誰見到你都害怕,算不算很厲害。」
小珠子雙手環抱憧憬道:「那當然了,咱家娘娘就這樣,當年在成都沒有人不怕她的,老厲害了。」
「嘿嘿嘿……」拓跋威得意的笑了起來自豪道:「嗯,我現在也是。」
小珠子可憐兮兮的看著拓跋威,鄙夷的神情非常明顯:「就你還人見人怕,抓緊去告訴皇上,大帥正找他呢。」
劉禪此時正在書房揮毫潑墨,一首氣勢磅礡的詩詞躍然紙上,著實的展現了咱們陛下的寬廣胸懷和凌雲壯志。
醉裡挑燈看劍,
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
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
生「字」寫了三筆,劉禪屏氣凝神準備來個完美的收官。
大門外嗜血狂人的聲音響起:「陛下,大帥娘娘有請……」
陛下的心肝一顫,傲人的詩句瞬間變成了「可憐白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