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大殿中,蔣琬帶著眾臣恭立靜候。隨著一名太監的長鳴,皇帝陛下在李靖的攙扶下,蹣跚而來。
一大早,李靖的心中就充滿了疑惑。以往陛下去御籐齋,昏天黑地了一夜之後,每每都是唱著悠揚的小曲離開的。
今天有點不一樣,兩眼佈滿了紅線就不說了,那是日夜操勞的結果,但為何連走路都有點打晃呢。
劉山的心中更加的悲催,一場大戲被戳穿的後果居然是自己的大腿內側備受蹂躪,這個結局確實有點始料未及。
大腿不給力,但不影響咱們陛下嘴角歪歪。nnd,這個死丫頭竟然用這麼大力,就不要怪朕化疼痛為力量了,必須得給這個丫頭一個教訓,讓他知道知道啥叫後果自負。
一想到昨夜巧兒的委曲求全,咱們陛下頓時勇氣倍增,帶著大腿的疼痛來到龍椅上坐定。
蔣琬等眾臣今天有些目不暇接,陛下龍行虎步的姿態平日裡沒少見,但像今天這樣一瘸一拐的虎步還是第一此看到。
劉山看著大殿內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覺得有點心煩。這種大家有事沒事扎堆在一起的辦公方式,是不是有點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呢。
心中雖然厭煩,但劉山深知,在這個年代皇權的威儀是必須要保證的,不然別說這些大臣,就是廣大的人民群眾都不答應。
今天的主要議題就是南中的建設,首相大人蔣琬介紹了開發南中的整體進度,百廢待興的南中開發現在已經是初見成效,各項政策進展勢頭迅猛,全面超過了預期的目標。
諸位大臣聽得是津津有味,劉山卻是磕頭打盹。這些內容之前已經詳細的分析過,再次聽講自然是味同嚼蠟。
早朝進行的如火如荼,整體進度講完自然是逐項的具體分析。
呂義是第一個出班說話的,匯報的主要內容就是大漢第二鋼鐵廠的建造情況。有了第一鋼鐵廠的建設經驗,第二廠的建設正在快速的推進。
然後是張紹張大會長介紹商業運作的得失,之後便是……
工商農林畜牧漁,林林總總的敘述了一個時辰,大殿上已經群情洶湧議論紛紛。
短短的一年時間,一毛不拔的南中地區便有了如此大的變化,讓一些去年持反對意見的大臣老臉哂哂。
劉山知道是時候做出總結了,於是忍著大腿的不適站起身來,目光炯炯的看了看眾人開口說道:「各位愛卿的工作成績有目共睹,朕代表大漢萬民向你們表示感謝。」
眾臣急忙謝恩請免,大談為國為民實在是自己一生追求的奮鬥目標。
劉山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大漢尤其是南中地區方興未艾,還需要各位臣工加倍努力,今日看到各項國策進展順利,朕心中也很高興。可在此時,朕有些話要先說一說,大漢是法治之國,各位臣工也是明識之士,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在這個階段最容易滋生兩種情緒。高傲自大停步不前是其一,貪得無厭窮奢無度是其二。朕在此有言在先,觸犯其一者免職,觸犯其二者殺無赦。」
劉山的話使得大殿上的眾人心中一驚,在這個時候陛下鄭重其事的指出這兩點,說明現階段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苗頭,並且傳進了陛下的耳朵。
陛下這個人雖然年輕,但經過兩年的接觸大家都知道,這個當年的阿斗已經完成了質變,用殺伐果斷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蔣琬率先應諾道:「陛下聖明。臣謹記。」
眾人一看,nnd,這次又讓蔣琬這廝搶先了,效忠陛下這些事咱們總是落於人後,實在是說不過去。
劉山揮手制止了眾人的山呼海嘯,呵呵一笑道:「各位愛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大漢的繁榮昌盛還需要各位兢兢業業,好啦,看看還有什麼事,沒有事就退朝吧。」
「臣,有本奏。」眾人的轟然聲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眾人舉目望去,竟然是譙周這廝站了出來。
劉山緩緩的坐了下來,微微一笑道:「允南先生,今日有什麼事情要說啊。」
譙周深施一禮道:「陛下,臣今日是為了大漢軍法而來。」
劉山神色一正問道:「哦,請先生說說。」
譙周看了看費禕一眼,說道:「臣要說的有兩件,其一,安廣丁銳擅殺大將,無視大漢軍法,罪該問斬;其二,費禕費文偉明知其罪卻包庇縱容,其罪該責。」
看到費禕臉色凝重,董允急忙出班說道:「陛下,允南先生所述只是結果而未究其因,臣以為不可取。丁銳斬殺閻宇確有其事,但究其原因卻是因那閻宇臨陣脫逃且謠言惑眾,其時敵軍兵鋒正盛,丁銳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譙周冷笑一聲道:「休昭先生,你是大漢掌管律法的最高長官,大漢律法的規程你比我等都清楚,今日我等討論的不是閻宇該不該斬,而是那丁銳的罪責。我承認,交州之戰丁銳居功至偉,但其功不能掩其過,大漢的律法又明文規定,只有法庭才有裁決職權,周不禁自問,是誰給了丁銳斬殺大將的權利,難道是文偉或者是士載不成。」
董允氣急敗壞,但譙周的話卻是不易反駁。丁銳斬閻宇這件事的原因眾人都很清楚,但他沒經過審訊途徑便斬殺閻宇,在大漢律法的層面確實也說不過去。
神情有些落寞,董允幽幽的說道:「允南先生,丁銳斬殺大將一事是兩個月之前的事情,為何大人今日才提及。」
譙周微微一頓說道:「此事牽涉大漢律法是否公正,無論是兩個月還是半年,我等都有權利明確之。」
劉山此時不但嘴歪了,連鼻子都有點不正。nnd,這個譙周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大庭廣眾之下提出來這件事,還是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勢。
大殿之上已經陷入了死寂狀態,大臣們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好。
丁銳誰不知道,這次交州能取得這麼大的戰果,他可是立下了赫赫戰功。陛下對丁銳是個什麼態度,難道你譙周不清楚,現在你提出來要斬了陛下的這名愛將,這不是在拔陛下的龍鬚麼。
費禕神情自然,靜靜的看著譙周說道:「允南先生,依我看,為了維護大漢律法的公正,是不是可以將此事提起國家公訴,按照大漢律法的規程進行審理,如何。」
說罷,費禕衝著劉山深施一禮道:「陛下,臣以為允南先生所言不無道理。丁銳斬殺閻宇一案必須有個結論,要麼懲處臣與丁銳之罪責,要麼還臣與丁銳之清白。請陛下成全。」
蔣琬也出班啟奏道:「陛下,臣以為文偉所說有理,臣附議。」
譙周明顯一呆,心中稍稍有些不安。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向預想的方向前行,費禕主動的要求審理,反而讓他有些捉摸不定。
劉山看了看大殿上的眾人,語氣清朗的說道:「傳旨,著交州陳袛全權審理丁銳斬殺閻宇一案,同時昭告天下,整個案件的審理過程必須全面公開。退朝。」
閻府。
淑妃端坐在座椅上,眼神冷冷的看著自己的父兄:「我給你們說了多少遍了,二哥的事情到此為止,到此為止你們不知道麼。本來我向陛下求情,不要聲張二哥臨陣脫逃一事,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我們閻家的聲名,現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閻家出了這麼個東西,接下來你們說該如何處置。」
閻倫急忙開口解釋道:「妹妹,這是從哪兒說起,咱們可是一直按照你說的,誰沒事去挑這個傷疤啊。」
淑妃倏地站了起來,直視著大哥說道:「大哥,這件事情已經這樣了,誰也沒有法子挽回。那譙周是出了名的難纏人物,這件事情既然被他盯上了,便沒有轉圜的餘地。好了,我回去了,大不了再去向陛下求情,請他保住閻家的一點顏面。」
說罷,淑妃匆匆而去,沒有再看家人一眼。閻倫看了看父親一眼道:「父親,譙周為何要對我閻家下此重手呢。」
另一座閻府。
閻倫的叔父閻律卻對著一個人笑道:「公子,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公子真是大才啊。」
步楓輕搖了下羽扇,一臉微笑的說道:「那我就恭喜叔父早日登上閻家族長之位了,呵呵呵。」
閻律稍有些擔心的說道:「那個公子啊,據說剛才淑妃親自到了閻家府邸,但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麼,不出意外的話跟今日之事有關,陛下對淑妃寵愛有加,咱們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波折。」
步楓說道:「叔父多慮了,自從張家小女進了宮,那淑妃已經失去了寵愛,那劉禪不是自詡西蜀是法治之國麼,所以這次不管丁銳是否伏法,他閻家就一定會顏面掃地,到時候只要叔父……」
閻律老懷大慰,衝著步楓說道:「嗯,不錯,那就多謝賢侄的大計了,嘿嘿嘿。」
步楓起身告辭不久,閻甫便衝進了房門:「父親,步楓心懷鬼胎不可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