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肉搏,心靈交戰其實殘酷得多,這一點孫雲比哨兵更有體會,是的,雷諾懷中的蒂娜當然不是真正的蒂娜,而是孫雲的七十二變再顯神通。雖然伊蕾亞娜給他的記憶印象只是短短的一剎那,但七十二變還是讓他扮演蒂娜的角色惟妙惟肖,一時激動的雷諾也完全沒察覺蒂娜不會死而復生,更不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但虛無很快發現了,作為同一個身體裡的人格,雷諾意識的覺醒很快影響到他,為挽救蒂娜他強行壓制了虛無的力量,在外界來看,出現一個奇怪的場面,虛無身體飛快縮小,變成了雷諾的本體模樣,像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上當了笨蛋,那不是蒂娜。」擁抱著蒂娜的雷諾身後傳來怒吼,這一點連孫雲也沒想到,像孫悟空和六耳彌猴在體內時都只是意識的存在,但在雷諾身體裡,他們卻是兩個單獨的個體,一個身體空間裡同時出現了雷諾和虛無。
太過想念蒂娜的雷諾也清醒了,他鬆開蒂娜,馬上恢復成孫雲的原形。
「他在欺騙你!」虛無氣急敗壞,「蒂娜已經死了。」
「是的,蒂娜是死了。」孫雲對雷諾道:「但剛才你看到了,你還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雷諾,不要輸給他,別忘了你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雷諾振了一下,以往與虛無的搏鬥都是很艱難的,但剛才在感情力量的作用下他居然一瞬間就奪回了身體控制權。
「虛無是個邪惡的人格,但他一點也不強大。」孫雲勸道:「你可以打敗他,只要你相信自己。」
「你相信這個用幻覺迷惑你的人嗎?」虛無向孫雲逼來,與此同時,由於雷諾的猶豫,虛無的力量再次強大起來,心臟烘爐又開始噴出熊熊烈焰。
「我不是在迷惑你,我是在喚醒你。雷諾,相信自己,不要沉浸在過去自怨自艾,你完全可以擁有更好的將來,別放棄希望,你可以成為比從前更好的人。」
「閉嘴!」虛無飛快撲來,現在雷諾意識與虛無平衡,虛無以本身的力量向孫雲進攻,這種形態非常特別,他在體內居然不只是一種意識,居然是個有血有肉的具體形象,可以向孫雲發動攻擊。
砰!孫雲被他擊中,他低估了虛無意識的力量,也許因為哨兵實在太強大了,哪怕只是作為身體中的一種意識,也有著巨大的力量,孫雲差點撞到心臟烘爐上,被燒去一縷頭髮,他硬生生剎住身形。
狹小的身體空間中避無可避,他只好與虛無硬扛,好在勝在招術巧妙,虛無的意識之力畢竟不如本體強大,一時也收拾不下他。
砰砰砰!孫雲和虛無在心臟烘爐邊連對三拳,高下立判,孫雲被逼退數步,最糟糕的是,雷諾意識到自己被騙,思想開始渙散,虛無開始奪回力量,心臟烘爐又開始燃燒,對他和雷諾毫無影響,對孫雲卻是致命的。
「雷諾,你要挺住,我和你有相同的經歷,你和我一樣明白,**的強大算不了什麼,心靈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你受心靈脆弱的苦還受得不夠嗎?」
孫雲一邊與虛無交戰一邊繼續勸導雷諾,雷諾站在那兒左右為難,心臟烘爐的火焰一下高昇,一下又滅下來,他的思想與虛無的意識做著激烈的鬥爭。
「放棄從前的記憶你才能完全擁有自由,你可以在比地球更好的星球上為所欲為……」虛無也明白雷諾的意識影響與自己的力量息息相關,如果雷諾立場不堅定,他的力量就不會穩定,無法打敗孫雲。
「是的,但這樣你開心嗎?你忘了蒂娜為什麼要離開你嗎?她不是不愛你,她害怕的是虛無,他才是你真正的對手!」孫雲大叫著。
砰然巨響,虛無被孫雲打倒,顯然孫雲的這些話對雷諾起了作用,他思想的天平向孫雲傾斜,導致虛無力量大減。但雷諾的立場沒有完全堅定,虛無依然強大,雖勝不了孫雲但孫雲一時也收拾不了他,兩人出現僵持的勢均力敵,雷諾成為兩人中間最重要的一個砝碼,他偏向誰,誰就意味著勝利。
與此同時,另一場危機在向雷諾逼近,在廢墟中打算逃命的耿泰發現雷諾不動了,他雖然驚慌,但畢竟是個梟雄,敏銳地意識到雷諾的力量不知被孫雲用什麼方法壓制住了。
他大喜過望,這正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只要雷諾力量被壓制,他就能偷取他的力量。
他的那台機器原理同毒液戰衣差不多,毒液之所以能在孫雲與紫霞雙修時奪走了六耳彌猴的力量成功附體,也是因為雙修期孫雲的力量被壓制,任何違背人體常理的能量都是可以轉移的,超人的能量就像一杯滾燙的水,你不能直接喝,但如果有同樣的份量的冷水加進去讓他降溫就能喝了,現在孫雲就是這杯冷水。
可糟糕的是,機器在虛無發力時被損壞了,耿泰圍著殘破的機器急得團團轉,他靈機一動,飛快地跑到牢房,把理查茲和蘇珊提到機器旁邊。
他放了理查茲,用蘇珊的生命威逼他:「博士,請你馬上修好機器,如果一分鐘內弄不好,你的情人就沒命了。」
理查茲是個天才的發明家和機械師,更重要的是,他神奇的像皮身體可以讓他觸摸到任何機器零件中狹小的部份,不需要其他相應的工具,不管製作和維修比常人快了無數倍。
理查茲一百個不情願,但女友性命在他手中,不得已為他工作,但因為是違心的工作,他沒有把機器恢復到原樣,而是留了一個小破綻,機器不會完全吸收雷諾的力量,也不會殺死他。
「我只能做到這份上了。對不起雷諾。」理查茲不敢動太大手腳,怕被耿泰看出來危及到蘇珊。
「讓開!」耿泰對這機器也是非常瞭解了,他檢查了一遍,確認都弄好了,但沒發現這個小破綻。他打開機器對準雷諾開始吸收。
此時,孫雲還在體內與虛無苦戰,雖然有雷諾的抑制,但力量太大,他身體變小也無法發揮全力,他甚至想過直接殺死雷諾,但雷諾的軀體堅固異常,他就算恢復本體也衝破不了他的身體,反會被心臟烘爐吞噬。
「我不行了。」孫雲擋住了虛無最後一招,身體已筋疲力盡,雷諾還在猶豫,始終下定不了決心,孫雲知道再撐下去性命難保,化作一道清風從雷諾鼻孔逃了出來。
「快跑!」一直等在雷諾身邊的伊蕾亞娜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孫雲,用心靈傳送把他帶到遠處。
「功虧一簣。」孫雲長歎一聲:「我還是失敗了。」
就在虛無要重新掌控身體前的一瞬間,沙的一聲,一道光柱籠罩住他,耿泰的機器發動了,強大如黑洞般的力量潮水般吸走虛無的力量,怪異的場景出現,雷諾體外浮現出一團虛無的影子,化作無數能量波進入機器,機器中的能量貯藏器在膨脹,速度驚人。
耿泰迫不及待把手插進機器,「哨兵的力量是屬於我的。」
「嗷——」一聲虛無的吼嘯,人格和力量都鑽進了耿泰的身體,虛無的人格並不甘心這樣被吸收,他苦苦掙扎,不肯脫離雷諾的本體。
「雷諾!」孫雲見狀奮不顧身地撲過來,「快點擺脫他。」
雷諾身體劇振,意識清醒,他看到化為能量狀態的虛無在頭頂盤旋。
「雷諾,你還猶豫什麼?想想這力量除了帶給你痛苦還給了你什麼?擺脫他!快擺脫他!」孫雲畢竟不知道耿泰的陰謀,以為是雷諾自己把他驅逐出來。
雷諾完全看到了,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重演,孫雲見狀再次變化成蒂娜的模樣叫道:「雷諾,我相信你。」
「蒂娜……」雷諾此時頭腦中一片混沌,雖明知眼前的蒂娜是假像,但昔日的感情讓他終於醒悟了,「我……不是……怪物——」他大吼一聲,把虛無趕出體外,化作一股能量波直射天空。
孫雲還沒來及高興,理查茲在大叫:「孫雲,阻止他,耿泰在偷他的力量。」
來不及了,耿泰的獰笑聲中,雷諾的力量一分為二,兩個人格各佔一半,其中虛無的部份被他吸收。雷諾因一下脫力太多,砰地一聲倒地,心靈交戰和人格力量分離的雙重痛苦讓他昏死過去。
耿泰大功告成,理查茲見狀顧不得其他,拖著還被鎖住的蘇珊從樓上跳下來。
然而,耿泰高興得太早了,理查茲做的手腳帶給他滅頂之災,原本他只會吸收力量,但虛無的人格會因雷諾的死亡而過濾掉。但現在雷諾還活著,能量只有一半,意味著和他一體的虛無也是活著的。
當虛無的人格意識進入耿泰的腦海,立即發現一個與從前完全不同的宿主,與從前不同的是,這個人格與他很相近,很邪惡。
從前虛無之所以不能完全佔據雷諾的意識,是因為雷諾和他的思想格格不入,力量相持不下。但現在,耿泰的本身力量小得多,思想與他有相近之處,這讓他如魚得水。
耿泰慘叫一聲,抱著腦袋滿地打滾,痛苦不堪。
「怎麼回事?」跳上來想順便把夜魔俠救出去的孫雲見狀驚奇不已,理查茲一眼看出關竅,「他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力量,虛無開始反噬他。」
「殺了他!」孫雲當機立斷,一掌向耿泰劈去,然而辟啪一聲,他手掌被彈開,虛無的力量發作得比他想像的快得多,再加上這時他筋疲力盡,無法一招致命。
轟地一聲,耿泰身體彈起來,開始變形,耿泰在慘叫:「怎麼會這樣?我……的……力……量……」他的意識很快被虛無佔據,虛無在獰笑:「你不配有這力量。」
「自作自受!」理查茲哼了一聲,眼看著耿泰身體被完全吞噬,他徹底腦死亡,取代他的是虛無,這回不會再有雷諾的本體,而是虛無完全以他的形態出現,一個獨立的,完全邪惡的人格。
「一個壞蛋死了,卻換了個惡魔!」理查茲又是感歎又是焦急。現在的好消息是,因為耿泰的意識力消失,由他意識力控制的鎖銬自動脫落,蘇珊得到自由,夜魔俠也掙脫鎖銬逃出牢房。
「壞消息是——這魔鬼會把我們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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