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一個巨大的怪物,孫雲還不到他的膝蓋,漆黑的全身,背後飛舞著長長的觸角,雙眼像兩盞暗紅色的探照燈。
這是薩卡人第一次目睹虛無的形象,他們只知道雷諾很強,從沒想過他體內還有另一個人格,如今在孫雲不斷的打擊下,他出現了,即將展現他毫無顧忌的破壞力。
孫雲也曾因好奇很想目睹虛無的真面目,但現在他開始後悔了,雖然他還沒動,但已經能感覺他的力量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
「這星球要完了。」孫雲緊張了。
虛無發出低沉的吼叫:「我第一次在他自願的情況下被解放,感謝上天給我你這麼強大的對手,我一直渴望對手,因為我厭倦了與自己作鬥爭。」
隨著他的聲音,虛無身體周圍空氣開始波動,他還沒發揮力量時就因能量的提升而引發周圍溫度狂升,周圍的建築物在無形力的擠壓下出現條條裂縫,觀眾席上的薩卡人更是驚呼一片,因為他們感覺到強大的熱浪。
「可笑的雷諾。」虛無嘲弄著自己本來的人格:「他擁有神一樣為所欲為的能力,卻只想著怎麼和一個女人過家家,慶幸這日子已經結束了。」
虛無所說的女人是雷諾曾經的妻子蒂娜,他曾經愛得刻苦銘心的女人,也是他能抑制體內虛無的主要精神動力,後死於鷹眼之手。虛無曾因憎恨這個女人差點毀了整個地球。
怒氣漫延開來,能量越來越強,周圍的建築物已經發出爆炸聲,只聽到觀眾席上近一點的地方有平民在慘叫,他們被無形的力量擠壓得身體爆成一團團血漿,一陣驚叫聲,民眾紛紛向外逃竄,不時有人因被無形力碰到而爆炸,觀眾席上到處炸開殘肢斷臂,場面形同地獄。連耿泰和伊蕾亞娜也不得不運起力量來抵抗,強大如薩卡衛兵也在無形力的作用下節節後退,根本無法守住崗位。
「夠了,哨兵!」孫雲大叫一聲,「不要殺無辜的人。」他飛身而起撲過雲,但還離他有幾米遠就被虛無信手一揮,砰地一聲,身體被擊中,流星般砸在外牆上。
「我已經被關得太久!太久了!」虛無怒吼著,向孫雲所在地一腳踏來。
孫雲狼狽地一滾,身體滑開,地面被虛無踏出一個大洞,孫雲繞到他身後,一腳飛踢,他使足了全部力量,但虛無紋絲不動。
「找更多的力量,這不夠。」虛無嚎叫著,一掌又把他揮開,「對手,給我對手!」
孫雲再次被擊得砸進地面,他的身體向他發出警告,金剛真身的法力在如此巨大的破壞力面前無法持久,如果再來一下他無法承受這種攻擊,但虛無還遠遠未盡全力。
卡卡卡……連較近一點的耿泰也無法阻止虛無的力量,只是空氣的波動都開始讓他的護身無形力出現裂縫,伊蕾亞娜早就扛不住了,已憑黑魔法變出另一個空間藏身其中,不然會被這力量擠死,只憑著意識之眼隔空察看他與孫雲的戰鬥。
「對手!對手在哪?」虛無升到空中,體內的能量一重重向外爆射,砰砰砰……下方建築物摧枯拉朽地毀壞,炙熱讓大地燃起熊熊烈火,大地在變形,情形如同世界末日的來臨。一直渴望得到這種力量的耿泰心驚膽戰:「不,我都幹了些什麼?」他顧不上自己的計劃了,抱頭鼠竄,不逃也不行了,皇宮也在毀壞,塔尖早已破裂,原本安排好的機器在虛無力量的擠壓下成了一堆廢鐵。
孫雲從廢墟中爬起,望著空中如末日審判者一般的虛無,突然他身邊光芒一閃,伊蕾亞娜用心靈傳送來到他身邊拉住他:「快逃吧,他太強了,你應付不了的。」
孫雲牙關咬緊,「沒想到他強到這個程度,看來就算六層金剛真身也沒用,必須讓雷諾的人格回來,再這麼下去薩卡星球會毀滅的。」
「你做不到的,保住性命再說吧。」伊蕾亞娜聲音焦急,但孫雲反而向虛無飛過去,急得她直跺腳。「你想找死嗎?」
「雷諾!」孫雲大叫著:「快回來,別再讓虛無控制你了。」
虛無一掌向他揮來,「你怕了嗎?」
孫雲早有防備,靈巧地閃開,繼續勸道:「雷諾,你能戰勝他,想想從前的你,想想蒂娜,她如果活著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住口!」虛無向他狂衝而來:「這個女人只會讓事情更複雜。」
孫雲閃開他的直接攻擊,但他帶動的能量即使在真空中也會形成巨力,孫雲身體像枯枝敗葉一樣掃飛出去,好不容易才在半空中剎住身形,居然飄出三四里遠。
「觔斗雲。」孫雲發揮速度到極限,圍著他打起圈來,「你剛剛撿回一條命,別讓悲劇再重演,讓虛無控制你你不會快樂,想想從前的下場,雷諾,快回來,你會有更好的將來,你不能只為了戰鬥這麼墮落下去。」
「哈哈哈……」虛無獰笑著,一邊攻擊著孫雲一邊道:「你並不瞭解他,你不知道他活著的痛苦,你不知道他多麼希望有人打敗我,他寄希望於你,你卻指望他自己!」
虛無雙手觸角亂揮,出手毫無章法,但力量實在太大,孫雲憑著高速和靈巧的身法閃避,但帶動的氣流讓他常常控制不住身形,當真是險象環生。
但虛無始終沒擊中他,他怒了:「該死的蒼蠅。」一聲暴吼,全身力量四面激射,孫雲大叫一聲,雙手架起護住胸前,身體沖得倒飛,在空中連翻上百個觔斗才消解這種力量。
聽了虛無的話,孫雲明白雷諾精神已經脆弱到破罐子破摔了,他根本不想再抑制虛無,只指望自己來打敗他。可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快逃!」伊蕾亞娜的叫聲又響起。
孫雲沒有逃,他死死盯著虛無,「他一定有破綻,一定有。」
虛無再次衝來,同時發出狂笑聲,孫雲沒有閃避,盯著他的血盆大口,一咬牙:「搏一搏了!」他身體縮小,閃電般衝過去,嗖的一聲衝進虛無的嘴裡。
「你瘋了!」伊蕾亞娜嚇呆了。
無奈之下,孫雲決定再使一次孫悟空最強的招數——鑽腹!
進入虛無的體內,他的喉嚨如一條幽深的食道,孫雲本以為會像進入耿泰體內一樣遇到重重險阻。但虛無體內的景像讓他驚呆了。
過了食道後他根本沒有內臟,反而看到在他體內有一個如同原子融爐一樣的心臟。周圍只有空曠的黑暗。
但這讓孫雲面臨著更大的風險,顯然這個東西就是提供給虛無力量的來源,他體內炙熱的能量團團飛射,溫度高達一億度,各種粒子高速運動,不消一秒,孫雲就被飛射的粒子打得頭破血流,這情景比當年孫悟空身陷煉丹爐還要恐怖。
孫雲一邊閃躲著粒子和能量團,一邊大念避火咒,身上被烘烤得皮焦肉臭,他試著向心臟烘爐連發白光,但如泥牛入海,完全被吞噬。
「沒用的。」一個聲音在孫雲耳邊響起。
他一驚回頭,只見黑暗中亮起一雙眼睛,「這是我們的力量之源,物理攻擊對它沒有作用。」
「你是雷諾?」孫雲認出來了,在他體內遇到了他原本的人格,他龜縮在這兒,任由虛無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
「雷諾,你必須阻止他。」孫雲一邊閃躲一邊勸道:「除了你自己誰也幫不了你。」
「我累了,自從蒂娜死後我再也不想活在這世上。」雷諾的聲音帶著深沉的悲哀,「你是我遇到最強的人,希望你殺了他,也殺了我。」
「你不能寄希望於我,我做不到……」話音剛落,孫雲又被一道能量團打中,他看到身體出現大片血泡,金剛真身開始融化了。
「如果連你也不行,我只能聽天由命了……」雷諾的聲音沉寂下去,看來在很久以前他就心如死灰了。
「你……」孫雲已經連罵他的力氣都沒了,他心知在這再撐下雲性命難保。
雷諾閉上了眼睛,也關閉了心門,他已經死了心,世界再怎麼樣都不關他的事了。
在外面,虛無還在肆無忌憚地破壞,伊蕾亞娜已經抵受不住他的能量,打算用心靈傳送逃命了。
這時,她忽然收到孫雲的心靈感應:「伊蕾亞娜,查找雷諾心靈中妻子的影像,把她傳送給我。」
「你還活著?」她驚喜叫道。
「別問了,快!」
伊蕾亞娜閉上雙眼,凝神尋找著虛無的記憶深處,終於,她捕捉到了,「找到了,快接收。」
虛無體內,雷諾心如死灰,他在封閉的記憶中緬懷著從前,緬懷著蒂娜還活著的日子。
突然,一個他熟悉的聲音傳來:「雷諾……雷諾……」
「蒂娜!」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他暴然睜開眼睛,看到在炙熱的火焰中,自己昔日的妻子蒂娜在掙扎,在嚎叫:「救我……救我……」
「不!蒂娜!」雷諾厲吼一聲,神志恢復,轟地一聲,心臟烘爐熱量急劇下降,粒子運動也慢下來,他的另一個人格飛身撲出,抱住了蒂娜。
雷諾對身體的反控讓虛無運動靜止下來,他感覺自己力量大減:「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