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濛濛亮了,孫雲睡意全無,聽了一晚上伊蕾亞娜講解人體知識他感覺意猶未盡,彷彿面前展開一座新的知識寶庫。
「你不休息會嗎?」伊蕾亞娜問他:「這些東西也不是一課就能講完的,別忘了你今天還要和哨兵決鬥。」
孫雲搖頭:「沒關係,我精神很好,其實我不用睡覺的,只是辛苦你了。」
「我沒事,我只是擔心你能否應付得了哨兵。」
「哨兵本身倒沒什麼,我擔心的是,如果激發了他的力量,會不會引發他體內的虛無出現。」
「你是不是有了對付他的戰術?」
孫雲點頭,「想到一點,但不知管不管用,到時再說吧。」
伊蕾亞娜憂心忡忡,「他可是地球上數一數二的強者,你不要太大意了。」
「放心,打不過總跑得過吧。」
「你會丟下我獨自逃跑嗎?」
孫雲一笑:「你覺得呢?」
她也笑了,這時,外面響起了響亮的軍號聲,兩人走到陽台上,遠遠只見角鬥場上旌旗招展,大批的薩卡人正湧入,這個好鬥的民族對角鬥向來是非常熱衷的,不管是參與還是觀賞。
「這情景讓我想起在地獄的時候。」伊蕾亞娜微微歎了一聲。
孫雲看了她一眼,安慰,「放心,我不會再讓不好的事情重演了。」
「我相信你。」她向他用力點點頭,握著他的手:「一定要活著回來。」
薩卡角鬥場是整個星球上最華麗宏大的建築,這個場中容納的不是普通人,參與者無不是超級強者。現在,耿泰坐在象徵國王地位高高的觀賞台上,兩邊軍號齊鳴,觀眾席上的民眾叫囂著,鼓噪著,齊聲發出同一個聲音:「雷諾!雷諾!」
一名司儀走進場中,用宏亮的聲音宣佈:「這個場地從來不憐憫弱者,強者在此實至名歸,一直以來,最受我們喜歡的鬥士雷諾,用他的實力證明了戰無不勝並非神話。但在今天,我們的國王陛下放言,神話終有打破的一天,我們迎來了一位新的挑戰者,他有著與雷諾不相上下的戰鬥力,不管今天誰贏誰輸,對我們而言,我們都將欣賞到一場精彩的龍爭虎鬥。」
「噢——」萬眾歡呼,聲音幾乎震塌了天空。
「讓我們用最熱情的聲音,歡迎今天的挑戰者——孫雲!」
遠望著場地中雷諾靜靜地站在那兒,他本體身形其實挺瘦小,但一進入決鬥狀態,就產生一股強大的氣場,讓他的身形看起來如一座山,他似乎天生就是為決鬥而生的。
「他看起來綽綽有餘的樣子。」伊蕾亞娜更憂心了。
孫雲淡淡一笑,「我不會輸的。」闊步向角鬥場走去。
當大門洞開,孫雲走進時,鼓掌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國王台上,耿泰用一種怪怪的表情望著他,孫雲收斂心神,面向雷諾。
雷諾也注意到他的變化,「我感覺你真的強大了很多,冰凍星球之行順利嗎?」
「挺順利。」孫雲低聲道:「雷諾,耿泰對你有陰謀,他綁架了理查茲他們,你仍要與我決鬥嗎?」
雷諾沉默了一會,「有什麼事還是打完再說吧。」
「我明白,對你來說,一旦進入戰鬥,你會忘了一切。我只希望如果我敗在你手上,不要讓那些耍陰謀的人輕易得手。」
雷諾一笑:「放心,我經歷過很多事,對我不利的人最終都沒有好下場。耿泰有壞心眼我一早就知道,但無所謂,他會後悔的。」
「我擔心的是理查茲他們。」
雷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個好心腸的人。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打敗我,如果實在是輸了,我會保護他們的。」
孫雲點點頭,這時司儀向全場舉起了手,所有觀眾拭目以待,耿泰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伊蕾亞娜更是跑到了角鬥場的邊上。
強者對峙,空氣似乎凝結,天空陰暗下來,兩人身上同時爆放強大的氣流,對撞著,試探著,無形力在空氣中交織,孫雲不動如山,他極少率先出手的。雷諾長吸一口氣,週身骨節辟啪作響,身體變得高大許多。
「我很高興,你是一個可以讓我這樣出拳的人!」雷諾興奮地大吼一聲,一拳向上擊去。
哨兵的力量,孫雲早有耳聞,當親眼目睹,發現傳聞中的形容遠不如他親見的可怕,他的拳打出來並不快,但遠遠就帶著一股壓力,將你籠罩其中,遠遠就有叫人窒息的威力。
砰!孫雲硬抗了第一拳,金剛之軀發出強烈的碰撞聲,四周炸出一團電流,五級金剛真身發揮到極限,硬生生頂住了。
雷諾露出吃驚的表情,「綠巨人也沒能在我拳下紋絲不動。」但下一句話讓孫雲為了之一振,「即使是一成的力量。」而孫雲知道自己的金剛真身已到極限。
他再次舉拳,這回可以看到他拳頭在膨脹,「我不建議你硬扛。」
一拳揮來,孫雲閃開了,他使用了借力用力的手法,這次雷諾將力量提到三成,借力用力御去了他相當一部份力量,金剛真身也抵消了一部份,可餘力依舊帶動孫雲身體像砣螺一樣旋轉起來。
但雷諾也吃了暗虧,他被帶得身體前傾,孫雲飛身躍起,在半空中以一字馬踢出,雷諾頭一偏閃過,孫雲動作快如閃電,頃刻間後腿變前腿,啪地一聲,重重踢在他臉上。
沙地一聲,雷諾雖穩住身形,但人在地上滑出老遠。他摸摸臉上的傷痕,露出微笑:「很好,我可以放手一搏了。」
他相信孫雲完全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飛撲上去,拳腳相交,孫雲或者硬扛,或以巧力,或以攻為守,頂、崩、卸、抽、扛……憑無窮的戰術與他強大的力量相抗。
一時場內如雷鳴電閃,兩人越打越快,越打越狠,場中不時傳出強大的崩裂聲,地面踏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坑,拳腳帶動的強風讓觀眾席的人都差點站立不穩,兩人從地面打到空中,風雲變色,捲起萬丈雲濤。
望著這場面,耿泰喃喃自語:「若非親見,誰能想像世間技藝能強大如廝,不管得到他們誰的力量,對我都是受用不盡的幸事。」
「四成、五成、六成……」雷諾的力量節節提升,孫雲壓力漸長,他面對的可是一個比綠巨人還要強的對手。在拳腳功夫上,他已發揮到了極限,從表面看來,他佔著上風,戰鬥中他因戰術巧妙,雷諾不知挨了他多少下,但他紋絲不動,每挨一下力量就提升一分,到最後光憑拳風就讓孫雲幾乎立足不穩,他力量太強了,而且這還是他盡量抑制自己,如果雷諾盡力發揮,他擔心會引發體內的虛無。
「啊——打——」孫雲暴喝一聲,在雷諾一拳打空時閃到他背後,眨眼功夫連出上百腿,雷諾流星般從空中墜下,在地面砸出一大坑,煙塵冒起如同核爆。觀眾們歡聲雷動,「好樣的!」這是第一個把雷諾打得如此狼狽的人。
只有伊蕾亞娜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眼尖的她看到,雷諾表情一點沒變化,甚至在中招時都保持著興奮的笑容,他臉不紅氣不喘,反觀孫雲雖盡力克制,但呼吸明顯不勻稱了。
「太棒了!」雷諾大聲誇獎著,「朋友,我要提到七成力了,我很緊張,如果我沒控制好,可能會引發體內的虛無,他是沒有節制的,你千萬要小心。」
孫雲道:「這是我的榮幸。」
耿泰聽了這話身體崩緊,他偷偷向中央電腦下令,「準備。」遠遠的在皇宮上方塔頂窗口,那古怪的儀器瞄準了場內的二人。
「呀呀呀——」雷諾全身氣場爆升,腳下炸開煙塵,地上的碎石衝起來,孫雲被碎石打在臉上生疼,他嚴陣以待,「這力量……太驚人了!」
「加油!」伊蕾亞娜望著孫雲,緊張得指甲掐進肉裡。
轟!雷諾如一發炮彈向他射來,這一瞬間,孫雲幾乎用上了所有御力和反制的戰術,他的技藝已經巧到巔峰,但在消彌雷諾百分之九十的力量後,餘下的他依然無法阻擋,被拳風撞中身體。
「砰啪!」孫雲從空中一頭栽下來,在觀眾們的一片驚呼聲中,他撞中角鬥場一處雕像,嘩啦啦倒下來,大地都在震盪。
「孫雲……」伊蕾亞娜差點驚叫出來。耿泰也站了起來,雷諾停止進攻,望著那一片廢墟。
好一陣,嘩嘩聲中,孫雲從廢墟中爬出來,只見他衣裳盡毀,胸口破開一個大洞,鮮血迸流。他深深地吸口氣,傷口緩緩恢復。
雷諾的瞳孔收縮,孫雲抬頭望去,露出一絲微笑:「老兄,還不夠給力啊。」
「啊啊啊……」雷諾仰天發出怒吼,再次衝來。孫雲不閃不避,反而在默數,「3、2、1……」
就在雷諾快到身前一瞬,他忽然身體發生抽搐,在孫雲面前一頭栽下來,身體一下矮下去。
孫雲慢慢走到蜷縮著身體的雷諾面前道:「你不該把你有毒癮的弱點告訴我,現在已經五分鐘了。」
雷諾抬頭,見他悶哼一聲,週身骨胳在爆響,所有觀眾驚呆了,只見孫雲的頸部又長出一個頭,彈出一條胳膊,接著又一個頭又一條胳膊。
「三頭六臂!」耿泰驚叫出來,「天哪,真的存在嗎?」
孫雲六隻拳頭同時舉起:「哨兵,好好享受吧!」
轟隆……怒氣爆開,無法形容的快,無法形容的強勁,拳頭雨點般砸在雷諾身上,一秒之內他至少連中一百多拳,拳拳到肉,打得身體像橡皮一樣變形,時而被砸進地面,時而被踢到空中,孫雲兩隻手死死扣著他肩頭,四隻手兩隻攻上兩隻攻下,雷諾活脫脫成了一個人肉沙袋,被打得慘不忍睹。連身形也無法保持,恢復成本體瘦弱的樣子了。
「還有!還有!」孫雲的拳腳如永動機般無窮無盡,招招都是十二分的力量,最後一下把他甩到空中,雙手抱拳:「打!」
轟!雷諾砸進地面,擂台地面平均陷下去一尺多深,中央位置更是深達數十米,雷諾已經不見,他深埋到地底。
孫雲喘息著,慢慢地收回三頭六臂,他深知,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
「哈哈哈……」從地底傳來雷諾的狂笑聲,但這個聲音有點不同,帶著極度的邪氣,「終於該論到我了。」
砰!雷諾從地底箭一般射到空中,眾人看到他不但身形變得更大,連裝束也變了,一身黃色的披風,面帶猙獰的黃色面具。
孫雲牙關咬緊,伊蕾亞娜驚叫出聲,耿泰心跳加速。
「虛無,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