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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7.潛入和警報 文 / 必傷不壽

    又過了幾日,這段時間,克裡因整天都和費姆.奧蘭多在一起,凱文也陪在他們身邊。日子過得平淡無奇,只有齊繆爾對伊莉安疏遠了一些,兩個人還吵了一架,麥西米倫看在眼裡,他明白,齊繆爾這麼做是不想讓他在伊莉安心中留有過重的份量。大家都要走了,只有伊莉安一個人會留在這裡。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家臨走的時候,伊莉安竟然沒來送行。

    「十分抱歉,伊蓮她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來了,她讓我代她祝你們一路順風。」簡一手按著自己的爆炸頭,淡然地對大家說。

    「沒什麼,她也很忙,大家都能理解的。」齊繆爾確實顯得比其他人更失落一些。

    「那麼我們出發吧!」

    「哈維,克裡因執意要從仙多拉坐船回去,我想我們還可以同行,到了仙多拉再分開。」

    「好啊,我很高興能有人和我一起走這段路。」

    「這樣我們可以晚點再說再見了。」克裡因也顯得有些傷感。

    一路上依舊平淡無奇,只有克裡因為了讓大家排除掉離別的憂傷,一路上不停地嘮嘮叨叨,來緩解氣氛。

    雖然奧蘭多第一國都阿爾貝羅貝洛距離第二國都仙多拉的路程頗為遙遠,雖然一路上克裡因盡量拖延行程,雖然這一路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但是大家都覺得這段路還是太短了。儘管幾個人從認識到現在才不到半年,但是彼此之間卻都有了十分深厚的情誼。

    在眾人到達仙多拉的第二天,前往德吉特的船就要啟航了。下一班前往德吉特的船恐怕要等到半個月以後,所以齊繆爾決定就坐這班船離開。

    清晨,陽光照射在仙多拉的碼頭,空氣很清新,沒有風,海面上也沒有霧。

    「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像女人一樣,不就是少個人跟你過招比試嘛!」齊繆爾晃著腦袋說。

    「你自己才留神呢,別碰上風暴什麼的,葬身大海吧!」

    「你真夠狠的啊,竟然這樣咒我!」齊繆爾在克裡因胸口捶了一拳。

    「呵呵,哈哈!好朋友,一路順風!」克裡因晃了晃手裡的長劍,用劍柄在盜賊的肩頭敲了一下。

    「一路順風」「一帆風順」,麥西米倫和凱文也和盜賊使勁地握了握手。

    「我們還會在見面的,也許在格蘭斯,也許在瓦倫奇亞,也許在西索迪亞.奧蘭多,或者在別的什麼地方。」

    「祝你旅途順利。」佩迪也過來和盜賊握手道別。

    「好了,我該閃人了!」

    只見齊繆爾身形一晃,就不見了,當眾人在5米高的船甲板上找到他時,盜賊正在向眾人揮手示意。

    隨著一聲悠長的鐘聲,船緩緩地離開了碼頭,向著撒滿陽光的大海駛去,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佩迪去預訂兩天後前往格蘭斯的港口城市基隆的船票,麥西米倫、克裡因和凱文則呆呆的站在碼頭,看著遠處朝著碼頭走過來的一個身影。

    「唉,但願吧。其實我覺得這段時間我自己也不瞭解自己了。」

    「怎麼會呢!王上,這是我剛煮好的湯,快趁熱喝吧。」

    「嗯,哈哈,我喝你這湯已經喝了3個月了,到現在我都離不開它了。」

    「是呀,您已經沒有辦法不喝我的湯了。」

    「不知道為什麼,喝的時候總覺得這湯的味道一般,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就想喝的不得了。」

    「那當然了,因為我在裡邊加了大麻。」

    「什麼!你這是……」盜賊王的聲音漸漸微弱。

    「對了,我還加了迷藥,不過今天的湯有些特別,我特別加了量,喏,還有這個……」屋裡響起了一陣低語。

    「不好!是咒語,她是魔法師!」齊繆爾見情況突變,趕忙一腳踢開房門衝了進去,卡哈羅緊隨其後,「鏘」的一聲,抽出了腰際的長劍。

    當他們衝到臥室的時候,盜賊王已經倒在了床上,身旁的布琳茲只穿了一件睡衣,全身散發著黯淡的藍光,紅色的眼睛閃爍著。右手握著一把匕首,搭在盜賊王的脖頸上。

    「布琳茲,你……你對父上做了什麼!」卡哈羅額頭的青筋暴起,像獅子一般低聲吼叫著。

    「嘖嘖嘖,別激動,王上只是睡著了而已,看把你們急得。」

    「混帳!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企圖。」

    「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我不想讓他碰我的身體,所以讓他早點睡覺而已。」

    「你!」卡哈羅把手中的長劍握得更緊了,而齊繆爾則在一旁一言不發,冷冷的注視著布琳茲。

    「王上每天都睡得很早的,你看你幹嗎大驚小怪的,這麼沉不住氣,跟你旁邊的兄弟學學吧。」

    「住口!那你為什麼要在湯裡加大麻?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讓王上多喝我的湯罷了,可是今天都讓你知道了,問題就複雜多了。」布琳茲刻意嬌聲嬌氣的說著,讓兩個人聽了更加火冒三丈。

    「你少廢話,快把匕首拿開,放開我父王。」

    「放了他?放了他,我不就任你們處置了?」

    「布琳茲,能讓我聽聽你有什麼計劃嗎?」沉默半晌的齊繆爾終於開口了。

    「哦?你有什麼打算?」

    「說出來聽聽,也許問題沒這麼難解決。」

    「你看看他那樣子,要吃了我一樣。」布琳茲指了指卡哈羅。「其實我也沒什麼計劃,只不過是想/操縱這個老傢伙然後得到這個盜賊團長的實權,至於以後的事嘛,我倒是沒怎麼想過。嘻嘻。」布琳茲媚笑一聲,氣得卡哈羅雙手持劍,幾欲衝上去。

    「這樣啊,不過現在看來可難了,你的伎倆被我們倆發現了。」

    「所以我只好殺人滅口了,呵呵。」

    「那麼,我幫你擺平他,然後咱們再做一齣戲,」齊繆爾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好友,「咱們兩個合作,到時候我做盜賊王,所有事情聽你的,其實,我只想要你的人。」齊繆爾臉上露出一絲淫笑。

    「哈維!你……」

    「喲呵呵,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這麼容易上你當,你不過想讓我對你放鬆警惕,然後抓機會把這老傢伙救下來。我說的沒錯吧,你別瞪我啊,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布琳茲衝著齊繆爾添了添上唇,「不過,我瞭解你的為人,這種事你是決計做不出來的吧。」

    「看來沒辦法了,至少你現在不能殺了王上,不然你就別打算活著逃出去了。」齊繆爾不再裝模作樣,雙臂一抖,兩把冒著寒光的短刀閃現在他的雙手中。

    「喲,怎麼換成你們威脅我了?」布琳茲目光閃爍不定,原本紅色的眼睛,射出了紫色的光,同時左手發出一團紅光。

    「小心!是精神魔法,卡哈羅,快點凝神!」齊繆爾凝神聚氣,手勢變幻,給自己施了一層精神保護,避過了這次攻擊。

    「什麼?」一旁的卡哈羅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感到意識受到一陣撞擊,大感震驚。

    「快,噴出鬥氣!快點!」

    卡哈羅週身頓時爆發出一陣鬥氣,將身邊不及閃開的齊繆爾衝到牆上又摔在地上,而當齊繆爾從地上爬起來時,發現一切都晚了。

    卡哈羅渾身青筋暴起,雙目充血,臉漲得通紅,但是目光卻顯得格外呆滯。

    「狂戰士!復合攻擊?」

    「哼哼,不錯,就是狂戰士,這是狂暴化和精神控制術的復合魔法。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真是讓我好喜歡啊∼∼」

    「你……,畜生!卡哈羅,醒過來啊,兄長!」不過回應他的,卻是斜砍過來的一劍。

    齊繆爾不及躲閃,只得用雙刀硬擋下這一劍,卡哈羅這劍力量大得驚人,震得他手發麻。他甩了甩手,拚命的躲閃。卡哈羅的攻擊一劍快過一劍,把齊繆爾死死地逼在牆邊,連術也沒法施展。屢次呼喚都不起作用,齊繆爾只好還擊了,眼下只能先制服卡哈羅再對付布琳茲了。

    屋內的巨大聲響,一點也沒有傳到外邊,布琳茲剛才是做好了一切準備後,才發起了那波精神攻擊。

    這邊齊繆爾被釘在牆邊,挪移不得,而那邊布琳茲手起刀落,2寸長的匕首扎勁了盜賊王的胸膛,然後她又把匕首拔出,緩緩得割過了他的脖子。

    齊繆爾眼角餘光掃到,義父已經被殺害,頓時眼前一黑,同時肩上中了一劍,令他清醒過來,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不顧卡哈羅的攻擊,衝向床邊。

    當他衝到床邊,右手一揮,劈向布琳茲,卻被她堪堪躲過,眼看義父胸口湧血,脖頸已經被割開一半,噴血的「滋滋」聲和空氣流出的「嗤嗤」聲混在一起,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他頓時氣血上翻,雙眼泛紅,扭過頭來,布琳茲已經竄到了另一個牆角,眼前卡哈羅已經衝了過來。齊繆爾奮力擋下一劍,腹部卻傳來陣陣劇痛,低頭一看,肚子上多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湧,想來是剛才衝過來時被卡哈羅擊中了。

    眼下不及多想,齊繆爾只得與卡哈羅展開纏鬥,而布琳茲卻在一邊冷眼旁觀。

    兩人鬥了多時,都已渾身是傷,齊繆爾身上有兩處重傷,其餘20幾處都是刀刃擦傷,而對面的卡哈羅雖然傷處不多,但是刀刀不輕,都已經變成一個血人了,卻仍沒有要昏倒的跡象。

    卡哈羅的攻擊仍然沒有間斷,只是速度慢了不少,也不再使用鬥氣了。令齊繆爾感覺輕鬆了一些,回頭看了看布琳茲,她仍站在原地,沒有趁亂逃走的意思。當下他舒了口氣,只要等到卡哈羅失血過多,昏過去以後,他就轉身對付布琳茲,只要暫時用術困住她,再對卡哈羅進行急救,這還有挽回的餘地,雖然義父已經死了,但無論如何要保住兄長。

    「哈哈哈,你不知道嗎?等他昏過去的時候,就離死掉不遠了……看你這麼吃力,不如我幫你一吧,你剛不是說要跟我合作嗎?我現在覺得可以考慮考慮。」

    布琳茲抓準時機,趁著齊繆爾一腳把卡哈羅踢開的時候,抖身竄到近前,一把飛刀直指齊繆爾的咽喉,逼得他向後跳出。身形沒有絲毫停頓,王妃欺到卡哈羅近前,急速揮出三刀,兩刀分別擊中腹胸,而第三刀映入了齊繆爾的眼簾,劃過了喉嚨。卡哈羅掙扎著揮舞了幾劍,終於不支,倒了下去,再沒有了聲息。

    看到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死在了面前,齊繆爾頓時震怒,狂吼一聲,向著布琳茲竄了過去,但迎面飛來兩道風刃,令他一驚,在半空中改變身形,堪堪躲過這兩記攻擊,不過腿上和手臂又多了兩道傷口。落地之後,他順勢向前一滾,來到布琳茲站立之處,可是布琳茲反應速度驚人,已經跳到了他身後。

    眼見再沒了機會,齊繆爾站在當場,瞪視著對面的布琳茲,兩個火球在她週身環繞,令人無法靠近。

    「我不會放過你的,今天你別想逃走。」齊繆爾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開始凝神,準備施術。而布琳茲反應更快,兩個火球已經打了過來,隨後她又發出一聲尖叫。

    齊繆爾只得改變手結,立起一道沙牆,擋下了兩個火球。待他正yu再次進攻,門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眨眼功夫十幾個人出現在門口,帶隊的人齊繆爾認識,正是福克斯兄弟。

    「奈特,馬斯塔,快抓住布琳茲,是她殺了義父義兄!」

    福克斯兄弟是孿生兄弟,容貌身材一摸一樣,唯一區別他們兩個人的,就是穿著打扮的左右對稱。

    弟弟馬斯塔上前一步,環視了一下屋內,當目光掃過盜賊王和公子的屍體時,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臉上也露出了憤恨的表情。剛要開口,卻被身後的奈特拉住了。

    哥哥奈特則顯得冷酷的多,他站在原地沒動,只是瞥了牆角一眼,嘴邊露出一絲冷笑。

    「齊繆爾,你的謊撒的也未免太沒水平了,就算栽贓也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啊。」聲音怪裡怪氣,聽得人全身發怵。

    聽到這話,齊繆爾頓時渾身一震,看了看自己:自己全身是傷,衣服和鎧甲已經被染紅了,手裡的短刀還在滴著血。他又回頭看向布琳茲,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牆角,一個衣著單薄的女子蜷縮在那裡,身體抖得厲害,眼中充滿了驚恐的目光,看向自己。剛剛她手裡的那把匕首早就不知被扔到哪裡去了。

    「你!是你陷害我!」齊繆爾身子一沉,衝向布琳茲,沒衝出兩步,感覺週身一冷,僵硬的剎住了身體。脖頸後和胸前分別搭著一把匕首,身前背後站著兩個人,正是福克斯兄弟。那十幾個士兵也已經圍了上來。

    「怎麼?你還打算殺人滅口嗎?」那怪裡怪氣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你還打算把我們幾個也殺了嗎?」

    「奈特,我是被陷害的……」

    「我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證據確鑿,弒父殺兄,我看你是推脫不了了……把他帶走!」

    福克斯兄弟撤身後退,十幾個士兵圍了上來,齊繆爾不想再跟兄弟們動手,只得束手就擒,被捆了起來。

    「押到地牢去,不用審問了。明天就讓你接受懲罰。」

    十幾個人走了出去,奈特.福克斯走在最後,臨出門,他扭過頭,得意的冷笑,與他相對應的,角落裡站起身的布琳茲也變成了一張笑臉,有幾分嫵媚,也有些猙獰,而最明顯的寫在她臉上的,是無盡的興奮。

    布琳茲也沒有多停留,那隊士兵走遠之後,她也邁著輕盈步子走出了盜賊王的房間。

    屋裡只留下昔日風光無限的兩父子的屍體,幽藍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映在兩具屍體上,將兩張原本已經沒有一點血色的面孔映照的更加淒慘。

    在瓦倫奇亞無數士兵和居民驚異的目光中,齊繆爾被押往了地牢,身後兩名士兵一遍又一遍的向前來看熱鬧的人們宣佈著他的罪行——對王妃圖謀不軌、弒父殺兄以及企圖篡位。這個沉重得足以壓垮整個瓦倫奇亞的罪名,就這樣被結結實實的釘在了齊繆爾的背上。

    瓦倫奇亞的地牢是要塞裡頗為龐大的一座建築,囚室並不寬敞,而佔了地牢裡大部分空間的,是牆壁和牢門,這裡牆壁的厚度絲毫不亞於要塞的城牆,甚至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地牢裡的馬那也非常稀薄,厚重的牆壁和石門,加上使用魔法的困難程度,使包括魔法師和高階盜賊在內的任何囚犯都決無可能從這裡逃脫。

    十幾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把齊繆爾送進囚室,並在確定他沒有對牢門動任何手腳之後,才坦然的離開了這裡。地牢的堅固,令他們放心大膽的把犯人關在這裡而不派守衛,這裡也很少有人造訪,牢裡除了齊繆爾就再沒有任何人了。現在能和他做伴的,就只有甘願再這裡忍受飢餓的老鼠蟑螂了。

    齊繆爾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相較剛才,他已經冷靜多了。在憤恨和不甘離開他的大腦遠去之後,剩下的就只有認命了。雖然對父兄的死還是耿耿於懷,但從不肯向命運屈服的他,如今也自認為是無力回天了。證據確鑿,並且確認了福克斯兄弟已然成了布琳茲的走狗,而眼前自己又被關在這根本不能逃走的地牢裡,就算自己心有不甘,他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只能恨自己低估了布琳茲這個陰險女人,恨自己這麼大意,沒有保護好義父。說起來,義父義兄的死,自己也脫不了干係,既然沒有辦法令真相大白,將布琳茲繩之以法,那麼自己也只好以死謝罪了。

    就在齊繆爾躺在囚室裡自怨自艾的時候,他聽到牢房的大門打開了,巨大鐵鏈扯動的「嘩啦」音引導著沉重的石門抬起摩擦牆壁的「吱吱」聲響。隨即,一陣皮鞋踏在石板上的「登登」聲傳了過來,越來越近。

    「打開牢門。」聲音柔美纖細,但在齊繆爾耳裡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雖然這個嗓音他聽過沒幾回,可是卻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石門緩緩抬起,出現在他視線裡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布琳茲。

    齊繆爾手腳都被鎖鏈牢牢得鎖著,而且被繳了械,渾身上下連一件能稱為武器的東西也沒有,而眼前站著的,是一名伸手敏捷的魔法師,他只能拋棄抵抗的念頭,坐在地上,淡然面對。

    房間裡唯一的光亮,來自布琳茲手裡舉著的一盞油燈。藉著燈光,齊繆爾冷冷的注視著對面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而令他驚訝的是,布琳茲的樣子變了,比剛才只有一件睡衣的單薄穿著,現在她只是多了一件胸鎧和一條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露出修長的大腿和纖細的手臂,這樣子著實像一名精通色誘的審問專家。而令齊繆爾驚訝的不是她的穿著,而是她身體的變化。本來黝黑的皮膚,現在在燈光照映下顯現出來的,分明是灰褐色,人也變得清瘦了,下巴更尖了一些,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頭總是散披著的銀色長髮,被她梳成了馬尾,露出了兩隻尖尖的耳朵。齊繆爾沒見過精靈族,以前他總是拿麥西米倫那兩隻比常人尖了不少的耳朵來做參照,而現眼前的,則顯然是一個更生動的例子。

    「很吃驚嗎?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布琳茲顯得很悠閒,好像她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找人聊天解悶的。

    「你……你是精靈族?」

    「確切的說,是黑暗精靈,就算你答對了吧。」

    齊繆爾一怔,想起了曾經在腦中出現過的那幅令人膽寒的畫面。

    「你……我的兄弟們,是你殺的?」

    「不能算是吧,當時我可沒下殺手,不肯饒他們性命的是那群穆族,還有那些肥蟲子哦。」

    「你!」齊繆爾很想撲上去,使勁的掐住她的脖子,但是他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你別衝我凶啊,我最怕給別人背黑鍋了。我可沒有告訴那些悍匪你的兄弟們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我只是一不留神讓他們暴露了行蹤,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我當時別提多後悔了。還有,那些蟲子可不是我叫來的,我只是把它們集中起來而已,我哪裡知道那些低級動物聞到了肉味以後就什麼都攔不住了。」

    齊繆爾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布琳茲又開始對著自己根本就不信奉的生命女神拉芙亞祈禱,祈求得到寬恕。絮絮叨叨的懺悔持續了半晌,然後囚室裡又恢復了平靜。

    「你來這裡到底打算幹什麼?」

    「我啊,其實就是想來看看你,說真的,我還真捨不得讓你死了。在我見到你之後,我就對你特別有好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呸!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你也算女人嗎?狼心狗肺!」

    「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我好傷心啊……」

    齊繆爾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你後悔嗎?」見齊繆爾不理她,布琳茲又說,「其實我沒打算殺人的,我本來只是想控制住瓦羅來,通過精神魔法改變他的潛意識,讓他聽我的話,瓦倫奇亞如果讓我來管理的話,我一定能讓它變成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至於你的部下,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都是巧合,而我集中那些蟲子,也不是用來對付他們的。」

    「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都是活不過明天的人了。」

    「我想再最後問你一次,你願意為我辦事嗎?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想辦法救你。」

    「那麼,你不會懷疑我的忠誠嗎?」

    「呵呵,這個我自有辦法確認,而且我想我也有辦法令你絕對忠實於我。」

    「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我可不敢答應你了,我可沒法子確定自己能和殺死我義父兄長的仇人和平共處多長時間。」

    「這麼說,你是拒絕我了?」

    「顯而易見!」

    「那好吧,我只能和你說永別了。」布琳茲說著走了過來,想要親吻齊繆爾的額頭,卻被撞到了一邊。

    「滾出去!」

    「唉,真令人無奈啊……」

    石門緩緩落了下來,腳步聲漸漸遠離,然後鐵鏈和石門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響過後,整個牢房又恢復了平靜,只能夠聽見老鼠輕微的叫聲。

    砂石的比熱不高,按理說沙漠的夜晚溫度很低,可是日光沙漠的黑夜很短暫,所以相對的也就沒有那麼寒冷。可是齊繆爾卻是在渾身發抖,一方面,地牢經過特殊處理,溫度比別的地方要低,而另一方面,齊繆爾的心早已經深深墜入了冰窖之中。

    『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明天早上再去見義父,如果當時聽到布琳茲念頌咒語時不是那麼衝動的衝出去,如果直接救出義父而不是拖延時間給了布琳茲機會,如果……義父義兄就不會都死在今晚,本來以後能有很多的機會,可是……可是通通被我斷送了……』

    「我還真是沒用啊!像我這麼蠢笨的人,死了也是應該的,現在我也做不了什麼了,看來只有以死謝罪了,義父義兄,還有我的兄弟們,過不多久我也去陪你們了!」

    「你不能死在這裡!」黑暗中,像包裹在布裡一樣的聲音傳出來,很微小。

    「誰!」

    「老大!是我。」

    齊繆爾這次確認了聲音的來源,是牢門之外。

    「安德?是你嗎?」

    「是我,老大,是安德。」

    這個時候能叫他老大的,恐怕也只有安德了,齊繆爾暗自苦笑。

    「兄弟,你是怎麼進來的?」

    「剛才王妃出去時,我隱了身形溜進來的,剛剛外邊只有兩個士兵,他們不可能發現我。」

    「難道布琳茲沒有發現你?」

    「怎麼會呢!她只是個普通人啊。」看來安德還不知道布琳茲的真實身份以及所有事情的真相。

    「呼,你進來這裡幹什麼,要給我送行明天也不遲啊。」既然安德不知道,乾脆也不要告訴他了,齊繆爾暗自思量。

    「老大,我是你唯一的兄弟了,到這個時候了,你跟我說實話,王上和公子真的是你殺的嗎?」

    「不是……」

    安德在黑暗中沉默了一陣,又開口了。

    「我就知道一定不是你,老大,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

    「嗯,如果不是你,那麼就只有你才能找出真兇,替王上和公子報仇!」

    「安德……」

    「老大,你等著,我把這個門打開。」

    門外傳來一陣水聲,齊繆爾聞到一股油的味道,他知道,安德這是給門潤滑,好讓他在打開門的時候不會讓石門發出聲音,果然,沒過一會,門緩緩打開了,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牢門外一片漆黑,安德沒有使用任何照明工具,這也是不想被人發現。

    安德走進來,用鐵絲撥開齊繆爾手腳上的銬鎖。

    「老大,你看得見嗎?」

    「沒問題,安德……如果義父義兄真的是我殺的,你會怎麼做?」齊繆爾扭動著手腕腳腕說。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會救你出去。我相信你一定有這麼做的理由,我是你的部下,永遠是,你做什麼事我都會跟著你!」安德斬釘截鐵的說道。

    齊繆爾的心一陣抽搐,自己的朋友兄弟都離開了自己,只有安德還忠心的跟著自己,儘管他已經是一個廢人,儘管自己背著弒父殺兄的罪名,他還是如此的忠心不二,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再為自己送死!

    「老大,你知道真兇是誰嗎?」

    「不,我還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查出來的,一定不會放過他。」齊繆爾沒有說出真相,安德已經是殘廢了,不可能做得了什麼,也不能讓他因為這件事送了性命。

    「嗯,我永遠效忠於你,萬死不辭!」

    「安德,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要跟著我!」

    「什麼!」

    「明天就離開瓦倫奇亞,去西索迪亞.奧蘭多,去新奧陸斯的盜賊公會找皮艾爾,不必跟他說我還活著,等我找到真兇,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去找你們。」

    「老大……」

    「不要多說了,你還認為是我的部下嗎?」

    「是,可是……」

    「聽著,你也知道自己的腿不方便,跟著我只能累贅我。相信我,需要你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客氣的。」

    「是!」

    齊繆爾暗自點了點頭,總算了結了這件心事。

    「好了,我們出去吧,出去之後你馬上回自己的房間,不要出來,不論出什麼事,你都不要出來,什麼情況我都能自己解決。」

    「嗯,我對你絕對有信心。啊!老大,你渾身都是傷。」剛才只是和齊繆爾對視,沒有注意他的身上,現在看到自己老大一身的傷,他不禁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雖然沒看清兇手的樣子,但是那傢伙實在不簡單。」雖然是為了安德好,沒有說實話,但是這樣欺騙自己的兄弟,齊繆爾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老大,我幫你包紮一下。」安德說著從腰包裡掏出許多特製繃帶,這種繃帶上面敷有傷藥,而且裝有活扣,可以快速的固定,在戰鬥的時候,使用起來十分方便,是瓦倫奇亞盜賊的必備之物。

    齊繆爾的恢復能力驚人,剛剛兩處重傷早已經不再流血,輕傷已經結了血痂。再經過簡單包紮,已經沒有什麼事了。再加上口服藥,他現在已經回復了力氣。

    安德把自己的制服脫下來,給了齊繆爾,並把腰包和背著的包袱給了他。

    「這是我準備的兩個人份的乾糧和水,以防萬一,你都拿著吧,還有錢,是從你房裡拿的,呵呵,老大你也知道的,我有錢就花,從來不存。」

    齊繆爾一笑,想起安德房裡那些精緻華麗的樂器,也就理解了。

    「還有這個。」安德說著撿起地上的一個小包遞給齊繆爾。

    齊繆爾打開包袱,裡邊是兩把匕首,兩把短刀,還有一條插滿飛刀的背帶,最令他興奮的,是包裡的一把用豹皮刀鞘裝著的骨制匕首,沒有任何裝飾,但仍顯得十分華麗。

    「嘿嘿,我是從庫裡偷出來的,雖然你這把匕首是極品,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東西的厲害,所以福克斯兄弟也沒敢留著,就把它扔進倉庫了。」

    「安德,真是太謝謝你了。」

    「哎喲,老大,你怎麼也說客氣話,還這麼肉麻,受不了了。」安德發出一陣怪聲。

    齊繆爾也輕輕一笑,把那把匕首放進懷裡,背上背帶,又把兩把匕首插進護肘特製的插槽裡,同樣把兩把短刀插進靴子的插槽裡。

    「老大,逃出去以後你打算去哪裡?」

    「我不能告訴你……」看到安德臉上隨即出現的失落神色,齊繆爾立即開口說道,「安德,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讓你去冒險找我,你只要按我說的話做,去找皮艾爾就行了,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嗯!我明白,老大,你一定要來找我們!」

    「我發誓,一定!好了,出去吧。」

    兩個人用同樣的方法再大門上淋上油,安德在進來的時候,趁士兵不注意,在關門的時候動了些手腳。現在門外已經沒人了,安德緩緩撬動門板,石門悄無聲息的抬起,露出一道不到10公分的縫隙,兩人凝神施術,轉瞬間已經到了門外。

    「好了,你趕快回自己的房間,別再出來!」

    安德使勁點了點頭,兩個人朝著不同方向跑開,齊繆爾向著要塞外潛逃。

    而安德,以飛快得甚至一個瘸腿的人達不到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穿上一件深藍色的衣服,拎著一個小包又跑了出來。雖然齊繆爾的身手他很放心,但是他還是想竭盡所能的幫助自己的首領。

    為了節省體力,也為了不被人發現,齊繆爾在跑出一段路程後,改用步行,謹慎的緩步前行。而剛剛自己情勢的巨大變化,讓他的情緒也產生了很大的波動,此時萬分激動的他,卻忘了瓦倫奇亞要塞裡有很多的暗哨,其中有一些連他也不知道。

    就在他快要走到要塞大門的時候,一個身影跳了出來,站在他的面前。

    「什麼人!」那人低喝道,藉著藍色的月光,齊繆爾看清那只是一個放哨的士兵,於是馬上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把他放倒,而又不傷害他的性命。

    「啊,是齊繆爾首領啊,這麼晚了,您要出要塞嗎?」

    齊繆爾頓時心裡一鬆,還沒到換崗時間,可能這個士兵一直待在這裡,還沒得知自己被關押的消息。

    「啊,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不好意思,驚動你了。」

    「快別這麼說,是我大驚小怪了,我應該向您道歉才是。」

    「好了,你繼續站崗吧,不打攪你了。」

    「是!」

    齊繆爾暗自舒了口氣,邁開步子走了過去,才走出幾步,聽到身後那個士兵是奔跑著離開,頓時心裡一緊,心想,『壞了,恐怕是那傢伙害怕被當場殺死,所以假裝不知道自己被捕的消息,待自己走遠之後才報警。』於是他轉身要追過去,可是已經晚了。頓時一陣金屬撞擊發出的長嘯響遍了整個要塞。

    「齊繆爾逃跑啦∼∼∼∼!」那個大驚小怪的士兵的叫聲一次又一次的傳來過來。

    當下也顧不得去收拾那個士兵了,齊繆爾甩開步子,飛快的向要塞大門跑了過去。

    跑到石門前,飛快的擊暈了兩個擎著匕首衝過來的士兵,開啟大門的機關,他焦急的等待著石門打開,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滯,只聽見鎖鏈重複著發出摩擦的響聲,石門不停的晃動,就是不抬起。好容易等到石門打開一道縫隙,齊繆爾手結打完,頓時化為一陣煙霧衝了出去,然後以飛快的速度消失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

    而此時聽到警報的安德,已經跑到了大門附近,替齊繆爾打昏了剛剛那個發出警報的士兵。他打開小包將裡邊的竹筒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打了一套手結,把那些竹筒撿了起來,或夾在手指縫中,或夾在腋下,或叼在口中,腳下騰起一陣濃密的煙霧,竹筒中也紛紛湧出綠色的霧氣,快速的擴散開來。

    聽到警報追來的盜賊在見到這團煙霧,頓時亂成了一團。

    「小心!是毒氣!」「趕快施術,新兵通通撤後!」「沒關係,是麻痺煙霧!」「趕緊吹風,二段以上的盜賊閉氣,跟我追!」慌亂的叫喊聲中夾雜著有人倒下的「撲通」聲,顯然來不及後撤的新兵已經被迷倒。

    聽到還有人追過來,安德將空了的竹筒扔到一邊,再次結印,頓時周圍塵土飛揚,阻住了其餘追兵的前進路線。

    飛揚的塵土之外,傳出一陣陣叫罵聲。看到再沒有人衝過來,安德舒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當下緊了緊綁在那只瘸腿上的皮帶,半轉身打算從另一面繞路迂迴跑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背後一涼,一把匕首穿透身體,從他的前胸露了出來。安德艱難的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盯視著眼前這個刺了他一刀的人。匕首還插在他的胸前,兀自的滴著血。

    「你……是你!巴……首領,難……難道是你……王上……?」

    「不,不是我,不過我看倒了喲!你想知道嗎?」

    安德的瞳孔漸漸放大,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告訴你吧,其實就是齊繆爾那傢伙,你被他騙了。你也真是白癡,竟然為那種人送了性命。你以為這樣他就能逃掉嗎?哼哼,他跟本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不會的」

    「哼哼,馬上就死了的人,還不肯接受事實,我就送你一程吧。我巴克雷斯殺人喜歡留念,看你這麼可憐,今天就免了。」巴克雷斯看了看安德胸前的匕首,「這個就留給你做紀念吧!」

    說罷,他右手一揮,安德胸口頓時騰起一團火光,爆炸開來,安德的身體頹然倒下,胸部以上不見了蹤影,殘破的身體留下燒焦的傷口,冒著濃濃的煙霧。

    巴克雷斯伸手抓住飛出的頭顱,拎在背後。

    「不是我說話不算數,這個是留給你那害人的老大做紀念的!」

    一陣怪笑聲中,巴克雷斯的身影隱入煙霧,向要塞外的沙漠飛快的跑去。

    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在被月光映成藍色的沙漠中,齊繆爾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安德的麻煩,還有自己那些所剩無幾的部下。那個黑暗精靈,她不會連已經動彈不得的廢人都不放過吧。

    正當齊繆爾一邊跑一邊暗自琢磨的時候,他突然發覺自己手腕上有一陣怪異的波動。他立即停下腳步,仔細的觀察自己的右手,波動再也感覺不到了,但是手腕卻感覺有些癢。齊繆爾頓時心中一驚,馬上用左手拇指食指捏住右腕上一塊肉,用力的擠按。不一會,從那塊被捏起的肉中鑽出一隻米粒大小的白色蟲子,齊繆爾立即把這小蟲子捏的粉碎。

    「追蹤蠱嗎?」他自言自語著,「我還真是大意啊,恐怕是事先放在手銬上的,我居然沒有發現。」說罷,他又仔細檢查身體的其他部位,發現再沒有異樣,總算按下了心。

    「不過怕是已經被追上了吧!」齊繆爾看了看四周,沙漠中沒有什麼植物,只有幾個矮矮的沙丘。「來的一定是他,乾脆就在這裡做個了斷吧!」說著,他穩定了一下情緒,站起來,轉過身,面向瓦倫奇亞要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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