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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80.憑借 文 / 必傷不壽

    「還想跑?去死吧!」德雷克一聲怒吼,加持了神聖力量的騎士長劍上泛起耀眼的強烈白光,一個滑步突刺狠狠地朝小夏的前胸撞來。開始的時候還好,隨著突刺速度的增加,他連人帶劍撕裂了空氣,聖光和空氣劇烈的摩擦著形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漩渦,其間,竟然產生了只有超高速衝擊下突破音障瞬間產生的音爆,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枚巨大的炮彈一樣,發出刺耳恐怖的呼嘯聲破空襲來!

    「……!」這次小夏連罵都罵不出來了,因為神聖騎士突刺過來時帶起的堪稱恐怖的強烈風壓已經乾脆的將他已經衝到口邊的話語逼了回去,跟著嗤嗤幾聲,加持了聖力的突刺還未衝到跟前,劇烈運動著的大氣在這股強大力量的催逼下竟然形成了類似於低階風系魔法——真空刃一樣的效果,無數片淡青色的小小風刀發出銳利的破空聲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沒有想到全力發動的神聖騎士竟然有如此可怕的能力,完全估計錯誤的小夏登時大大的後悔。但眼下的情形已來不及容他多想,呼嘯而來的風刀已經在他的臉上身上輕易地留下了數道血痕,看著緊隨其後突刺過來的神聖騎士,他毫不猶豫地來個了懶驢打滾遠遠避了開去,而突刺中的騎士就像是一頭狂怒的犀牛一樣,筆直的撞進了遠處的神殿廢墟裡。隨著一陣巨大的崩塌聲,原本已經面目全非的神殿竟在這近乎於恐怖的一記突刺之下完全的坍塌了。

    「……」看著神聖騎士那恐怖一擊的驚人威力,他舔了舔流淌到唇邊的鮮血……嗯,鹹鹹腥腥的味道,並不怎麼太好,真不知道夜族為什麼會那樣喜歡人類的血液呢?難怪他們都是變態來的……不過話說回來,真的是好久都沒有受傷了,這流血的感覺還真的是感覺有些陌生呢。

    衝入廢墟裡的騎士憤怒的咆哮著,揮動噴射著白色光焰的騎士劍劈開幾塊攔路的巨石直衝出來:「你!懦夫!竟然不敢像騎士一樣的和我正面對決!你、你你你還是男人嗎?」他舉劍遙指著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站起身來的小夏,目光中儘是說不出譏誚與鄙視。

    「……咳咳,我親愛的閣下,您可真是幽默啊!」小夏豈是肯吃虧的人,一聽這話立時反唇相譏:「您拿著那麼大一把劍,反而要赤手空拳的我和您正面對決?嘖嘖嘖嘖,神聖騎士可真是了不起啊,在下今天倒是領教了!呸!」說著,他還故做不屑的狠狠吐了口唾沫。

    克戈斯南剛剛驚呼了一聲不要,憤怒的德雷克已咆哮著甩開手中的劍,握起拳頭撲了上去:「如你所願!我神聖騎士德雷克就是用拳頭也可以消滅你!」說著狠狠一拳朝小夏劈面打去。後者似乎一副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錯開腳步迎了上去。

    不得不說騎士們的腦子的確是有點短路的,放下了趁手的兵器後,僅僅憑著一對拳頭的他根本不是近身格鬥大行家小夏的對手,剛剛交手他便狠狠挨了幾下,尤其讓他狂怒的是敵人竟然相當喜歡用腳來攻擊,這讓只懂得用拳的他相當的鬱悶,如果不是加持了神聖力量護體的話,估計肯定又是重傷收場了。

    小夏也不好受,事實上他已經啟動了20%左右的強化作戰系統,如果再繼續強化下去的話對他來說就不一定會產生什麼副作用了,出於保險的考慮他只好勉強的維持在這個程度左右。但就是這樣的水平已足夠達到斷石分金的程度了,可每當他的重拳重腳打在神聖騎士身上的時候,他們身上閃耀著的白色光焰總會發出一股柔和而強大的力量,將自己的力量完全抵消掉不說,反而還震得手腳隱隱發麻。

    「靠,簡直是打不死的烏龜!」一個側旋踢掃向神聖騎士的太陽穴,他狠狠地在心裡詛咒著,同時飛快地開始盤算著要如何能帶上伯爵一起逃走。他對於眼前這個蟑螂般打又打不死甩又甩不脫的傢伙已經是徹底的沒了興趣了,他們那神聖力量還真的是不好對付啊!小夏很是頭疼的想。

    正當小夏分神想著這些的時候,感覺極其敏銳的他突然一陣毛骨悚然,有危險!來不及多想,他用盡全力扭身向一旁閃去……

    「啊——!」以他那經過改造的強悍身軀和鐵一般的神經竟也抵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打擊,一道耀目的白光閃電般地在空中一閃而沒,血光迸現中,小夏慘叫一聲,斜斜飛了出去。

    「真可惜呢……」克戈斯南揮動著一柄細長精緻的花劍,靈動無比的在空中挽著劍花,嗤嗤的破空聲連續響起,聲如裂帛一般連綿不絕,最後竟越來越急,如同夏季裡那急驟的暴雨一樣,快疾的連成一片,聽在耳中直是驚心動魄。

    「原本我想,這一下應該就可以解決您呢……但顯然,您出乎了我的預料呢!」他冷笑著將花劍插回到腰間的鞘內:「老鼠就是老鼠,保命的本能果然要比一般人強得多呢。」

    「你總是這個樣子!這隻老鼠應該讓我來幹掉他!」德雷克不滿的怒視著克戈斯南:「為什麼總是搶奪我的樂趣?這老鼠侮辱了我,我要用他的血來擦洗我的靴子!」

    「好了好了,我親愛的德雷,我們何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呢?」克戈斯南微笑著聳聳肩:「反正結果不都是一樣的麼?看啊……」他指指委頓於地一動不動的小夏:「您現在就可以去親手砍掉他的頭啊!我是絕對不會介意的,現在唯一讓我頭疼的是瑞卡被這傢伙幹掉了,我們要怎麼向教宗大人交待呢?回去少不了要挨頓訓斥啊!瑞卡的位置,還有他的聖器也要找人來代替了……」

    德雷克的腦筋顯然不大靈光,平日裡大概唯克戈斯南的馬首是瞻都已經習慣了,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由得犯難起來:「是啊,怎麼辦才好呢?這傢伙,到底是怎樣殺掉瑞卡的呢?我看若是照實說的話,教宗大人肯定會責怪我們啊!」

    克戈斯南沉吟了一下:「……算了,教宗大人不會喜歡欺瞞他的人,我們還是實話實說好了,況且這次連他也吃了大虧,應該不會太過於張揚的。」

    「那好,我先幹掉這個傢伙,你收拾德裡安。」說完,德雷克走開去拾地上的配劍。克戈斯南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這傢伙雖然頭腦簡單了點,可還不算是蠢到家,至少他知道把消滅德裡安伯爵這個大功勞留給自己,倒也不能說全無是處。這樣想著,他也施施然的朝一動不動的伯爵走去……嗯,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傳說中的惡魔德裡安伯爵竟然能被自己消滅,這對自己在光明教廷和宗教裁判所的前途都是大有好處的啊。

    克戈斯南正得意的想著,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悶哼,跟著便是催動聖力時的呼嘯聲。哼,那傢伙被德雷幹掉了吧?管他怎麼滑溜難纏,畢竟不是神聖騎士的對手啊,待會兒倒要看看,那風帽下面的面孔到底是什麼樣的呢?也許又是某個著名刺客假扮的……他還在轉著念頭,耳畔卻已傳來一陣類似被割斷脖子的雞發出的斷斷續續的咯咯聲,克戈斯南這才有些不解地回頭看去……

    眼前的情景立刻讓他的眼睛瞪大了,剛剛還是氣勢洶洶的德雷克此刻已經跪倒在地,全身劇烈顫抖得如同發了瘧疾的病人。而那個剛剛還倒在地上的小個子刺客不知什麼時候已站起身來,此時,他正在將左手從德雷的脖頸處抽出來。克戈斯南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修長的手指在德雷克的脖子上留下了五個深深的血孔,他的前臂和一側的身子整個已被強烈的聖光燒灼著了黑色,罩在外面的絲製襯衫甚至燃燒了起來,冒著白色的煙霧。

    慢慢地,他轉過頭來,覆蓋了整張面孔的黑呢風帽已經被德雷克的聖力不知道吹到哪裡去了。當看到刺客的面容時,以克戈斯南的陰沉也不由得呆住了。

    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孔啊!**的銀色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肩上,秀美的近乎邪異的面龐透著一絲病態的暈紅,薄薄的嘴唇緊抿著,透射出主人那既堅強又頑固的性格;小巧而挺直的鼻樑,細長入鬢的眉毛,光潤潔白的額頭,面頰上一道淺淺的傷口正滲著絲絲的鮮血,無聲無息地流過白皙而修長的脖頸,在領口處露出的曲線優美的鎖骨那裡輕輕地打個轉,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但只要與那雙海藍色的眸子一對視,整個人就彷彿陷進去了,克戈斯南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的眼睛竟能同時表達出那麼多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寶石樣的瞳仁裡閃爍著無法言喻的高傲、憐憫、嘲笑、瘋狂、挑釁以及幾乎使人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動的刺骨殺意,僅僅是短短一瞬間的交集,他已經覺得全身冰涼,頗有在最寒冷的冬天裡當頭被澆了一桶冷水的感覺,就連腳心都是涼的。

    「……你,你你,到底是……」自從擔任了神聖騎士這個職位後,克戈斯南一直以為「恐怖」這個詞已經與自己無緣了,可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德雷克的目光已經開始渙散了,可本能的他仍舊拚命用手捂著脖頸上的傷口,但這根本毫無濟事,濃稠的血漿從指縫間狂湧而出。喉管被刺破了,他拚命地張大嘴巴呵呵地喘息著,整個面部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紫色,另一隻手徒勞地想拚命去抓身前的小夏,卻總是略差了那麼一點,無力的在空中爬搔著……

    「不必著急,我們的帳一會再算,時間還充裕得很呢!」銀髮的少年刺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腳尖一挑,掉在地上的騎士劍已經抄在手中:「讓我先來替這個可憐的傢伙解脫吧!」

    「不要!」克戈斯南驚聲尖叫起來,隨著這徒勞的吼叫,劍已閃電般地落下,它主人的那顆大好頭顱伴隨著一蓬熱血直飛到了空中!

    「……!」他想要衝上去,可偏偏腳像是焊在地上一樣,連半步也無法挪動。眼睜睜的看著絢爛的血花盛開在自己的眼前,那顆漂亮的頭顱在空中劃了道完美的弧線,跟著便跌落在泥坑裡,滾了幾滾,變做髒兮兮的一團了,那原本柔軟亮澤的褐色頭發現在沾滿了泥水,讓人想起陳舊的、用了很久的骯髒的地拖。

    「……原來,冷兵器也是相當過癮的呢……」少年目光迷離的仔細端詳著雪亮劍鋒上緩緩流動著的鮮血:「……糟糕,糟糕,太糟糕了……」他轉過頭來,古怪的望著目瞪口呆的克戈斯南,半晌後才詭笑起來:「啊,我好像有點喜歡上這種感覺了……怎麼辦才好呢?」

    遍地的鮮血,無頭的屍體,帶血的利劍,血泊中怪笑著的邪異少年……那帶著三分瘋狂與七分凶殘的神情出現在那張秀美的精緻的臉上,竟然有種無法形容的、驚心動魄的怪異美感,宛如立於漆黑地獄最深處,被眾神放逐的天使……

    克戈斯南呆了半晌,忽然狂吼著抽出自己的花劍,一道淒厲的白色光芒閃過,細窄的花劍撕裂了空氣閃電般地朝小夏飛刺而去。

    就在花劍的劍鋒快要刺進小夏的胸膛的時候,三支弩箭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空中,其准無比的向神聖騎士的咽喉、胸口、和下身射去……

    巴爾漢宮位於聖京宮殿群落的西側,這座已經歷了數百年風雨的宮殿從外觀上看去頗有些滄桑破敗之感,遠不及內部佈置得那般豪華,除了雄偉寬闊形狀奇特外,似乎再無其他的特異之處了。

    宮殿的一側便是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修葺而成的人工湖泊,湖水被巧妙得引入了巴爾漢宮,形成了幾條川流不息的清澈溪流。湖邊種植著各種植物,松藍人喜歡綠葉勝過鮮花,因此這裡看不到其他國度的園林之中各式奇花異草爭奇鬥艷的美麗景色,不過莊嚴神聖的宮殿之內也可以見到茂密繁盛的綠色,倒也很能使人心情舒暢。

    到了季,無數藍色的粉色的牙黃色的小花點綴其間,別有一番韻味。眼下雖然天氣尚寒,不過宮殿內部設有由皇家魔法協會監製的專門用來調節溫度與濕度的魔法陣,在這些數目繁多的法陣的調節作用下,宮殿內部一年四季溫暖如,偶有覆蓋不到之處,裝飾精美的壁爐也足以抵禦寒冷了。

    和全大陸其他著名的宮殿式建築一樣,巴爾漢宮是一座不對稱沒有規則的建築,它東高西低,宛如一座峰巒起伏的山脈。在這座歷史悠久,形式奇特的建築物裡面,所有的佈置都保留著幾百年前原有的樣貌。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在這座建築物的最頂層,建造著一間與眾不同的房間。這座房間始終戒備森嚴,沒有那間房間主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踏入這裡。

    能夠擁有這樣權力的人不必說也知道,自然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同時也是龐大的松藍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現任的皇帝陛下卡萊斯頓;漢默;庫瑪凱拉。

    此時,在這間毫不起眼的房間裡,皇帝陛下正在和他的兩位皇子商議機密。

    出人意料的是這間房間裡的佈置,竟然是遠遠超出了一班人想像中的簡單。四面牆上沒有壁畫也沒有裝飾用的壁毯之類的飾物,只有靠南的位置上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現下,就連這扇窄小的窗上也垂覆著厚厚的天鵝絨窗簾,連一絲光線也無法透進來。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樣式普通的長條桌,除此之外,便僅有幾把普通的靠背長椅,除此之外,竟是再無長物。只有桌上那盞鑲嵌了黑寶石的黃金燭台略微顯出了幾分皇家的貴氣。

    一點幽暗的燭火在一片沉寂中微微搖曳著,映得室內三人的影子在四壁拖得很長,隨著燭光的跳動,牆上的影子詭異地抖動不止,望上去很有幾分陰森。

    「教宗大人這次竟然親自駕臨,實在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四皇子梵林習慣性的撫弄著自己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兩撇漂亮鬍鬚,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偷眼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父親,又看了一眼坐在側手位上,依舊是一臉輕鬆的九弟戈林特,他不由得暗自在心裡歎息了一聲。自己這個弟弟的憊懶程度他可是深有體會的,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會是那樣一副輕鬆愉快的表情吧?就像是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不知道是那位神通廣大的人物,竟然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掀起這麼大的風浪,我還真的是有那麼一點好奇呢!」戈林特懶洋洋的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真想見見呢。」

    頭髮花白面容消瘦,神情有些陰霾的卡萊斯頓陛下輕輕咳嗽了兩下,沉聲說道:「……戈林,這些日子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你實在不該還有這樣的想法。」

    戈林特笑著微微欠身:「哦,父皇,您知道,我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九皇子殿下的話音還未落,西北方向猛然響起一聲沉悶而巨大的爆炸聲,雖然從聲音上聽起來距離宮殿還很遠,並且巴爾漢宮外部還有大魔導師們合力設下的防禦結界,但房間裡的人們還是感覺到了那強大而恐怖的威力,似乎整個宮殿都在爆炸中微微搖晃著。

    「……」看著桌上微微晃動著的黃金燭台,戈林特先是發了一會呆,忽又詭異地一笑:「……呵呵呵,看來我這個小小的好奇心是沒有辦法得到滿足了……」

    皇帝微微一皺眉頭:「戈林,不該這麼說,不管怎樣,死傷的也都是我們治下的臣民,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是,父皇。」戈林特又是老老實實的欠身一禮:「是我失言了。」

    「戈林,你也沒有必要這樣說……」梵林凝神細聽著西北方上的聲響,嘴裡卻絲毫不停的說下去:「父皇,說起來還是九弟看出最近聖京的動盪是有人在背後操縱,又請教了魔法協會的幾位大師,這才請到光明教廷的教宗大人親自出手,我想無論是什麼厲害的魔族或是黑暗生物,都沒有能力在教宗大人和九位神聖騎士的手下倖存吧?九弟實在是有功無過呢!」

    皇帝陛下顯然對於四子的意見相當重視,聞言頜首不已。

    「那裡,四哥您真是太過誇獎我了。」戈林特很謙虛的朝自己的兄長點點頭,跟著又自言自語道:「……不過,即使教宗大人他們出手替我們瞭解了這件事,我們的麻煩也是不小啊,據我的下屬傳來的消息,那個哈斯德教派最近在聖京可是著實鬧得很凶,民怨相當大啊!」

    「情況雖然差了點,但也並想像中的那麼糟,如果不是最近我們一力籌劃與仙度亞的戰事,沒有精力對付這些膽大妄為的亂民,這區區的混亂還不是舉手間便消於無形?」梵林冷冷一笑:「聖京的各處我都已經加派了耳目,現在形勢看似紛亂,實際上只要父皇一道手令,我擔保一夜之間讓聖京所有的哈斯特教徒全部消失!」

    「話雖如此……」皇帝沉吟了一下:「但為了請出教宗和神聖騎士,我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可謂不大,朕擔心的是一旦放開允許光明教廷在我國傳教的禁令,難保日後不是第二個尤特教啊!況且光明教廷背景深厚,一旦放任他們日後坐大,又不能如今日一般隨意驅逐,到那個時候只怕是趕也趕不走……」

    「這個,父皇大可不必擔憂。」梵林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談:「兒臣不材,那光明教廷的教義也略讀過一些,無非都是勸導世人信奉光明神,一心向善罷了,這等迂腐論調只怕難以取信於民,即使是能夠拉攏一些信徒,想來也不會太多。況且我們也只是口頭同意教宗在松藍傳教,這其間的差別可就大得很了。」

    一聽這話,戈林特彷彿也來了興趣:「嗯,四哥,這話怎麼說?」

    「很簡單,父皇雖然答應了教宗的條件,實際上九弟你仔細想想,我們只是允許光明教廷進入我國傳教,官方公開的態度可是不反對也不提倡,只是默許而已;再者說,有哈斯德教派這些賤民的一鬧,普通百姓還不對這些神棍們大有戒心?依我看十年之內光明教廷恐怕都很難在松藍建立起什麼完整的勢力來……」說到這兒,梵林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再說我們只是答應教廷過來傳教,可沒說不給他們找麻煩,只要隨便朝下面交待一下,給這些大小主教們造些麻煩出來難道還是什麼難事不成?」

    「哦!原來如此!」戈林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父皇,四皇兄果然是高見啊!」

    皇帝看起來顯得也顯得很是欣慰:「嗯,戈林,你可要好好向你四哥學習,不要辜負朕對你們兄弟的一番苦心。」

    二人同時垂首:「是,謹尊父皇教誨。」

    皇帝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原本冷漠的眼神裡也不由得浮起了一絲溫柔,但這溫柔的眼神也只是短短一瞬間的流露,當兩位皇子抬起頭來的時候,皇帝陛下已經恢復了莊嚴冷漠的表情。

    「好,那就按與教宗大人預定好的計劃行事,神殿那邊的事交由他們處理,天黑之時,朕會下令京西衛戍司令部,調三個重步兵師團進京驅趕尤特教信徒。梵林,你擬上一道手令,傳喻各行省、郡,自令出之日起,我松藍全境內禁止尤特教的傳教活動,有違此令者一律處以絞刑,如果包庇者,抄沒其全部家產,男子充軍,女子賣作官ji!絕不容情!」

    兩位皇子再次垂首行禮:「父皇英明!」

    皇帝又沉吟了一下:「……至於今日之事,倒要想個得體的說法來給百姓一個交待,平日裡亂則亂矣,但今日這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馬虎的。」

    梵林和戈林特都是極其聰明之人,皇帝只是略為一提,立刻便心領神會了。陛下的意思是,平日裡那些教徒們鬧事還能應付過去,像今天這樣教宗大人不知道與哪裡鑽出來的厲害角色大打出手,聖京城裡又不都是瞎子聾子,剛才那一聲轟然巨響,無論如何也是瞞不了人,總不能告訴大家那是光明教廷的教宗大人大展神威在驅除邪惡吧?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呀。很明顯,陛下是打算找替罪羊了。

    「父皇,此事不難。」戈林特恭聲道:「您既然已下令驅逐那些哈斯特教徒,這現成的黑鍋他們不背誰來背呢?到時候把他們殺上一批,統統推到這些人的身上也就是了,左右他們也跟聖京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這也算是報應吧。」

    皇帝聽完並未做聲,只是將目光望向另一邊的四子。梵林心裡自然一清二楚,知道皇帝的心思,他不動聲色的說道:「父皇請放心,西城附近的市民我已經安排保安部的人連夜撤走了,此事絕不會有外人知曉,九弟的方法還是可行的。」

    「好,那此事你們就這樣辦吧。」皇帝看上去顯得有些疲倦,輕輕地靠回椅背上:「……盜賊工會和刺客工會都已經表示願意為我們效力了,不過對這些人仍舊不可以放任ziyou……戈林,你要安排人手監視他們,一旦發現他們有裡通他國的事實,哼!」皇帝冷哼一聲:「與仙度亞的大戰在即,朕絕不允許在這個時候有拖我們後腿的人出現,如果有那不知趣的,朕一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他停了一停,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那個自稱『深淵仲裁者』的刺客有下落嗎?此人敢在這個時節上接連刺殺大臣,難保不是敵國派來製造混亂的間諜,一定要嚴加追查……嗯,還有,從今天起,皇宮各處的衛隊增加一倍,你們也要小心提防,身邊多帶些護衛。」

    「謝父皇,兒臣一定如您所願。」戈林特和自己的哥哥一樣再次欠身為禮,皇帝和四皇子梵林都沒有注意到恭敬垂首的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光芒。

    ※※※※※※※

    克戈斯南怒吼一聲,手中的花劍閃電般地彈了起來,同時人也向後急退,匹練似的的劍光彷彿幾道明亮的閃電在空氣中一閃而沒。叮叮幾聲脆響,三支鋼製的白翎弩箭被他的花劍磕飛了,斜斜的飛出老遠。

    「是誰?有膽子……」他剛剛怒喝出口,一聲輕微的弩機聲響,一陣箭雨暴風驟雨般撲面射來,銳利刺耳的破空之聲大做,倒是嚇了他一大跳,忙不迭地向後躥去舉劍擋格,措不及防下竟顯得甚是狼狽。

    小夏左手處原本無人的一處地方忽地模糊了起來,像是有些什麼東西在那處扭動一樣,但只是短短一瞬,甚至你會以為那只是看花眼時的錯覺。下一刻,一個身材窈窕、黑巾覆面的女子已經平空出現在那裡,她的雙手赫然各執著一柄小型的盜賊用連發弩,見到這兩柄製作精巧的凶器,強悍如神聖騎士竟也止不住面上色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舉劍當胸嚴陣以待。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他,在騎士道盛行的阿斯蒙迪奧大陸,弩箭絕對一種頗有爭議的武器,一般的軍隊中普遍裝備的都是近乎一人高的複合式長弓,雖然殺傷力不小,但長弓手訓練不易,往往要兩到三年才可以訓練出一個合格的來,所以在軍隊中弓箭隊的數量往往都比較少,不能成為左右戰爭勝利的決定性力量。

    弩箭則不同,只要簡單的教導,一個普通人完全可以在一天時間內熟練的掌握它的使用。大陸上最常見的軍用機弩射出的弩箭可以輕易射穿重甲騎兵身上的鐵甲,在戰場上再強的騎士也難免不挨上一枝冷箭,任你是實力強橫的大將,完全有可能被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射殺。所以,騎士精神們的信仰和追隨者們都是極端鄙視這種武器的,他們無法忍受卑賤的農夫也可以憑借弩弓射殺高貴的騎士這種現實。

    因此,在大陸上絕大多數的軍隊裡,弩箭在一般的情況下都是禁止使用的,騎士們都斥之為「卑劣的武器」,抓住有違反這一禁令的全部都是嚴懲不怠。

    其實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一點,弩箭的威力是靠機械的力量,如果都靠機械的話,那騎士們還練什麼武?人手一把弩弓不就好了?

    克戈斯南是識貨的人,他一見那盜賊裝扮的女子手中所持的兩柄黑中透亮的弩弓,便知道那是由矮人巧匠精心打造的利器,單開弩匣身上流動著的淡淡的藍色螢光便知道,那並不是普通的弩弓,而是經過風系、電系魔法加持的魔法弩,其殺傷力和附加的魔法傷害絕對是令一般的弩箭堂目其後的。

    以矮人族那質樸而頑固的脾氣來看,他們打造的大都是長槍利劍,佩刀戰錘之類的武器。或許是不喜歡背後傷人的思想作祟,經他們的手打造出來的弓箭類武器都很少,更不要提弩弓了。而這個女盜賊的手裡竟然持有兩柄出自矮人族之手的魔法弩弓,這怎能不讓他感到驚駭呢?

    這經過魔法加持的弩箭果然威力甚大,剛剛措不及防下硬生生的擋開了三支弩箭,倉促間只提起了一部分聖力,結果箭上蘊含著的魔法力震得自己的手腕到現在還有些隱隱發麻,不由得讓他暗自心驚,死死地盯著盜賊手中的弩弓,心裡七上八下的轉著念頭,這一對弩弓根本可以說是有價無市的寶貝,這女盜賊是從那裡弄來的?

    不理神色變幻不定的神聖騎士,蘇菲兒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手裡的弩弓指向他,一邊小步小步地向小夏挪去。

    「……你、你不要緊吧?」注意著神聖騎士的舉動,蘇菲兒飛快的掃了小夏兩眼,看到他背脊上的那道長長的、鮮血淋漓的傷口,再加上被聖力燒灼的焦黑的半邊身子,不由得暗自焦急。

    小夏微微裂嘴,古怪的朝她笑了笑,卻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看上去好像胸有成竹,實際上此時他的心裡正在叫苦不迭呢。

    儘管動手的時候他已經一再留意在側虎視眈眈的克戈斯南,可仍舊是遠遠低估了敵人的能力,神聖騎士的眼力高明的嚇人,偏偏選在了打鬥中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當口,要不是自己經過改造的**和遠超常人的反應,肯定已經被那柄細細的花劍一切兩半了。當下,他只得狠下心來偽做不支倒地,還好那個糊里糊塗的騎士放鬆了警惕以為可以輕鬆的砍下自己頭,結果被自己瞬間將強化作戰系統提升到70%的一擊刺破了咽喉。可不妙的是自己也被那個愣頭愣腦的騎士臨死前的反噬轟了正著,那刺目的白色光焰打在身上竟然如同烈火焚燒般的劇痛,無奈之下只好咬著牙硬生生的死命捏斷那倒霉騎士頸部的動脈血管,跟著強忍疼痛,用劍砍下那傢伙的頭顱,做出一副全然無事的樣子,只盼能嚇住旁邊的那個陰險傢伙。

    當然,他此時只是飛快的考慮著下一步的行動,至於神聖騎士在背後那不光彩的偷襲行為,卻是根本沒有在意。原因無他,一個是當下的形勢已經沒時間在這種環節上計較,再者在小夏自己看來,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沒有什麼值得說的,他自己還不是幹這個的老手?若說有那麼一點不滿的話,也就是略有些陰溝裡翻船的羞惱罷了。

    「媽的……真疼啊!」儘管嘴上沒說,小夏可是在肚子裡叫苦不迭,背上那一道劍傷看似嚇人,實際上只是簡單的皮肉之傷,倒沒有多嚴重。要命的是剛剛冒險擊殺那個神聖騎士時猝然提升強化作戰系統的副作用,現在已經發作了。僅僅是不到5秒鐘的一擊,再加上那奇怪的白色光焰的傷害,現在自己半面身子的骨骼和肌肉就像是有千萬根鋼針在一下下的攢刺一樣,還能直直的站著沒倒下,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了。

    好在辛苦的裝模作樣還是有些用處的,那個看上去就有些陰險的騎士果然猶豫了半天,大姐他們也很給面子的趕到了,看樣子也並不是冒冒失失的衝出來,應該是有了準備,這樣看起來,縱然敵不過神聖騎士,至少可以自保了。

    唯一頭疼的就是這傢伙看到了自己的臉,這可不行,一定得幹掉他滅口,否則日後可是後患無窮……可是就眼下的形勢看,想殺掉他簡直是有點癡人說夢了,雖然現在他顧忌大姐手上的那兩把魔法弩,可自己心裡也清楚那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

    情急中小夏還真的想不出什麼辦法,只得一言不發的死死盯著同樣面色不善的神聖騎士,不住的轉著念頭想要怎麼才能把這傢伙幹掉。

    「……原來還有同黨,我倒是小看了你。」神聖騎士克戈斯南只是略微緊張了一會,很快便平靜了下來,他一臉yin鷲的看著面前刺客與盜賊,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小夏和蘇菲兒飛快的交換了個眼色,都明白了今天無論如何不能放這個傢伙跑路,可如何才能弄死他,倒真是個很傷腦筋的問題。跟那變態伯爵在一起混了這麼長時間,多少對宗教裁判所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也有些瞭解,一想到今後可能被不計其數的光明教徒和宗教裁判所的瘋子追殺,膽大如小夏竟也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目的……」克戈斯南沉沉的開口,手中的花劍輕輕地舞動著,發出輕微的嗤嗤聲:「……不過你們既然和那種黑暗生物有瓜葛,又膽敢襲擊教宗大人,那就做好死的覺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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