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嘛!」伯爵滿意的撫著下巴:「效果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呢!」
「你這該死的變態!」小夏跳過去一把扯住伯爵的領子:「你怎麼把我弄得這副鬼樣子?快把我變回來!」
「噢,剛才不是你說的要變成和我一樣嗎?」伯爵卻一點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摸摸小夏變成銀色的長髮:「不過說到要變回來的話,這個就恕我暫時無能為力了。」
「啊!難道我要一輩子像你這個死樣子嗎?我——才——不——要——!」
「呵呵,這個倒不必緊張。」伯爵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這個魔法的名字叫做『假面之舞』,但它並不同於簡單的障眼法,也就是說它是真的改變了你的頭髮、眼睛和皮膚,即使是仔細檢查的話也不會有什麼破綻。它是靠我發動的契約魔法作為力量來源的,發動之後我也無法改變或者終止。」
「當然,它是有時限的。」伯爵豎起三個指頭:「時間是三個月,時間到了之後便會自動解除了,這個你不必擔心。而且你的目的不是也達到了嘛,那個召喚死靈的魔法我也知道,只能還原死亡前看到人物的大致形象,具體相貌是不可能太清楚的,既然最明顯的特徵已經變了,他們應該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可是三個月都要這個樣子也是很難受的啊!我怎麼出去見人?」小夏依舊跺腳尖叫道。
「這有什麼,就當做是改變形象好啦!再說我覺得很不錯噢,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大家嘛。」
「……這個,看上去還好啦,不過和原來的你差別好大呢。」蘇菲兒捂著嘴巴一副要笑出來的樣子:「嗯,怎麼說呢?應該說是華麗了不少吧,就是這樣了。」末了她還湊到小夏的耳邊:「……偷偷的告訴你啊,這樣看起來你和他很相稱呢,看起來就像是兄弟一樣,嘿嘿嘿……」
「去∼早知道問你是靠不住的……」小夏很鬱悶的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托著下巴生起悶氣來。剛剛弄好了湯的艾米爾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還托著一盤洗好的蘋果,結果這小鬼一見到小夏便慘叫了起來:「啊——!主人!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很難受啊?」
「臭小鬼!你吵什麼吵?」小夏正在生氣,見艾米爾一陣沒命的鬼叫就更惱火了,乾脆一把把他扯過了按在膝蓋上,照著屁股上就是一頓巴掌。
「啊!好疼!主人你放開我啊!」不明就裡的艾米爾紅著臉用力掙扎著,可已經快趕上小夏個子高的他偏偏卻無法從那雙看似纖細的手上掙脫出去,只好咬牙忍著。
神祐之塔上的真理之鍾敲剛剛敲響了沒有多長時間,人們還沒有從新年的喜慶氣氛中恢復過來,一條轟動性的新聞就已經傳遍了聖京的街頭巷尾:來自堪薩克行省的愛爾瑪·多琳公爵夫人不ri將抵達聖京,公爵夫人此行的目的是來探望自己遠房表親,一個聖京的二流貴族艾達·方·庫
當然,僅僅這樣的一個消息是無法在聖京這樣的地方掀起如此之大的波瀾的。在這件看似簡單的事件背後實際上隱藏著很多引人注意或是說令人遐思的細枝末節,雖然說它們單獨看來都不是很顯眼,但當你把這些毫不起眼的事件聯繫起來的話,你便會發現這事件本身即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天大機會了。
據一些好事之人從全大陸最權威的情報交流組織——盜賊工會打聽出來的消息,愛爾瑪公爵夫人此行另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招夫。
「不許亂動!我現在心情很不爽!委屈你小子挨我幾下吧!」小夏咬牙切齒的一頓猛抽。
「……」蘇菲兒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臀部,悄悄躲遠了些。
費戈無聊的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的他又靠在壁爐邊打起呼嚕來。
瑪斯塔法和騎士克瑞斯都是一副好笑的樣子,可是礙於自己是主人又不好失禮,只好扭曲著臉坐在那裡強忍著,別提有多彆扭了。
天機師從剛才伯爵施展那個魔法的時候就一臉驚疑的不發一言,猶豫了好久他終於結結巴巴的開口道:「……這、這位先生,能否佔用您一點時間,就一點點……」
聽到這話,瑪斯塔法和騎士都一臉驚訝神色的望著他。也難怪他們會這麼驚奇,他們印象中的這位天機師從來都是眼高於頂的,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對誰那麼恭敬過,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拿出這樣謙恭的甚至有點卑微的態度,這實在是太過古怪,他們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忽然中邪了。
「是對我說嗎?」伯爵看起來還沉浸在對自己「作品」的陶醉中,一臉得意的樣子:「嗯,我的心情很好,有什麼事就說吧!」
天機師看起來像是考慮著怎麼開口,平日裡總是胸有成竹的他現在看起來卻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結巴了好半天他才擠出第一句話:「……請、請問,那個魔法您是從……從哪裡學來的?」
伯爵楞了一下,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從哪裡學來的!哈哈哈∼!」奈依也在一邊捂著嘴巴笑個不停。
「這個問題很好笑嗎?」騎士對放肆的大笑著的伯爵很不滿意,很是憤憤不平的嘟囔了一句。
「……當、當然好笑了!而且還蠢得要命!」奈依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腦後的馬尾簌簌地晃來晃去:「主人還需要向別人學習魔法?真難道不是很可笑的事嗎?」
辛苦的喘了口氣,奈依這次笑嘻嘻的豎起一個手指:「學什麼學啊?這個魔法根本就是主人自己開發出來的!你居然會問如此愚蠢的問題,難道不好笑嗎?」
天機師原來青白的面容變得更加難看了,一絲冷汗沿著他的臉龐滑落下來:「……請、請恕我失禮,能否請尊敬的先生您……告之尊姓大名?」
伯爵朝他古怪的一笑,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確定要知道嗎?」
望著那對晶瑩的藍色眼眸,天機師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是、是的,還請您示下。」
「其實說了也沒有什麼,我想這世上能夠記得我名字的人並不多。」伯爵舉起手中的杯子,遙遙朝眾人做了個乾杯的手勢:「阿瑟菲·m·德裡安,這就是我的名字。」
天機師兩眼一翻仰天栽倒過去,很乾脆的暈倒了。「米恩傑?你怎麼啦?不要緊吧?」騎士手忙腳亂的去攙扶自己暈倒的同伴。
「呵呵呵∼」伯爵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看起來好玩極了,他輕輕地掩著自己的嘴巴:「我的名字難道有這麼怕人嗎?是不是誇張了一點?」
奈依在一邊咭咭個笑個不停:「嘿嘿嘿∼主人啊,現在人家相信了,你在人類世界確實是惡名昭彰呢!居然只要報個名字就可以把人嚇暈∼真是太了不起了∼!」
伯爵撫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惡名昭彰……這個詞兒不錯,勉強算是可以配上我吧!」
「你這傢伙!你對米恩傑做了些什麼!」騎士義憤填膺的低聲咆哮著:「他若是有什麼意外我繞不了你!」
「哎呀哎呀∼」伯爵也不動氣,只是笑瞇瞇看著他們慌慌張張的把暈倒的天機師扶到沙發上:「難道你們不覺得很失禮嗎?我明明是什麼都沒有做,這裡的每個人都有看到嘛……」
「……什麼都不要做……」這是天機師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米恩傑,你怎麼會突然暈倒的,這到底是怎麼了?」性急的騎士大聲嚷嚷著。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吃力的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伯爵行了個禮:「……請恕我們失禮了,今天居然可以見到德裡安大人,實在是三生有幸。」
「很好,我現在又有點高興了。」伯爵揮手示意大家坐下:「看,實際上我是個很和藹的人,所以說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一定是真的,眼見為實嘛。」
騎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臉色忽然也變得慘白起來,他趕忙貼著金髮青年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隨著他的說話金髮青年的血色也漸漸消退了下去,最後當騎士的嘴巴拿開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跟死人沒什麼分別了。
「……今、今天真的是萬分榮幸啊!竟然、竟然可以見到這麼尊貴的客人,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呀!」瑪斯塔法那笑容怎麼看都是讓人那麼彆扭,可他的兩個侍從正在一邊小雞啄米似的拚命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這都是幹嗎啊?」在旁邊看了半天的小夏奇怪的問道:「說起來你也算是個了不起的黑社會大哥了,怎麼聽到人家報個名字就嚇得跟鵪鶉一樣啊?」
「咦,你難道不知道德裡安大人是多麼的……多麼的了不起嗎?」金髮青年竭力做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你、你這樣對大人他實在是太無理了!」他身後的兩隻應聲蟲也拚命的點頭。
「他?了不起?去∼」小夏咚地一聲將雙腳搭在了桌子上:「請不要逗我發笑好不好?一個紅榜上的通緝犯外加變態可以用了不起這個詞兒來形容嗎?」
「……」三個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咬著嘴唇,用一種看死人的眼光定定的望著他。
「……嘿嘿嘿∼」伯爵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聲:「其實我清楚的很,世人尊重的是我的力量,而不是我這個人。」
「意思就是你很強囉?」小夏上下打量著他:「……可是我聽說你在賞金榜排行才第七位嘛,這似乎也是個不怎樣的排名,對不對?」
「笨蛋∼」奈依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看著他:「你知道什麼呀?讓我來告訴你吧!」
「賞金榜也叫紅榜,這個你已經知道了,那上面通緝的都是些犯下了大案子的危險傢伙,一般是以犯案程度和賞金的多少來排名的。當然囉,名字越靠前的越是殺人不眨眼、雙手血腥的人。」
「這和了不起有什麼關係?」小夏翻著眼皮問。
「所以說你笨啊!」奈依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指:「主人的名字被那些無聊的人類列上賞金榜的時候大概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剛上榜的時候大概是第二或是第三位……而主人那個時候之後就一直呆在家裡沒有再出去,直到三年前主人才離開過家一次。」
「那又怎麼樣?」
奈依誇張的翻了個白眼:「哎,看你長得蠻聰明的嘛,怎麼盡問這種笨問題?你想想看,人類的壽命有多長?四百多年來那賞金榜上的傢伙們不是被幹掉就是老死的會換過多少人?主人那麼久都沒在人世間出現了,到現在為止卻仍然能排到第七名!這不是很了不起嗎?」
「……」小夏眨了半天眼睛,慢慢地把架在桌子上的雙腳放了下來:「……他當年都幹了些什麼壞事了?幾百年過去了那份懸賞令還是有效?」
伯爵不動聲色的看了奈依一眼,後者吐了吐舌頭,乖乖的坐到一邊不說話了。
「那些事不重要啦,況且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反正也是些無聊的事嘛。」伯爵微笑著說道。
「……是嗎?」少年那碧藍色眼睛裡跳動著奇異的光芒:「如果是我有興趣呢?」
伯爵看著他嘴角浮起的那一絲陰險的笑容,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神祐之塔上的真理之鍾敲剛剛敲響了沒有多長時間,人們還沒有從新年的喜慶氣氛中恢復過來,一條轟動性的新聞就已經傳遍了聖京的街頭巷尾:來自堪薩克行省的愛爾瑪·多琳公爵夫人不ri將抵達聖京,公爵夫人此行的目的是來探望自己遠房表親,一個聖京的二流貴族艾達·方·庫斯比爾伯爵。
當然,僅僅這樣的一個消息是無法在聖京這樣的地方掀起如此之大的波瀾的。在這件看似簡單的事件背後實際上隱藏著很多引人注意或是說令人遐思的細枝末節,雖然說它們單獨看來都不是很顯眼,但當你把這些毫不起眼的事件聯繫起來的話,你便會發現這事件本身即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天大機會了。
據一些好事之人從全大陸最權威的情報交流組織——盜賊工會打聽出來的消息,愛爾瑪公爵夫人此行另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招夫。
可以說在全大陸的大小國家中來看,松藍的風俗無疑是最為開放的。雖然這個國家的歷史遠比其他一些國家要來得悠久,但在男婚女嫁的這個問題上松藍卻遠比其他的國家要開明得多,平民百姓自不必說了,貴族之間的婚姻關係亦是如此。一些出於政治或是利益方面的聯姻自然存在,但這樣的夫妻婚後往往都沒有什麼感情,而且多半會和自己的舊日情人暗通款曲,這樣的事情在松藍的上層圈子裡其實一直是公開的秘密,大家也都保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你在面子上保持住過得去,是不會有人追究你的。
不但如此,如果說夫妻中有一方因意外去世的話,另一方在得到家族的默許下即可續絃。與丈夫相比妻子無疑要麻煩一些,因為如果是她打算招夫的話,入贅來的男子必須要放棄自己原來的姓氏,跟隨妻子原來的夫姓,這樣他才可以正式成為正式的繼任者並享有原來那位貴族的一切特權。
例外自然也是有的,如果說這位男子的榮譽感特別強烈,不願意放棄自己本來的姓氏,而那位孀婦又愛他愛得發狂,心甘情願的為他放棄一切的話,那麼她就可以脫離夫系家族,以zi誘人的身份投入到愛人的懷抱中去。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條既瘋狂又浪漫的習俗了。
不難想像,浪漫雖然是很浪漫,但真的會這樣做的女人如同嚴冬裡的蚊子一般的稀少。
也正因為如此,這位大多數人過去從未聽說過的愛爾瑪·多琳公爵夫人的到來才會在聖京城引起如此大的轟動。腦筋稍微清楚一些的人都可以想明白,自從數年前公爵夫人的前夫范多姆·古塔·多琳因體弱多病去世後,多琳公爵夫人便掌握了多琳家的全部權力與名下的產業。這當然不是因為多琳家族的人善良好施的緣故,說起來原因也簡單到可笑,多琳家族自來便人丁單薄,傳到范多姆公爵這一代便更是如此。在公爵去世的前十個月,他那同樣體弱多病的弟弟先他一步去了另一個世界,而弟弟的去世顯然給了公爵很大的打擊,雖然善解人意又溫柔賢淑的夫人十分悉心的照料他,公爵的身體還是很快的垮了。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也告別了人世。
范多姆公爵辭世後,多琳家族大樹已傾,再無第二個可以扶上檯面的人物。雖然有一些旁系的貴族親屬,也都是些碌碌無為,依靠父母的蔭庇混日子的米蟲,眼見昔日富甲一方的多琳家即將風liu雲散,多琳家的一些耿直家臣們不由得都暗自神傷。毗鄰的幾個大家族自是虎視眈眈,都是抱著伺機要瓜分掉多琳家產業的想法,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做法,貴族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對於多琳家族來說,這應該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或許某一項產業還可以在新主人的手裡發揚光大,也許這對於范多姆公爵的在天之靈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慰藉了吧。
但這世界上的事就是有這麼出人意料。在所有人的愕然目光裡,料理完丈夫後事的公爵夫人沒有任何阻力的接掌了多琳家的一切。首先是以快刀斬亂麻的雷霆手段壓制了一小部分鬧著要分家產的親屬,跟著她又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獲得了帝國政務司簽發的全權任命手令,那上面很明白的寫著鑒於范公爵生前對帝國貢獻甚大,為表彰和紀念他的豐功偉績,特任命愛爾瑪·多琳暫時掌管多琳家族的一切事務,范公爵生前享有的一應權力不變,並免去所屬多琳家封地十年之內的一切賦稅,堪薩克行省的總督人選則將由didu另行擇人擔任。
有了這份來自didu方面的任命書,公爵夫人名正言順的接掌了多琳家族的一切,那些之前還一直狂叫著要把這個不要臉的婊子丟下油鍋浸死的傢伙也統統識相的閉上了嘴巴。在他們正在背後苦思著要如何將公爵夫人拉下台去的計策的時候,隸屬於公爵府的衛隊1已經讓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永遠的閉上了嘴巴,僥倖生存下來的人也絕望的發現行省的地方法庭早已經替他們預備好了位置,一個很恰當的「謀逆」罪名就扣得他們死死的,主謀者毫不留情的在審判後被當即絞死,罪行較輕態度較好的人則被剝奪了一切貴族榮譽及尊號,沒收了財產淪為苦役,踢到遙遠的極北苦寒之地,大概有生之年不會有機會踏上這片土地了。
肅清了這些背後捅刀子的小人之後,她開始處理家族的一應事務。堪薩克行省原本就是帝國南部最富裕的省份之一,境內有著豐富的森林以及礦產資源,其中松藍全境最大的雲青石礦就在這裡,這種礦石是唯一一種能夠用於提煉風屬性結晶的原礦,大陸各國以及魔法師協會對這種東西的需求量都是非常之大的,雖然雲青石在北部也有出產,但從質地和純度上來說遠不及堪薩克行省。
愛爾瑪·多琳接收了這些之後並沒有什麼過份的舉動,相反還下令免除了多琳家族所有封地上的百姓三年的稅收,這個決定又讓很多持觀望態度的人跌破了眼鏡,甚至還有人預言要不了幾年多琳家族就要敗壞在這個女人的手中。不過這個決定得到了多琳家封地上所有百姓的一致擁護,在堪薩克行省公爵夫人的名聲也高漲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消息傳開後,於堪薩克行省毗鄰的三個行省有不少百姓舉家遷居到這裡。好名聲和良好的信譽同樣贏得了商人們的尊重,很快有大批的商人也紛紛來到這裡開闢自己的產業或是投資在這裡,堪薩克行省這幾年的形勢一年比一年好,商賈興旺,百姓安居樂業,行省全境一派歌舞昇平的富裕景象,甚至比范公爵在世的時候還要好上許多。
didu方面對堪薩克行省的施政方針顯然也很滿意,一年多前還頒發給公爵夫人一枚紫籐勳章。紫籐勳章一般只頒發給那些為帝國做出卓越貢獻和犧牲的人,雖然這是極高的榮譽,但從帝國悠久的歷史上來看這也算不上是什麼稀奇的事。不過這次勳章的接收者卻是一位女子,這恐怕在帝國近幾百年的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一時之間,愛爾瑪·多琳公爵夫人這個名字響徹南部,尤其是在普通百姓中,她更是擁有極高的評價。
女人一出名,閒話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來。雖然公爵夫人大多數時候都忙於處理事務,很少有機會在各種交際場合中出現,但各種各樣版本的流言還是莫名其妙的流傳了開來……
公爵夫人自丈夫去世後並沒有招夫,也從未聽說她與人幽會過,可以說是恪守婦道的楷模。但這在好事之徒的嘴巴裡就變成了她有某種不正當嗜好的鐵證,而且說得活靈活現有鼻子有眼的,絲毫不容其他人置疑。百姓們開始是不相信的,但謊言重複上一千次也就成了真理,慢慢的種種古怪的說法也都紛紛出爐了,其中惡毒和下流之處實不足為外人聞也。其中一種還說得過去的傳言是公爵夫人喜歡未成年的小男孩,她曾經花重金在各國搜集年幼漂亮的男孩子以滿足她的變態慾望,並且她還喜歡鞭打他們、蹂躪他們……等等等等,至於什麼亂/倫、通姦、人獸戀之類的更是不勝枚舉。
本來這樣的傳言是很難取信於人,但聯想起過去的事情人們還是多少產生了一些懷疑,如果不是用了些非常手段的話,以一個弱勢女子的能力如何能得到帝國政務司的支持?又如何能採取那些狠辣手段一舉剪除眾多異己?這樣的一個女人真的可能是那樣溫婉善良、恪守婦道的女性楷模嗎?
懷疑一旦產生了就很難被抑制住,這些下流惡毒的流言蜚語如同野草一般在人們的心頭瘋長。這些話也傳到了公爵夫人的耳朵裡,可她又能做些什麼呢?大陸上權力最大的松藍皇帝也不能禁止人們心中反對他的念頭,她一個地方行省的貴族夫人又能怎麼樣?
但這樣下去終歸不是辦法,公爵夫人考慮很久之後終於做出了招夫的決定,並且她對外界開出的條件也是極其優厚的。誰都明白公爵夫人之所以到現在還保持著愛爾瑪·多琳這個名字,無非是為了表達對先夫的哀悼和尊重,而按照習俗娶她的人也要跟隨她改姓多琳,這一點對比較重視血統和身份的貴族來說是難以忍受的。不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多半是一些破落貴族和平民,這些人公爵夫人是很難看在眼裡的;而那些身份和地位都夠的大貴族則肯定不可能放棄自己姓氏和家族,因為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羞辱。
這樣一來有機會成為公爵夫人夫婿的很大可能便是帝國的那些中層貴族。如果說有哪位貴族不計較名份的話,恰巧他又能看入公爵夫人的眼內的話,就很有可能成為公爵夫人的丈夫,進而一躍成為帝國的新貴,而且據說公爵夫人年紀只有三十一歲,正是成熟女人最好的時節,傳說她又生得一副千嬌百媚的可人模樣兒,范公爵就是因為本就體弱多病,又娶了這麼一位漂亮夫人才會這麼短命的。甚至有人不無惡意的猜想他是不是趴在老婆的肚皮上精盡人亡的。
據不可靠的消息說,愛爾瑪·多琳為了這次能夠盡可能的擴大選擇範圍,找到個各方面都優秀的丈夫,特地取消了必須改姓多琳的這一規矩,並且還把門檻降低到了不拘地位,只要是身家清白沒有劣跡的有才人士皆可來一試。這樣一來,可以想像在聖京城內引起多麼大的轟動,從消息傳出的那天起連續幾天整個城內全部都在議論這件事情,一些血氣方剛又自我感覺不錯的年輕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的打扮自己,似乎在他們看來自己成為新大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的確,這個消息只要想想就讓人情不自禁的興奮啊,只要能被她看中,那麼你就可以一躍成為帝國屈指可數的大貴族之一,並且還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而且擺在自己面前的還有數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以去享受,還能娶到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妻子……這等好事簡直就是千載難逢!自己既然已經趕上了,那麼為什麼不去一試呢?即使選不中自己也沒什麼損失,選中了那可就是立馬飛黃騰達,新一任的帝國大公爵啊!
所以,didu內的成衣店這幾天來的生意好到不行,無數的人來這裡定做本年度最流行最漂亮的衣服,累得衣店的夥計一個勁的抗議,直到樂得合不攏嘴的老闆答應給加三倍的工資這才罷休。禮品店和首飾行也是如此,做這些生意的商人們看準時間進貨,狠狠的大賺了一筆。讓人意外的是,所有藥鋪裡的有關滋yin壯陽的補藥和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具也居然被搶購一空,這倒是藥鋪老闆們始料未及的,大歎消息不靈的他們只好一邊發著牢騷一邊趕緊打發人去外地搶購。
didu的保安部門對於這消息似乎有些緊張,一些部門也針對這件事情提出了異議。他們認為在即將對仙度亞發動戰爭之際不應該允許這種事情在didu出現,但政務司在聽取了皇子梵林的意見後做出了同意的批示。
梵林的理由很簡單:正因為目前是戰爭準備前的緊要階段,所以作為官方才不能阻止這件事情。畢竟目前來說對仙度亞發動戰爭這個消息還沒有對民間宣佈,暫時這還是軍事機密。但一些消息靈通的個人或團體早已經得到了風聲,如果禁止這件事的話無疑會加重民間的厭戰和恐懼心理,所以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擺出一個高姿態同意這件事,由帝國禮儀司在某些場合下出面將事情辦得熱熱鬧鬧的,還可以轉移百姓的注意力,反正不用我們花錢,做個順水人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一來,didu歡迎公爵夫人到來的活動熱情更加高漲起來了。一些略有家財的貴族家庭甚至還僱傭了樂隊或是馬戲團來藉以烘托自己的身份,沒有這個實力的人也都打扮得衣冠筆挺風度翩翩,試圖能夠打動公爵夫人的芳心。
沒有人在意她只是個孀居的寡婦,絕大多數人看到的只是金燦燦的財富和花團錦簇的前程,正所謂利益當前,無所不用其極啊。
※※※※※※※
通向南門的馬車越來越多了,原本極為寬闊的大道現在已經被各種各樣的豪華馬車給塞滿了,整條大道有如一道由馬車組成的寬闊河流,滾滾不停的朝著聖京城的南門湧去。
「這個國家是不是連走路和坐車都是有等級差別的啊?」萬般無聊的小夏撩起車窗邊的一角窗簾向外面張望著。
這架馬車的車廂遠比一般的車子要寬大得多,那是小夏從某個金主那裡刮來的錢給車伕卡爾特意製造的專用馬車。車子的主架和構件全部都是特別定制的,採用最好的材料,車身看上去雖然不像其他馬車看起來那樣華麗,但卻出奇的堅固耐用,每一面的車廂壁內都包有熟鐵板,即使是一般的機弩也無法射穿。拉車的健馬也都是精挑細選的好傢伙,當看到這幾匹馬兒的時候卡爾激動得不行,差點給小夏當場跪下。
車廂裡的人來得特別全,就連小夏一向嫌麻煩不肯帶著的艾米爾和費戈也有跟來,瑪斯塔法帶著他那兩個從不離身的侍從,蘇菲兒則是安靜的坐在小夏旁邊,不停的翻看著自己的盜賊手冊。好久沒有和主人一起出來的艾米爾高興的就差沒有在車裡蹦蹦跳跳了,一張嘴咭咭咯咯的說個不停。
「閉嘴吧!臭小鬼!」蹲在伯爵肩膀上的一隻白金色翎毛的夜梟尖聲尖氣的叫道:「要不是你一定要跟來,我也不用變成鳥兒了!」
艾米爾什麼也不說,只是笑嘻嘻的朝那隻鳥兒不停的做著鬼臉,氣得它又是一陣尖叫:「可惡的臭小鬼!遲早我要吸乾你的血!」
「哎,這可不行∼」小夏嗖地一把從伯爵肩膀上抓過那隻鳥兒,死命的揉捏起來,一邊還碎碎念著:「不能吸他,聽到沒有?吸乾了他的血誰來給我熬湯喝?要是沒人給我熬湯喝我就把你熬成湯喝……」也不顧那淒慘的鳴叫和四處紛飛的鳥毛。
「蓬」地一聲響,車廂裡騰起一陣白煙,那隻鳥不見了,衣衫上到處是皺褶、頭髮像是個亂草叢似的的奈依怒氣沖沖現身出來,撲過去一口咬住小夏的脖子:「你也是壞蛋!我先吸乾你的血再說!」
「好了,不要鬧了。」伯爵微笑著撫了撫奈依的頭髮:「親愛的奈依,快把頭髮和衣服弄弄整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糟糕。」
「主∼人∼!」奈依眼淚汪汪的將嘴巴從小夏的脖子上挪開:「你看,他們兩個都欺負我∼!」
「對啊!我就是喜歡欺負你!」小夏根本就不在乎他,一把扯起奈依那一頭藕荷se的長髮又是一通狠揉:「嘿嘿嘿∼怎麼樣啊!欺負人的感覺真是爽啊!快快快,一起來一起來!」艾米爾也嬉笑著跳過去和小夏一起揉了起來。
「啊——!疼死了!我的頭髮啊啊啊!別讓我逮到你們兩個壞蛋,否則我咬死你們!」車廂裡到處迴盪著奈依的慘叫,三個人索性在地板上翻來滾去的扭成一團。
盜賊小姐和伯爵像是對這樣的情況已經熟視無睹,兩人只是坐在一邊笑嘻嘻的看著,一句話也不說。費戈抓著鬍子一副也想上去的樣子,但是看了看自己巨大的身軀他只好放棄了這個可怕的念頭,他還是傻呵呵的看著地上扭來扭去的三個傢伙。
瑪斯塔法像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小接受刻板的貴族教育的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種主人和僕人在地上扭打個不停的玩笑似的舉動,這算什麼?簡直是開玩笑的嘛,這、這成何體統?他身邊的騎士和天機師也是一臉不敢領教的神色。
金髮青年猶豫了半天終於乾咳了兩聲:「……咳、咳!那個,我們離南門已經不遠啦,是不是……」
「哦,到了嗎?」小夏吃力的抬起頭來,剛冒出這一句就被奈依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沒命的尖叫起來:「啊!鬆口呀!你是屬狗還是屬烏龜的啊?怎麼咬上就不鬆開?疼死我了!」
「……嗚嗚嗚嗚嗚嗚!」咬著他的胳膊不撒口的奈依嗚嗚叫著,亂蓬蓬的長髮下那張氣得慘白的小臉上分明寫著:「咬死你!我就不鬆開!」
「好了好了∼奈依乖啊,別鬧了!」伯爵笑嘻嘻的拉著奈依,他這才氣呼呼的鬆開嘴巴,從地上爬了起來。
瑪斯塔法只好裝作沒看見,一副認真請教神色的問道:「我們有必要到城門口那裡去迎接嗎?會不會過於引人注目了?」
小夏撫著手臂上被咬的地方,嘴裡嘀嘀咕咕的瞪著奈依,後者也毫不畏懼的回瞪著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重新廝打起來的意思。
瑪斯塔法無奈之下只得又重複了一遍,小夏這才轉過頭來:「當然不用去了,否則傻瓜都知道這件事和我們有關係。現在我們先過去見一個人,回來再去拜訪公爵夫人好了。」
「不過我的辦法不錯吧?」他想了想又得意起來:「按我說的一定沒錯!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