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您喚我『嚴雨』便是。」「王爺,」石晨將茶送到對方唇邊,「王爺不管身在何處,都要時刻注意的身份。」說完,在嚴雨還沒來得及反駁之時就用碗沿堵住了他的口。
「嚴雨,你日後若是再得了什麼小疾大病,定要早些告知與我,知道了麼?」鈺昊幫著石晨擦去嚴雨嘴角漏出的水痕。「你、你這麼關心我的話我、我知道了」鈺昊橫了他一眼,「別做出面對琴姐姐時的表情,酸死我了,我那是怕你給我幹爹添麻煩!」
「啊這樣啊」嚴雨無奈一笑,點了點頭飲完藥茶之後,石晨又藉故將鈺昊支了出去,隨即喚出了一直躲在屏風後面的郁戟。兩人四目相對,神交片刻,互相一點頭
「王爺可知這是什麼?」石晨自懷中拿出一根銀色小針,形小如牛毛,輕薄如棉絮,這不正是昨日山集放在自己身體力的牛毛小針麼?!「這東西,怎麼會在石叔手——」
「王爺,您太大意了!」還沒等嚴雨問完,郁戟便小喝一聲打斷對方,隨後道:「王府中無端有了生面孔,王爺自是應該小心行事,怎會被賊人扒去衣物綁在床上試驗身體?!」「這個我——」「王爺!您平時風流皇上也不來說您,但若是這種風流危機王爺性命,臣自當是冒著殺頭之險也要——」
「夠了!」嚴雨怒喝一聲,他才剛剛從鬼門關爬出來,這郁戟和石晨。兩人都是從小看著他長大,親如生父,卻在他剛醒就開始以臣下君上的身份跟他說話,這叫他怎麼忍受的了?還說什麼冒著殺頭之險。他怎麼可能因為被訓了幾句就要置人於死地?更何況,對方還是早被自己視為親人的郁戟「你們說的我都懂,以後小心就是!」
「王爺」「郁戟!」石晨輕聲責備。朝他使了個臉色示意他好好說話。郁戟明知嚴雨的脾氣,卻還用方纔的口氣責備,不過是過於擔心對方,可從嚴雨單方面的角度,又怎能快速參透其中道理呢?「王爺,」石晨柔聲道:「您可知,您已經死過一次了?」
「死過一次?」嚴雨一臉費解。他明明還活著石晨點頭道:「是,王爺已經死過一次了」「這話怎麼說?」「王爺昨日被下了帶有麻痺藥物的牛毛小針,這種針會隨著血液流動直達心臟,隨後穿透它,讓人死於無形之中。」
「那這針啊」嚴雨忽感胸口一陣劇痛。簡直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原本蜜色健康的皮膚上,已經留下了一道手指長短的傷痕,「石叔,這是?」
「這時昨日為王爺取針之時留下。」「可是我——」「王爺不必驚訝」石晨將雙眼撇向一側,似乎很不想提起他一下要說的事,畢竟「關於王爺為何沒死成,就由郁戟來說明吧!」他知道。石晨此刻若是提起關於意民國皇氏身體秘密,勢必要想起嚴林當初為了他,為了鈺昊所犧牲的事,他不想再看到對方傷心難過
「王爺可知,意民國君主為何代代壽命過百?」「這我知道,」嚴雨腦海中忽地閃過山集那雙冰冷中透露出些許憂傷的眸子。他使勁搖了搖頭,道:「昨日那賊人與我說,意民國君主,也就是被選中的人,會有兩次生命。」
「看來王爺是知道了」郁戟無奈一歎,「昨日,微臣與石將軍用千年磁石追蹤王爺體內的牛毛小針,直到心口,我倆均以為王爺這次是死定了,可沒想到,那針,竟被王爺與常人不同的地方拒之門外!」「與常人不同?」郁戟點了點頭,「那便是——」
「與常人不同?」郁戟點了點頭,「那便是——」「不如讓我來跟王爺解釋吧?」郁戟驚聲立起,眼望四周,除了石晨、嚴雨和他自己,房間內並無其他人影,門窗均已緊閉,屋瓦之上也沒有絲毫動靜!究竟剛才那人聲是從何地傳出
「不用找了,你們是看不見我的!」那聲音是山集?!石晨抿唇瞇眼,眼底閃過一絲以嚴雨的認知不能理解的銳氣,不過他現在知道了——那叫做「恨」山集的聲音詭異地遊蕩在房間各角,就好像是遂死的靈體飄然而至,叫人毛骨悚然「這真是個不小的驚喜呢!對不對,郁戟大人?」
「你想說什麼?」郁戟拽起嚴雨,將他護在自己和石晨中間。山集的聲音冷冷地笑了幾聲,滿載嘲諷道:「我不過是沒想到,嚴林竟將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
「你說什麼?!」嚴雨怒喝一聲,這傢伙算什麼?他瞭解他多少?暗算自己不說,現在竟還出言不遜,簡直欠斬!「我說的不對麼?」只聽「唰」地一聲,山集竟憑空出現在嚴雨方才躺的位置內側半尺處!郁戟倒抽一口氣,幸好方才拉開了嚴雨「你說我皇兄把機會讓給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山集忽然瘋笑一記,臉上掛著眾人無法理解的猙獰,「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夠了!」石晨雙拳握緊,好讓本能的顫抖稍稍停歇,他知道,自己見不得這個人,因為「王爺不知道的事,我與郁戟正要講給他聽,不需要藩國國師在這裡多此一舉!」「多此一舉?」
山集瞪著石晨,嘴角劃起一道嘲諷笑容,怪聲怪氣地道:「將軍也不過玩具!」「你——」「不過我不想提過去的事,我此次前來,不過證實一件事情。」說到這裡,山集故意頓了頓,自背後拿出一塊帶血的手絹在石晨面前揚了揚。
石晨眼過一絲憂愁,垂眼不語,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意民皇室的秘密,就在於誰得到了祝福」郁戟的聲音似乎大了些,也許,是為了要將山集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吧
「君臨天下之人,可擁有二次生命。」「二次生命?」嚴雨越聽越糊塗,他甚至不知道這些先輩們究竟在說些什麼——什麼叫他已經死過一次,什麼叫他皇兄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了自己,什麼叫受到祝福可以擁有兩次生命,嚴林究竟對他做過些什麼?
「為什麼十九年前我對嚴五做了同樣的事,他卻沒死?」山集戲謔地望著石晨,「為什麼他一年後他忽然抱恙,隨後死得不明不白?」「我不想知道!」石晨忽地大喝一聲,雙眼撇了撇嚴雨,若是讓那孩子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不懂石叔——」
「你不需要懂!」石晨喝了對方一聲,語上雖是銳利,眼底卻是哀求,「你只——王爺只需躲在臣與郁戟後面便好」嚴雨見對方這般,亦不忍再問,只是往後退了幾步,不再看任何人,反正他只要躲在他們背後,收著保護便是「一無是處」山集那句話說的很輕,卻也足以讓嚴雨聽清的確,他從出生開始就過著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日子,風流成性,整天無所事事
郁戟輕哼一聲,他似乎漸漸瞭解到山集想要做什麼。只可惜,那個人忘了一點——嚴雨和他根本不是同一類人「山集,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想要知道受到祝福的方法!」「為了你們偉大的藩王麼?」
「藩王?也許罷」山集冷笑一聲,那個殘虐的暴君的確有點頭腦,可惜,還沒有到能讓他效忠的地步,「我這次除了要確定一件事以外,還要帶些東西回去。」說完,他忽地瞬移到石晨跟前,趁其不備點其穴道,破簷而出!
「石晨——!」「石叔——!」昏暗夜空,亮星點點,可這美麗景色,石晨此刻卻無暇欣賞……「你到底想做什麼?」「是你」「什麼?」「嚴林的死,你有一半責任!」「我不懂你說什麼!」山集望著懷裡怒視著他的石晨,銳利中帶著淒涼,明顯是在故作鎮定
「你不懂?」山集冷笑,提著石晨降到一棵高樹之上,單手掐住他的脖子,簡直是想要將其鑲進樹幹之中!「你是不懂,還是不想提起?!」石晨沒有做聲,他此刻拼盡內力想要衝開穴道,卻被山集用手指直接刺穿小腹穴位,血流不止,真氣蹦散,哼聲悶吞一口鮮血!「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麼?」
「你不要把你的愧疚往我身上攬」石晨放下銳氣,剛才那一衝,穴道固然解開,可他渾身的經絡也受到了不小的震盪,只怕是今日僥倖存活,也得在床上躺個半年之久「我會愧疚麼?」山集惡狠狠地望著石晨,這張臉,固然再美,卻也是他憎恨容顏,「我巴不得他死!」石晨不答,只是嘲諷一笑,「真正自私的是你,真正一無是處的也是你,你不過是個沒人想要理會的可憐蟲,不過是個用傷害他人來得到快樂的蠢貨,你以為那樣,是真正的快樂麼?」
山集手上的力道似乎鬆了一些,他不知道石晨為何忽然這樣說,可這也足以激怒了他!石晨望著對方,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同情……他知道,山集完全可以選擇嚴林下手,可他卻選擇了嚴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