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是嚴雨哥哥。怎麼了?」?「只有皇上和昊君可以騎馬過宮,你敢騎著馬在這裡晃悠?你給我下來!」於城笑嘻嘻道:「騎馬也得罪你了?我偏騎,你又能怎樣?不服氣,到皇上那裡告我去啊。」?「你!」嚴雨炮仗一樣的性子,被於城火星子一撩,頓時炸開,也不理會麗妃說的什麼非常時節不要惹禍,瞪眼道:「不用找皇上,我就能收拾你!」?撩起袖子,撲上去拽住於城腰帶,狠狠往下一損。?於城哪知道嚴雨今天好像吃了火藥似的忽然發狂,啪嗒一聲,在雪地裡摔得金星直冒。?「君主!」?「於城君主!」?隨行侍衛都著了慌,嚷嚷著過來,把於城七手八腳扶起來。?「蔑視宮禁!騎馬過宮,你壓根不把昊君放在眼裡,我揍死你!」嚴雨餘怒未消,還要上來揍他幾拳出氣。?兩邊侍衛唯恐惹出大禍,趕緊攔住了。?於城卻不幹了。?被人扶起來,略定了定神,於城臉上也露出狠色,咬牙罵侍衛們道:「不許攔!誰攔誰和我過不去!嚴雨你算什麼東西?挨了昊君的鞭子,轉過頭來欺負小的。有種你打昊君去!你再過來試試,看我怎麼撕了你!」?一番言語正戳中嚴雨傷處,氣得嚴雨狂吼一聲,又衝了過去。?於城也推開侍衛,撲了上去。?兩兄弟扭打到一塊,你一拳我一腳。?「你混帳!」?「你雜種!」?「你在宮裡騎馬,我打死你也有理!」?兩人打到後來,手抵著手,僵持著掙紅著臉。?於城驟然得意無比地冒出一句,「我騎馬是皇上特許的!」?「你說什麼?」嚴雨一怔。?於城趁他不備,一拳打在他門面上,頓時把嚴雨打得鼻血長流,一頭栽在雪哩。?嚴雨當然不甘心。在雪裡吼叫一聲,猛地跳起來,發瘋似的又朝於城撲過去,兩人揪打在一起。?也算於城倒霉。?嚴雨平時也並非如此好勇鬥狠,今天卻因為鈺昊嚴林和麗妃之事。心裡憋得難受之極,鬱悶發酵到一定程度,卻剛好撞上了於城這個出氣口。?這兩人也都是學過拳腳的,尤其嚴雨,莽性一起,誰都怕三分。這是皇子兄弟們的事,侍衛們也不敢亂插手,口裡說著勸,都不敢太用力。只能看著兩位金枝玉葉在雪地裡像兩個鄉村粗漢一樣扭打。?正熱鬧非凡,忽然身後又有動靜。?有人回頭一看,臉色大變,「不好!昊君君主來了!」?嚴林原本打算出外看看大雪後的京城狀況,正巧也騎馬要從大宮門過,一看見這場面,頓時臉就黑了,命人立即把兩個嚴雨分開。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於城功夫下如嚴雨,被打得鼻青臉腫,左眼幾乎睜不開,一見嚴林,頓時指著嚴雨憤憤不平道:「昊君,嚴雨平白無故打人!」?嚴雨鼻子挨了一下,鼻血都干了,凝在臉上,也是相貌猙獰。聞言反罵道:「怎麼平白無故了?誰叫你騎馬過宮!」?「我騎馬過宮,是皇上特准的。你不問清楚,見人就打,走,我們見皇上理論去!」?嚴林開始只以為這是兄弟間的睚皆小事,嚴雨這脾氣,惹出這種事並不稀奇,雖然生氣,卻不怎麼意外。?可一聽於城說「騎馬過宮是皇上特准」,嚴林耳邊彷彿炸了一個響雷。?渾身上下的汗毛。濕浸浸地倒豎起來。?騎馬過宮,是歷朝皇帝賞給昊君的特權。?歷史上,皇帝讓其它皇子也享有這種特權的事曾經出現過兩次,兩次的結果都一樣——昊君被廢,獲得特權的皇子成為了新昊君。?因此,這在宮廷中騎馬的特權,對皇帝來說,只是一個給天下臣民們的暗示。?不,簡直是明示了!?嚴林膽顫心驚,思索了一會兒,擠出微笑來,對於城道:「嚴雨是個惹禍精,也需要五弟你這樣的人來教訓他一下才好。」?嚴雨一聽就急了,「哥哥……」?「你閉嘴!」嚴林對他厲言喝止,別過臉來,對於城卻笑得十分親厚,有些詫異地問:「五弟做了什麼大事,討得皇上這麼天大的賞賜,准你騎馬過宮?呵,你也有不對,得了這樣的好事,還瞞著我們兄弟,怪不得嚴雨誤會。」?他連笑帶說,和藹如春風,順帶把嚴雨攔馬一事定了個「誤會」的性質。?於城暗罵不已。?他還打算利用這個機會把嚴雨拽皇上面前,弄個蔑視君令的重罪的呢。?現在撞上嚴林插了一手,只能見好就收。?詠升咧著被打腫的嘴,勉強笑笑,「也沒什麼,今天早上我去給皇上請安,皇上誇我近日差事辦得不錯,很有長進,又說我這些年勤練騎射,平時難得出宮,不如就賞我在宮裡騎馬的特權。哥哥也知道,我是愛騎馬的,當時一高興,也沒理會這是不是昊君才有的特權,就叩頭謝恩了。剛剛才第一次,誰知道就給攔住打了一頓呢?」?他瞅一眼在旁邊對他怒目相視的嚴雨,別有居心的加了一句,「早知道哥哥不高興,我就算惹怒皇上也不敢要這殊榮。算了,我還是去見皇上,說我以後都不要騎馬過宮了,免得以後又挨打。」?嚴林趕緊攔住他,笑道:「五弟怎麼今天小氣起來?我們都是兄弟,皇上疼愛你,我當哥哥再高興不過。至於嚴雨,他就是個半傻子,你用不著理會他,我叫他給你賠禮。」?嚴雨在一旁早聽得吹鬍子瞪眼,發現嚴林還要他賠禮,頓時又要扯開嗓子嚷嚷。?嚴林驟然目光掃來,犀利得像冰劍一樣,刺得連嚴雨也打了個哆嗦。?嚴林一把將他扯過來,推到於城面前,「嚴雨,你給五弟賠禮。」?「我……嚴林在他後腰上狠狠一擰,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冷冷道:「你要敢不聽我話,我等下回去就把氣都撒鈺昊身上。」?嚴雨彷彿被人打了一悶棍,猛然硬住了。?「賠禮!」嚴林又在後面踢他一腳。?嚴雨恨得咬牙切齒,但唯恐嚴林真的回去就虐待鈺昊,只好鐵青著臉給於城鞠了個半躬,「五弟,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說得雖然粗聲粗氣,但也勉強算是賠禮了。?嚴林又在一旁露著笑道:「五弟,別放在心上。前陣子皇上賞了我不少好東西,正想找你一道玩呢,等一下我叫常在送一點到你殿裡去,可好?」?有嚴林在,於城也知道討不了太多便宜,反正嚴雨禮也賠了,嚴林少不了還要送上大禮,還可以等待時機,在皇上面前藉今天的事害害他們。?這一頓打,挨得也算值得。?於城不再生事,吆喝著眾人,騎上馬回去了。?嚴林和嚴雨目送著於城大模大樣的在眾人簇擁下騎馬離開:心潮起伏。?看著於城走遠了,嚴雨才憤憤開口,「哥哥也太窩囊了!你是昊君,怎麼敢教訓我,不敢教訓他?」?嚴林回過頭,差點一個耳光搧過去。?手揚起來,看見嚴雨鼻血流了一臉,稀里糊塗,眼神卻倔強得像頭小虎,這耳光居然一時揚不下去。?在空中凝了半天,終究還是放了下來。?說到底,這次的事,惹禍的不是嚴雨,恐怕是他自己。?若非失愛於皇上,怎會招來此禍??皇上這樣做,擺明了要再次廢黜昊君??嚴林憂心忡忡,連教訓嚴雨的心思都沒了,面上不動聲色道:「你知道什麼?要動手也先問清楚,於城騎馬過宮是奉了聖旨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違了皇上的旨意?昨天挨了一頓打,這麼快就忘記了教訓。」?他滿腹心事,不想和嚴雨多話,翻身上馬。眼下已不是看賑濟情況的時候,是到前朝大臣們那走動一下打聽消息好,還是回去看看鈺昊的情況??此刻看起來,昊君殿已是宮裡最危險的地方,只要皇帝詔命一下,恐怕禁軍就要把昊君殿團團包圍。?鈺昊豈不是又要連坐入罪??嚴林抓住馬韁的手,微微一顫。?正不知何去何從,他忽然發覺嚴雨站在前面,攔住了自己的馬匹。?嚴林皺眉道:「你又要怎樣?」?「哥哥,」嚴雨站在雪地裡,抬著頭懷疑的打量他,「你不會是要回昊君殿拿鈺昊哥哥撒氣吧?」?「說什麼胡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