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嚴沉沉說道,「新帝繼位,身為侯王的他自當前來拜謁新帝。我登位後即派人傳了旨讓他前來,你是知道的,沒想到,昨日深夜到了玉國後,他居然借口進殿參見,混了進來。」他的神色陰沉,「而如今,他們已經死得一個也不剩。」見鈺昊瞪著他欲開口,他搖頭,「不,不是我殺的。是安然下的手,他將他們統統殺了,一個也不留。那時見你昏了過去,沒顧得上吩咐安然什麼,我抱著你便衝了出去。在調來侍衛命他們立即支援安然後,我將你送到太醫館。我一直在那裡守著,沒有離開。心想派了這麼多人去,活捉幾個刺客那還不是輕而易舉?沒想到過後侍衛前來通報,說安然把人全殺了。」
「我召來安然,問他為何一個活口也不留時,你猜他都答了些什麼?」他的眉毛跳了一下,陰冷的說道,「他居然說當時惱著刺客太過膽大妄為,居然敢在他眼皮下來行刺我,他一怒之下,就將他們統統殺了。」他冷冰冰的笑了一下,「而宮中有人暗報:在臨死前曾驚呼一聲:『安然,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然再補上一劍,徹底的死了。死時,面上猶帶不置信!」
鈺昊知道正如鈺昊對安然起了疑一樣,政嚴也在懷疑他。——今日本該他當值,他為人雖驕橫,卻一向是謹慎小心,怎的今日就如此大意的放玉扉進了宮?而且見重鈺昊殿失火,他居然會如此姍姍來遲?更可疑的是,他及他手下將士皆身著重甲還有,那時,為什麼玉扉會說一句「只管給我殺死政嚴就好,別理安然」?
「政嚴,你說會是安然與玉扉暗中勾結。見事不成,臨時反悔,殺人滅口嗎?」
他的兩眼久久的望著燭火,良久。深深的透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鈺昊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今夜這一切,實在是太可疑了。」
「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一切?」
他閉上眼睛。陷入深思中,許久才霍然睜開眼,沉沉說道,「眼下他們還不能少了他。既然沒抓到任何證據,那就讓他繼續為鈺昊效命好了。他們心裡自己戒備著,待用不著他時,再給他定罪不遲。」
「至於玉扉,」他陰寒的笑著,「他當然不能死!如今天家兄友弟恭。母慈子孝,怎可能讓天下知道他行刺今上不成後被殺了?」
鈺昊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派人假扮南王?」
「不錯,」他微微笑了,「他雖不肯也不能再當南王了,但鈺昊的江山裡畢竟不能少了一個柔順聽話的南王。自然,得找人來假扮他。」
是啊,他的江山中不能少了一個柔順聽話的南王以顯示兄友弟恭。讓他向天下表演他的拳拳手足盛情以穩定人心,自然,得有人假扮南王。
沒有問他,如何找人假扮?找誰假扮?怎麼假扮?那人假扮後若反悔向天下揭露時又怎樣?或者那人欲心旺盛,做了侯王后還不知足甚至想再上一級時又該怎麼辦?若被南王玉扉的親近之人發現破綻時又怎麼辦。
這些事,以他的手段,是絕對不會留下任何後患的。抱牢了他,鈺昊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輕說道。「你放手去做吧。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沒有言語,他只緊緊握牢鈺昊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一會,他突然開口說話,「鈺昊,我求你件事。」「什麼事?」他苦惱萬分的看著鈺昊,「我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好不好?真的是難聽到了極點!」這壞蛋!一腳向他踹去,看他狼狽的滾下床,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是了。眼下也只能這麼稱他了。政嚴為帝后,按常理,這位王妃是應早被立為皇后,只是天嘉帝偏偏廣告天下,要立鈺昊為後,他自然只能仍頂著妃這尷尬身份。
算來自鈺昊跟著政嚴後,七年多來,這是鈺昊與他第一次正式會面。鈺昊和他並不相熟,以往的日子裡,總是各自為政,相安無事,今日他來,為的是什麼?
來不及細想,已經進來了。
,人如其名,容華美麗,妙媚動人,當真配得起他這個名字。
以鈺昊目前仍是臣子的身份,見了王妃,自然是得參拜的。鈺昊正準備伏身行禮,他卻將鈺昊一把拉住,看著鈺昊,他似笑非笑,「快要做皇后的人,怎能給我行禮?這個禮,妙容身受不起。」
剎那間,對他的來意,鈺昊已明白數分。
在鈺昊揮退侍女後,果然說道,「鈺昊,我來,是為求你幫忙的。」
鈺昊也不裝傻,直接問他,「王妃前來,可是為立後一事?」
他讚許的看著鈺昊,「痛快!跟聰明人說話,果然省時又省力。不錯,我正是為立後一事而來--鈺昊我要做皇后!」
鈺昊微笑答他,「王妃想做皇后,自當稟明皇上,跟鈺昊說,有什麼作用?」
他雙目炯炯有神,「昊君莫要過謙,你我心知肚明,這世上惟一能令今上改變主意的,就只有一個你。若你不願為後,聖上也不得不妥協。鈺昊,我要你助我為後!」
「王妃為何想做皇后?」
他不答反問,「那昊君為何想做皇后、願做皇后?」
「只為我想伴在今上身邊,不離不棄。」
「只為你想伴在今上身邊,不離不棄?」重複著這句話,他似在玩味,然後他笑了,「只是,那是為愛情?還是為了權勢富貴?」
是啊,鈺昊以一男人之身,願為皇后,那到底是為愛情還是為了權勢富貴?相信無數人都在猜測,而大家的答案,定是以後者居多。只是能如這般直接問出來的,除了李玉,就只有了。
為了愛情還是為了權勢富貴?當然,是為了愛情啊!若非為情,鈺昊又怎敢如此擔下萬眾責難,後世罵名?
只是若鈺昊坦白回答,怕是沒人會真的相信吧。
--世人啊,總愛以常理來判定一切,只願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從不管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
鈺昊微微一笑,「關於這,並非王妃關心的範圍吧。」鈺昊和政嚴間的事,他們自己心知即可,沒有義務沒有責任要向任何人報告。
見鈺昊不願作答,他也不再追問,「你不願回答,那就算了。而鈺昊卻要告訴你,之所以鈺昊要做皇后,只為我要那皇后的名分!」
有些佩服的看著他,真是坦率直言。難怪當年他會和政嚴結為夫婦。這夫婦二人,都是直接**不願也不屑掩飾的人啊!
繼續說道,「我若為後,對你和皇上間的事,絕不干涉、絕不過問,也絕不會來和你爭皇上。--我只要能坐上皇后寶座就好。」
鈺昊略微有些諷刺的問他,「只為那虛名?」
「不錯,」他面不改色的答,「只為那皇后盛名。」
鈺昊歎息,「為一虛名,獨守空閨,寂寞一生,清冷一世,值得嗎?」
他答,「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耶?」
「王妃為何如此執著?」
「昊君,我父母已亡,我曾答應父親,我必為後,以光大我沈家門戶。」見鈺昊有些吃驚,他徐徐解釋道,「我父親精於相術,當年他在見了政嚴後,就知道他日此子必將為帝。於是才下賭注在他身上,幫他,助他,將我嫁給他,圖的,就是異日沈家能出一皇后。不然,你以為當年我為什麼會和他成親?」
見鈺昊久久不語,他不急也不忙,只淡淡問鈺昊,「當日玉婉將我托付給了昊君,不知昊君是否還記得曾許下的承諾?」
「玉婉告訴過你?」
「是啊,他告訴過我。」起身,他走到窗前,背對著鈺昊,讓鈺昊看不到他的表情。很久過後,他轉過身來,面對著鈺昊,淡淡問,「鈺昊,你,可願意助我為後?」玉婉,玉婉,當日你吩咐鈺昊好生照顧,鈺昊怎會不遵從?看你情面,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事,我定會全力助他,何況是這為後一事?
政嚴,對不起,鈺昊不能做你的皇后了。鈺昊點頭,輕輕應允,「好,就讓鈺昊助王妃一臂之力。」得到鈺昊的承諾後,一雙妙目深深凝視著鈺昊,他問,「就為了玉婉?」
「不錯。」「你對玉婉,看來倒是真有其情。」凝望著鈺昊,他柔和的一笑,「鈺昊承諾你,鈺昊為後以後,你和皇上的事,絕不過問、絕不干涉、絕不與你爭寵。同時,鈺昊會約束後宮,杜絕任何妃嬪有非分之想。今後但凡有妄議你和皇上者,鈺昊定以皇后身份為你處決了他!」
送走後,鈺昊發著呆,正思索著究竟如何對政嚴說明一切時,他卻到了。一見到鈺昊,他就問,「今天妙容來找過你?」「嗯。」沒問他如何得知,反正他向來耳聰目明,神通廣大,什麼都瞞他不過。
「他來,是不是要求你助他為後?」
「對。」
「而你,答應了,是不是?」
「是。」
他從牙縫中迸出話來,「為、什、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