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絲瓜絮擦過熊執法腰腹,不經意碰到熊執法水下早已挺立的利器,我手一頓,不知該不該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擦下去。
**如浪潮,將兩人包圍吞沒……
他緊抱著渾身戰慄的我,吟著低問:」舒不舒服?軒兒,你舒不舒服?」
我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用力抓緊了他的肩膀,指尖深嵌入肉。第二日天公作美,一改之前驕陽烈烈,吹起涼風。
熊執法果然守信,牽了赤龍來小院帶我外出打獵。
他自己穿了一襲暗紫色箭袖,笑看我換上他帶來的銀白緊身箭袖後,更顯肩寬腰細,不禁讚道:」你四肢修長,身體韌性又好,若學武,是塊好料子。」
我一哂:」我哪能練武?」」想練,我教你便是。只不過練武艱辛,我可捨不得讓你吃苦。」熊執法笑了笑,擁著我上了馬,力夾馬肚。
赤龍馬昂首衝出太子府的大門,四蹄翻飛,揚起半天煙熊執法。
坐騎奔向的,是府附近的小山嶺。
沿途青山碧水如畫卷,就在身邊綿延過……
大紙鷂悠悠地飛上天空,隨著地面的赤龍一起移動。
我靠在熊執法胸前,卷放著線軸,看那大紙鷂在頭頂飛翔,眼裡晶光閃亮。
一臉的興奮和喜悅也感染了熊執法。如果他早點知道,帶我出來遊玩,能讓我如此歡快,他早就不該再把我禁足在那小院裡。」軒兒……」他圈緊了雙臂,俯頭在我耳畔低聲道:」答應我,今後都陪在我身邊,我可以給你自由。」
不是瞬間衝動,他是真的想放我自由。
他承認自己貪心。征服了我的身體,就更想得到我的心……想要我心甘情願地被他擁抱,而非受他脅迫。
他要我的身和心,都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給我自由?我一怔後。在心底無力苦笑。
奪去了原本就屬於我的自由,現在又慷慨地說可以還給我,然後我是不是該對熊執法感恩戴德呢?
何況,熊執法所謂的自由,是要他留在身邊。就如頭頂的這只紙鷂。看似自由自在高高飛翔,絲線卻操縱在他手裡,被他牽引著……
我不想自己的餘生,就做熊執法手裡的一隻紙鷂。」答應我!」沒聽到回應,熊執法有些急躁地轉過了我的下巴,緊盯住那雙清澈的眸子。聽著熊執法拋出的一個又一個誘惑,我終於輕喟搖頭:
熊執法收聲,心知自己無心之言,緘默一陣才道:」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凝望熊執法,最終微微一笑,」我知道。」
驀然用力一扯,拉斷了紙鷂的絲線。紙鷂胡亂飄搖,轉眼便被山風吹得不知去向。
我根本就不會任自己去聽信熊執法。即使熊執法今日所說均出自肺腑,也無非是對我興致正濃。
等熊執法玩膩了征服獵物的遊戲,他的下場。興許就像這只斷了線的紙鷂,只會被遺棄,甚至粉身碎骨……
熊執法全然不知我心中千轉百回,只癡癡看著我的笑容,胸口柔情縱生,竟希望這趟出獵永遠沒有盡頭,他就能永遠在我的微笑裡沉醉下去……
他輕蹭我鬢角,手底馬鞭揮揚。赤龍放蹄縱躍,如一道虹影。衝進山嶺間。
風拂起兩人漆黑的長髮,纏繞糾結著難解難分……
無數色彩繽紛的紙片飛出我衣袖,隨風飄揚,宛如落英,飛遍了蒼穹山野……
有紙片落入山溪,順流漂浮。有紙片落入山溪,順流漂浮。
紙上,畫著頭展翅翱翔的鴻雁。鳥爪間,抓著書卷。
小院中燈火幽幽如螢。
我正和熊執法並頭而臥,剛有些朦朧睡意。就被外面的沸騰人聲吵醒。睜眼,便見熊執法已掀開幔帳下床,迅速穿起衣物。
熊執法聆聽著風裡隱約的兵刃交擊和慘叫,顯然來者身手不凡。不由冷笑挑眉,倒要見識下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太子府頭上動土。
他抓起床頭長劍,見我已坐起身,眼帶惶惑,安慰道:」我去下就回來。院外有侍衛守著,你不用擔心。」
我點點頭,目送熊執法衣袂飄飄,縱身消失。我手心微汗,心臟猛跳,緊張之中更升起無限期待,我熬不過幾分倦意,伏在桌上假寐。猛聽一聲巨響。兩扇木格房門被踢得門軸斷裂,飛起撞上牆壁。
熊執法衣衫濺血,面目背光,挺立門前。黑眸裡不加掩飾的怒火,令我氣息驟停,僵硬著身體,看熊執法緩慢地朝他走來。
每一步,都散發著寒氣。」。」三個字,一字一頓,迸出熊執法牙縫。
狠狠一把揪起我長髮,無視我痛出的淚光,熊執法拖著人大步走出小院,將我推倒在草地上。我頭昏腦脹,好一陣才看清周圍站了不少人。小豆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怯生生地縮在院門陰影裡。
那居總管赫然也在,正幸災樂禍地朝他陰笑。侍衛站得甚遠,滿臉都是焦慮關切。」我,你怎麼解釋?」熊執法的聲音冷得像從雪山冰峰間刮來的風,陰寒刺骨。猛地仰起頭,對上熊執法瀕臨狂怒的眼神。」我警告過你,要你別惹火我。你竟然還不死心,給年邊的人通風報信。」熊執法咬牙切齒地俯視我,」太子府有什麼地方不如外面?你就非要跟志西混在一起?」」太子息怒。這幾人或許是自己找上府的,請太子莫錯怪了白公子。」侍衛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替我說話。熊執法冷笑一聲,道:」我倒很希望自己是錯怪。」
他用靴尖勾起我的下頜,冷冷道:」可惜,你也太小看我太子府了。以為志西來了,就能救你走?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這裡。」
我下巴被熊執法靴子頂得生疼,熊執法瞪著我,怒到極點,突然嘴角微翹,揚起個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知道後悔了?」熊執法終是目露恨意,一字一句道:」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逼我動手。」
他鎖住我雙眼,」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我已經答應會放你自由,會寵著你,你卻還不領情!」
我茫然聽著熊執法的質問,倏地一笑。他聲音很輕,但周圍的人個個練家子,都聽到了。眾人本在私下裡暗自議論,頃刻鴉雀無聲。」笑什麼?」熊執法抓著我頭髮,將他拖起身。
直視熊執法凌厲眼眸,我反而鎮定之極,先前心底的種種悔恨驚恐,不可思議地煙消雲散。逼自己忘卻所有的尊嚴,在熊執法胯下奉迎承歡,忍辱偷生。只因為我還深信,自己總有一天,能離開太子府,…
可如今,希望已被熊執法無情撲滅。
世上,沒有人能懂我,知我心中傷痛,那樣毫無隔閡地關心愛護我。
旁人,只會覬覦他的容色,嘲笑蔑視他……
他活著,還有何意義?」殺了我。」我平靜地對熊執法輕笑,目光迷離而遙遠,」人是我引來府的,請連太子殺了我吧。」
居直聽到我竟親口承認,喜出望外,趕緊在旁煽風點火。」太子,這人把賊引上門,害莊裡死傷不少護衛,該送刑堂處置。」
熊執法絲毫不理會居直,只死死盯著我唇邊那抹微笑。」你真的寧願死,都不肯跟我在一起?軒兒,你把我熊執法對你的情意,都當什麼?」」我不想做太子手裡的紙鷂,更不想當玩物。」我忽略頭皮上不斷加重的痛楚,繼續笑:」太子心中也有情意嗎?太子喜歡的,還不是我的容貌、身體?,只想玩弄我而已……」」閉嘴!」熊執法暴喝,氣得面皮發紫。」你竟敢將我……」」有何不敢?」
我眸底閃過絲清冷譏誚,刻意把已經快氣瘋的熊執法逼至絕境。」太子所作所為,本就是一丘之貉,衣冠禽獸……」
下面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熊執法的怒吼蓋過了一切聲音。
熊執法滿挾怒氣的一掌,印上了我胸口。」啪」一聲,如擊敗革。
我什麼驚叫也沒有發出,整個人就似斷了線的紙鷂,凌空飛了出去。撞上遠處的牆壁才落地。
粉白牆身上,赫然多了灘艷麗得刺眼的血跡。」白公子!」侍衛情急地叫出聲,
熊執法一掌擊出,也旋即明白了我的用心。
我是一心求死,才故意激怒他!
所以,手掌擊上我胸口的那瞬間,他硬生生地撤回內力,但我依然被震飛。
他飛步躍落那白衣人影身邊,翻過我軟綿綿的身體,發現我雙目緊閉,面色慘黃若金紙。腦門在牆上撞得不輕,鮮血流了滿臉,嘴角也溢血不止,將胸前白衣染成腥紅一片。
熊執法面如死灰,顫抖著一探我鼻端,幸好,還有呼吸。他用衣袖使勁按住我頭上傷口,抱起我,疾奔離去。」快叫大夫去清月樓。」
機伶的屬下忙拔腿去找大夫。餘人略一遲疑,議論著陸續散了。
居直走在最後,惱道:」那姓白的莫非是妖孽,給太子下了什麼咒術妖法不成?都將賊人引進府了,太子居然還不捨得殺他。」」我看太子他果真是有些不對勁。太子從前,何曾會像今日如此失態?」畢天青向來穩重,原本還覺得居直對我敵意太重,未免小題大做,這時也忍不住連連搖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