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鸞鳳
事實上,許仙現在的成就,是他一點一滴拼打出來的業績,這些女人是他用命去呵護的對象。只是因他長相實在太陰柔俊俏,以至很多人以為他是小白臉,以為他所有成就都來自女人。
於是社會上形成了種輿論,許仙是小白臉之王。
許仙沒有揭穿這種認知錯誤,反而愈發推波助瀾,讓別人相信自己是小白臉,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令人神和瓊華掌教對他放鬆警惕,不那麼針對他。
所以他大張旗鼓的從臨安趕來,聲勢震天的在秦淮河上發騷,就是為迷惑對手,讓對手以為他是小白臉,沒有任何能力。
娘子帶官人去逛青樓,這怕是史無前例了,而且逛的青樓,還是秦淮河最大的秦樓。
臨安的春滿樓是臨安青樓的招牌,而金陵秦淮河的招牌則是聽雪樓。
只要來過金陵之人,無人不知道聽雪樓,因為其內有位花魁,名為鸞鳳,是金陵最著名、最美麗的商女。
金陵青樓業太發達了,與這裡相比,西湖南屏山簡直就是過家家,數十層高的樓房,人滿為患,比肩接踵,喧囂熱鬧此起彼伏。
為不至於太過於惹人注目,許仙只得將諸位女魅、白素貞、小青、岳婉君等人留在船上,他只和彩蝶一道前往聽雪樓,去尋找彩蝶的舊年摯友。
「你一大男人,怎能帶女人來這種地方?有規定的,女眷不得入內。」
看守青樓的老嫗不認識許仙,將許仙攔住,問道。
彩蝶為不惹人注目,找了塊紗綢遮面,沒有引太多人注意。而許仙雖盛名大噪,但因在金陵,極少有人見過他面目,是以當他從船上走下來,就沒人知道他是許仙了,只因容貌太俊,惹來了不少風塵女子的注目。
「我本不想來,是娘子非要帶我來。我娘子口味重,你懂得。」
在彩蝶嫵媚白眼中,許仙從懷中取出十兩銀子,交給老嫗。
「你們小兩口口味可真特別,去找喜歡的姑娘吧。」
老嫗何等人沒見過,將二人聯想成有特種怪癖之人,收下銀子後,就放他們進去了。
聽雪樓下層是說書之所,此時很是空曠——人們都是圍觀許仙的大船了,很少有人繼續留在這裡聽書。
「這裡變了,比以前的聽雪樓更大,更奢華,客人也更多,只是不知道她這些年過的怎樣。」
彩蝶輕歎,意興闌珊。
許仙好奇不解:「你之前不是在西湖嗎?怎會和金陵有關係?」
「我以前就出身金陵,」彩蝶抿抿唇,解釋道:「在我十五六歲時,在金陵認識了她,是同生共死的好友,共同浮沉在青樓。後因有些小矛盾,我離開金陵,去江南發展,她則繼續留在聽雪樓……我後背那朵蓮花,就是她幫我刺的。」
「她……不會是鸞鳳吧?」
許仙咂舌。
到達金陵半天,從人們風言風語之中許仙瞭解到,金陵有個極美的女子,和彩蝶在江南的地位差不多,都是傾絕天下的容顏,名為鸞鳳,是秦淮花魁。
「就是她,我們上去吧,按照青樓規定,身份越高,所處樓層就越高,她應該在頂樓。」
彩蝶與許仙手牽手,順著樓梯一步步向上走。
和西湖春滿樓規矩一樣,每上一層樓,就要多交些銀兩,直到上到十樓,竟要拿出千兩之多!
這千兩紋銀只是打賞老嫗的銀子,還不算與鸞鳳見面的價格。許仙無奈,只得將銀票取出,交給老嫗。
「裡面有客人,得等一會,才能見到鸞鳳。」
老嫗將二人堵在門口,不讓他們進。
她很奇怪,不知為何會有女人進青樓,不過她更明白,不該問的事,就不要多嘴。
彩蝶好奇道:「鸞鳳不是清倌嗎?按照規定,只要付了錢,就可以進去吧?難道聽雪樓規矩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縱使她出身青樓,也被眼前之境攪迷糊了。
「清倌?你是外地來的遊人吧?」
老嫗挑眉道。
彩蝶愣神:「我們確實是從外地來的遊人,聽聞鸞鳳盛名,想來一睹芳容。」
「哎,女人苦啊,」老嫗卻忽然掩面歎息:「鸞鳳在六年前確實是清倌,靠賣唱賺錢。但這些年來已經開始接客了。不過費用很高,若想要與其一度**,至少要一擲萬金。當然,要多少錢,全在鸞鳳手中,聽雪樓不干涉。這是她的錢,她能想開,能接客,已經給聽雪樓很大利益了。」
「接客了?!」
彩蝶面色刷白,身軀一震,踉蹌著險些跌倒,如同被霹靂擊中。
許仙大驚,忙扶住搖晃的彩蝶,急道:「別擔心,我幫她贖身,再貴我也能買下來。」
他只道彩蝶因傷心摯友淪落風塵,這才傷心,忙出言安慰。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會接客!當初都說好了呢……」
彩蝶雙眸含淚,倒靠許仙懷中,悲痛欲絕。
老嫗神色有些怪異,不知這位美艷女子與鸞鳳究竟是何關係,繼續說道:「聽說在六七年前,鸞鳳有個好友忽然離開,去了臨安,就是江南第一美女,彩蝶。鸞鳳很傷心,大哭了三天,最後一氣之下,做出接客的決定。其實我也挺心疼,那麼好一個女孩,就這麼毀了——」
「別說了!下去!」
許仙察覺到彩蝶嬌軀顫抖,忙從懷中抽出千兩銀票,丟給婦人,怒道。
「是是,老婆子不知道哪裡惹了客官,給客官賠不是了。」
老嫗被駭的不輕,不明情況,但見男人動怒,連連道歉,撿起銀票慌忙跑開。
「因為我,她是因為我才接客……」
彩蝶再也忍不住,轉身趴在許仙懷中,嗚咽痛哭。哭聲淒厲,猶如啼血。
懷中花枝顫抖,傷心悲痛,可許仙卻無言寬慰,只能將其緊緊攬入懷中,輕拍她後背。
「帶著女人來青樓,不泡女人,反而還哭,神經病吧?」
房門被推開,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抹著嘴巴,從房內走出來,像是十分滿足,面帶笑意,扶著樓梯下去了。
「王嬸,讓下一位貴客進來吧。」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微微敞開的門縫中傳了出來。
「進你麻痺!」
彩蝶厲叱辱罵,一把推開許仙,逕直跑到門前,抬腳猛地一踹,竟將房門踹掉——她現在是五重化器的修為,雖然不強,但在盛怒之下,踢翻一扇木門,並非難事。
許仙第一次見彩蝶怒極,心酸不已。
第一次見她如此憤怒,第一次聽她罵人髒話……若非情動深處,她豈非放棄保持許久的矜持與高雅?
他抬眼望去,見小巧優雅的房間內,坐著位女子,正垂著秀首,一遍遍撫著琴弦,像是麻木了般。只聽淚珠落於琴弦,滴滴答答,針刺心頭。
鸞鳳容貌確實傾絕,鳳目柳眉,雪膚凝脂,尤其是直接垂落、不加絲毫裝飾、瀑布般的修長黑髮,披肩垂落腰間。這是種沉寂到極點、悲傷到極點的氣息,令任何男人看到,都會生出衝動,想要將其攬入懷中,細細安慰。
「滾你嗎的,撫琴?你不配!」
彩蝶衝進房間,紅了眼,不顧一切跑到鸞鳳面前,從鸞鳳手中奪來古琴,狠狠朝地上摔去。只聽卡嚓碎響,古琴碎裂,木屑橫飛。
青樓管事聽到上面有動靜,不少男人手持木棍衝了上來,數十人之多,是看守青樓的護衛。他們以為許仙和彩蝶要來滋事,揚起木棒要打,鸞鳳這才舉袖掩唇,顫聲道:「這是我私人之事,你們下去。」
「樓主,你真沒事?」
有位老嫗擔憂的問道。
「沒事。」
鸞鳳從腰束抽出手絹,默默擦拭臉上淚痕。
「哎。」
老嫗無奈,只得帶著諸多打手離開。
聽雪樓雖說鸞鳳是頭牌,但聽雪樓其實屬於鸞鳳,鸞鳳即是樓主,只是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而已。
「這就是你嫁的男人?許仙,許配的許,神仙的仙,好名字。」
鸞鳳語氣帶著哽咽,輕歎。
「賤人,誰讓你接客了?當初說好了的,無論怎樣,都不許**!你他嗎騙我!」
鸞鳳越平靜,彩蝶就越悲憤,最終彩蝶忍不住,竟揚起巴掌,啪嗒抽打在鸞鳳臉上,頓時在其秀美的臉面上浮現了幾道血痕。
「彩蝶你別激動,她沒**,元陰仍在!」
許仙從沒見過彩蝶如此失控,若任由她打下去,豈不把鸞鳳打死了?他忙抱住彩蝶,不讓彩蝶繼續揚巴掌。
「元陰還在?」
彩蝶愣了愣神。
「誰告訴你接客就等人**?你被男人玩弄,我玩弄男人,對比下來,還是你輸了!當初我不讓你走,你偏不聽,偏要離開,說要去臨安打拼,是你失信在先。你不讓我接客,我偏接客,就要氣死你,讓你內疚一生,讓你後悔離開我,讓你生不如死……」
鸞鳳熱淚盈眶,卻含笑說道。
「你這騙子!知道我要來,就用這種手段騙我!」
彩蝶嗚咽,竟奮力從許仙懷中掙脫,撲向鸞鳳,與她死命的抱在一起,打翻了小巧木桌。
許仙眨眨濕潤眼眸,咧咧嘴。
「百合,其實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