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2年,公元1556年七月發生在刈谷城下的戰鬥,以水野家奇跡般速勝告終。不過這兩家都隱瞞下了戰鬥結果,和水野關係較近豪族隱約得知,水野家討取的首級在一百上下。同時雷神忠良的名號在三河國悄悄傳開。傳聞中都說水野家擁有一把能夠發出雷響的強弓,而且水野家的長子忠良擁有單騎破軍的勇武。
戰鬥結束後的第五天,水野家上上下下期盼的織田援軍還是沒有來。來的只是佐久間信盛和他帶來的五百貫錢,兵器諾干以及織田信長的親筆信。
刈谷城評議廳裡,佐久間信盛正襟危坐,遞上織田信長的信件:「水野殿,這次前來除了支援外,主要是傳達敝主公的意思。」
在一旁的忠良能夠猜到信中的內容,無外乎是說織田出兵在即,只不過還需要準備一段時間,請水野家再支撐一段時間,到時候必定出兵維護水野家,之類的空頭承諾。
果然忠良的父親看完信後,做出萬分抱歉的樣子:「本家竭盡全力才擊退了今川家,若是今川家再起大軍來攻打的話,本家是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了的,說以請信盛大人一定要向上總介大人傳達本家的困難,請上總介大人理解本家的苦衷。這些物資也請信盛大人一起帶回吧。」說完深深伏下。
佐久間信盛面色也不變:「請水野殿放心,在下一定把水野家的困難傳達到,至於援助的物質還請收下,弊主公說過就算水野家不能繼續侍奉織田家,這些物質還是奉送給水野家,比起水野家幾代人的功績,區區錢財算不得什麼。」
忠良的父親聽完後又伏下身子:「織田家隊本家的恩情,本家永世不忘。」
就這樣水野家制定的方針完成了一半,下一步就是派人和駿府城聯繫上,表達本家願意臣服今川家的意思。
忠良的叔父水野忠重,第二天就帶著護衛走水路前往駿府城,很快就傳來了好消息,忠重通過外甥松平元康搭上了關口親永和太原雪齋這兩條線。一時間三河的氣氛又趨於緩和。逃回岡崎城的岡部元信只是收攏了敗軍,沒有做出要再次攻打的態勢。
這樣一來忠良反而變得無所事事,每天帶著小本多在城下轉悠。町人見到忠良紛紛自動讓開一條路,甚至有的賤民還匍匐在兩邊,等忠良走過了才敢起身。
「主公的威名在領內算是威服四方了呢」小本多跟在忠良後面狐假虎威,非常享受來自兩旁敬畏的目光。
「你呀,懂什麼」忠良拿起手中的刀鞘在小本多頭上輕輕一敲「綁~」。
「哎呀!」小本多捂著頭頂,作疼痛裝:「主公,就不怕我被敲傻了嗎?」
「呵~呵~你可傻不了」
通過上一戰,忠良明白以自己的力量來說,想要在亂世之中有一席之地還遠遠不夠。所以他每日帶著小本多四處遊蕩,盡量讓自己出現在平民視線中,以借上次合戰留下的勇提高名高自己的聲望,同時思考如何壯大自己,可惜的是完全沒有頭緒。「看來要給自己找個軍師了」忠良心中默默地給自己說道。對城下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格外注意起來,就算知道可能性很低,也期望能從人群找到些知名的武將。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酒館。酒館人員複雜,也是最容易發現人才的地方。忠良剛到門口,一道黑影撲出,『撲通』一聲跪在忠良身前。
「三河水尾村人,渡邊守剛,拜見大人,請大人一定要收留在下做您的家臣。」
剛瞌睡就有人送熱枕頭,雖然這枕頭不是忠良迫切需要的。不過渡邊守剛也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號稱搶半藏,德川家有數的高手,猛將。忠良心中迫切,卻也還是要象徵性地發問。
「哦!聽你的姓氏,你應該是渡邊高綱的兒子,你父親還在侍奉松平家,為何你想要來侍奉水野家呢?」
「因為大人這裡能夠吃好喝好啊,自從駿河人來了後,我們三河人生活越來越苦,就算是武士也時常餓肚子。我在村裡就聽人說了水野家的雷神殿下光收一個牽馬的小姓就給了五十石的俸祿,再說水野家是松平殿的母族,松平家現又不能庇護在三河的舊臣,轉投水野家也算不得有失忠義。何況忠良殿下是打敗今川軍的猛將,給我們三河人大大出了一口氣。區區在下對武藝有些自信,請殿下收留。」
呵呵,忠良心裡輕笑,牽馬的小姓顯然就是指的小本多,轉眼看去果然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可惡」小本多有些惱怒,自己被人小瞧了,向忠良請求道:「我可是已經討取了兩枚首級,這個人居然敢如此侮辱一個武士,主公請讓在下和他決鬥,以挽回城下的榮譽。」
「咦?」渡邊守綱不知所措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老實忠厚的臉,愣愣地看著發火的小本多:「在下說錯話了嗎?可是這些都是父親大人要說的,他說只要按照他的意思來,忠良殿就一定會收留在下的,難道父親說錯了嗎?還是我忘記了什麼,等等再讓我想想。」說完低頭思考起來。
「哈哈哈,真是的妙人啊!。」忠良被渡邊守綱的實話逗得大笑,一邊的小本多也是哭笑不得,自己剛剛還和這憨人較勁。
忠良好不容易合攏嘴巴:「你父親沒有說錯,從今天開始你就以旗本的身份侍奉我,給你五十石的俸祿。」
「謝主公」渡邊守綱還沒想清楚就聽見忠良收下他了,至於父親的話到底有沒有錯他不知道,只知道這時候納頭拜倒就行了。
「起來吧」忠良讓渡邊守綱跟在身後,三人一起走進酒館。不過小本多在渡邊守綱起身後瞪了他一眼。此時小本多的俸祿達到了七十石,上次合戰割了兩個人頭,忠良給他多加了二十石俸祿。
酒店門前的一幕被很多人看見,眼見一個年輕人輕易就成了武士,周圍的觀眾內心也變得熱切起來。忠良屁股還沒坐穩就有好幾個人上前表示自己出仕的意願,都是些沒什麼名氣的人物,忠良統統都交給小本多和渡邊守綱處理。而自己則熟門熟路地要了間雅間,點了些清酒和小菜,透過房間的窗口觀察來來往往的人群。
沒一會小本多和渡邊守綱兩人就來稟報:「主公,那些人全是些軟弱無能的廢物,已經處理完畢。」
「嗯」忠良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的心思已經全部投在這麼招募個軍師的事情上。到了日頭偏西的時候也還是沒什麼頭緒。現在的名軍師要麼就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要麼就是還沒元服或遠在他鄉。
忠良就要起身離開時,突然一隻游隼通過窗口飛進房間,落在忠良肩膀上撲騰著翅膀。
「這只鷹真俊」忠良不覺用手去撫摸游隼的背部,前世就十分喜愛這類猛禽。游隼沒有反抗反而十分享受的樣子,顯然是被人養熟了。
就在忠良疑惑這是誰家的鷹時,雅間門口傳來小本多的叱喝聲。接著一個平緩,深沉的男聲回答。
「在下只是一個鷹匠,兩位武士大人,我的鷹飛鷹這房間裡了,能否讓我進去取會我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