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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四章 憤怒的韋公子 文 / 三戒大師

    「都落下帆,不許開船」碼頭上,有軍官騎著馬來回高聲下令:「有逃犯,都放下船板接受檢查」

    這麼多船要是一一檢查,就是到天黑也檢查不完船老大們暗叫晦氣,但都乖乖落下船板,哪個也不敢廢話。船上的旅客自然鬱悶,但看著碼頭上越聚越多的官兵,同樣沒人敢放聲。

    那父三人心一緊,情不自禁的相互望了望。

    在岸上官兵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每條船上的人都不敢動彈。韋無缺便帶人開始上船搜查,從船老大到水手到旅客,甚至連女眷都不放過,搜完人還不算完,還要搜船上的貨物。

    如此細緻的搜查,不光百姓不滿,官兵們也有怨言,紛紛道:「這樣三天也搜不完?」

    韋無缺卻置若罔聞,命人如是細緻的搜檢了兩艘船,然後便直撲一艘運醋的渡船

    「船上的人都在甲板?」一名百戶問那船老大。

    「是是,名水手,十二個旅客,都在甲板上。」船老大使勁點頭。

    兩人對話時,韋無缺已經漫步上了前甲板,他手按寶劍,長身玉立,更顯得俊俏無雙、器宇軒昂。害的船上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兩眼放光,恨不得被他狠狠全身搜查一遍。

    韋無缺的目光卻看都不看那些女人,而是落在船頭三個低著頭的男身上,他抬了抬手,人群便自動分開兩邊。也不帶護衛,韋無缺便漫步到三人面前,眼放出熱烈的光,聲音滿是挪揄道:「仲德兄,我們又見面了?」

    「啊,這位大人怎麼知道老朽叫鍾德雄?」老者茫然抬起頭來。

    韋無缺眉頭一簇,目光卻沒離開那個身材略高的後生道:「王賢,都到這會兒了你還不抬頭,算什麼英雄好漢」

    「這位大人,」那後生這才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小聲道:「俺叫鍾百發,不叫什麼王鹹王淡的……」

    看到那張與王賢只是有些神似的臉,韋無缺目光一凜,腦袋嗡的一聲,他竟然上前一把揪住後生,就使勁撕他的面皮。疼得那後生哇哇大叫:「爹啊,救命啊,他要把俺的臉揭下來」

    那老者便使勁給的韋無缺磕頭,抱著他的腿哀求道:「大人放過小兒吧,他就這張臉長得還算好看,您給他撕下來,他將來可怎麼娶媳婦?」

    其實韋無缺的手一碰上後生的臉,就知道這是原裝的真貨,那麼很顯然,這個真的不是王賢了……

    再去看另一個後生,也是個陌生男,更不可能是王賢了。韋無缺登時懵了,暗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那些蠢材跟錯人了?,

    「把他們抓起來」韋無缺恨恨的鬆開手,官兵們忙一擁而上,將三人押下船去。

    「這不該俺的事兒啊」船老大見自己船上竟搜出了逃犯,嚇得爪兒都麻了,忙磕頭如搗蒜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行了,別廢話了。」陪同韋無缺的百戶歎口氣道:「你也跟著走一趟吧

    說話間,那船老大的脖頸上便被套上一道鎖鏈,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被抓走了……

    碼頭上,領兵的千戶見韋無缺過來,陪笑道:「上差,逃犯已經抓到了,這些船是不是可以放行了?畢竟這麼多船被扣在碼頭,我們都司大人也不好交代。」

    「不行。」韋無缺卻斷然道:「我回來之前,一艘也不許放走」說完便壓著三個囚犯揚長而去。

    「這個瘋」千戶望著他的背影,狠狠啐一口。

    哪知道韋無缺好像腦後長眼,猛然回頭,冷冷掃他一眼。

    那千戶感覺就像被毒蛇盯住一樣,竟不禁打了個寒噤。

    碼頭上稅大使的公署,被韋無缺臨時徵用為審訊房。

    「說,王賢躲在哪條船上?」韋無缺那毒蛇般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緩緩巡視。

    「這位大人饒命,您一定是搞錯什麼了,小老兒父三人,是去京城投親的,並不認識什麼王賢……」那老者一臉驚恐的解釋道。

    「呵呵……」韋無缺突然一伸手,將那老者臉上的胡一把揪下來,登時現出一張年輕許多的面龐:「去投親還用得著粘假胡?」

    「這是小老兒的自由。」那老者卻光棍道:「就像大人喜歡穿白衣服,我就是喜歡掛白胡。」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韋無缺冷聲道:「你們三個虎口和拇指食指上都有厚厚的老繭,分明不是農民而是老行伍。你們就是掩護王賢過江的棄,對不對?」

    「果然瞞不過大人……」老者歎口氣道:「實話實說,我們是北鎮撫司的人,奉命回京城報信的。」

    「報什麼信?」韋無缺目光陰冷道。

    「求援。」老者道:「大人自然知道,我們在板橋鎮遇到伏擊,我家大人自然要我們向太求援了。」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要作老百姓打扮?」韋無缺沉聲問道。

    「我們要是穿著官服,大人能讓我們過江麼?」老者反問一句。

    「你們撒謊,你們的目地是掩護王賢過江」韋無缺突然怒氣勃發。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也沒辦法。」老者淡然道。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韋無缺目光一寒:「給我狠狠的打」

    三名赤著強壯上身的手下,便揮舞著蘸了水的皮鞭,狠狠抽在三人身上,每一下都皮開肉綻,三人卻好似不覺疼痛,只應付似的叫了幾聲。

    「看來都是些鐵打的漢,用鞭只能給你們搔癢。」韋無缺從炭爐上拿起燒紅的烙鐵,微笑道:「那這個感覺如何?」說完一伸手,便將烙鐵印在後生的胸口上,那後生終於發出一聲慘叫,雙目噴火的怒視著韋無缺。

    「讓你再瞪,一會兒把你眼睛也挖出來。」韋無缺獰笑一聲,又是一烙鐵

    正在這時,外頭那名百戶進來,聞到屋裡的焦糊味,不禁隱隱作嘔。暗罵小白臉一聲變態,低聲稟報道:「大人,外頭來了一群當兵的,說他們的人被抓了,要我們立即放人,不然就要進來搶人了」

    「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搶人……」韋無缺兩眼發紅,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已經讓他變了個人一樣。「給我狠狠的用刑」

    話音未落,便聽外頭傳來呼喊廝打聲,那百戶忙出去一看,只見自己的手下根本抵擋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士,忙大聲叫道:「住手」

    對面領頭的正是程錚,他已經聽到公署裡傳來的慘叫聲了,此刻五內俱焚,哪還聽他囉嗦,大聲道:「打進去救人,誰敢阻攔,統統放倒」

    「喏」手下將士們紛紛揮舞著棍棒,將那些手持兵刃的官兵放倒在地。

    「你們要造反麼?」那百戶色厲內荏的大喊起來。

    「你有皇上的旨意麼?敢抓我們北鎮撫司的人」程錚人已經來到了百戶面前,獰笑一聲道:「我看要死的人是你」說著一棒敲在那百戶頭上,登時將他擊暈過去。

    「救人」程錚把手一揮,將士們就要衝進公署,卻看到牆頭上現出一排黑衣人,各個手持弩弓瞄向他們。

    程錚這邊也立即亮出弩弓,同樣瞄準對方。

    「呵呵,看來是要你死我活了」程錚毫不畏懼的大笑道:「來吧,看看誰怕誰」

    公署裡頭,聞訊趕來的千戶已經快要嚇暈了,對韋無缺連連作揖道:「上差,既然不是要抓的那位,求求你就放人吧。這裡可是滁州城,真要成了戰場誰也蓋不住,大家都玩完」

    韋無缺黑著臉,顯然也是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失態發展已經有些失控,要是真鬧大了,雖然他不怕,但可能會影響到後面的好戲。

    沉吟半晌,他終於點了點頭,冷聲道:「放人可以,但船必須要一艘艘檢宵」

    「沒問題,沒問題」那千戶現在是只要雙方不把滁州城當戰場,什麼都能答應。

    當公署打開,程錚等人便看到三個傷痕纍纍的部下被架出來,將士們雙目噴火,忙攙住重傷的袍澤。

    「今日所賜,來日必將十倍奉還」

    程錚擲地有聲的丟下一句,恨恨掃視一下對方,便帶著傷號撤走了……

    待其撤走之後,韋無缺陰沉著臉從公署出來,往碼頭去繼續搜查。

    其實這時候,他已經對找到王賢不抱希望了,只是心頭那股邪火無從發洩,讓他像一頭受傷的狼一樣,明知道徒勞無功,依然一艘艘船搜查下去。

    不知不覺,到了過午時分,正在搜查第三十八條船的韋無缺,接到了手下的急報:

    『王賢已經過江,與北鎮撫司人回合了,

    韋無缺聞言竟然詭異的笑了,只是眾人都被他的嚇住了,身邊的人情不自禁往後退,卻快不過韋無缺的寶劍

    只見他猛然拔出寶劍,一劍便將報信的人劈成兩半,便提著沾血的寶劍揚長而去……上千官軍目睹他無故行兇,竟沒人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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