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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四章一觸即發 文 / 三戒大師

    王賢對老爹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叫什麼?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反正老爹一封信,調動了胡不留,打動了魏知縣,讓他的司馬師爺出現在自己面前……

    回憶當時,他老爹說,要是想翻案,現在其實機會很好。因為浙江按察使周新,以善於斷獄著稱,人稱『冷面鐵寒』,在他手下的官員,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推搪塞責的現象會輕很多。

    「爹的意思是,讓我去省城找周臬台?」王賢問道。

    「笨蛋!」王興業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氣哼哼道:「你要是直接去找周臬台,置縣尊於何地?置太尊於何地?我們翻案是為了什麼?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得罪了他們還怎麼過?」

    「是。」王賢抱頭道:「爹教訓的是。」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像林家那樣越級上控。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何況既是縣官又是現管?凡事你得先考慮他的體面,讓他出彩,他得了面出了彩,自然不會忘記你的好處,隨便照拂一下,就能讓咱王家鹹魚翻生!」王興業用他多年混跡衙門的經驗,教訓兒子道:「所以這一次,咱們搭好台,讓縣太爺登台唱戲,博個滿堂彩,明白了麼?」

    「明白了。」王賢怕再挨揍,挪開身子小聲道:「要是知縣怕事怎麼辦?」

    「不會的,你不是說,林家到省裡告狀了麼?估計『冷面鐵寒』已經盯上這個案子了。」王興業笑道:「只要知道趙氏沒死,縣太爺肯定坐不住,他怕被周臬台摘了烏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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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王賢對老爹的分析,還只是將信將疑,但當看到胡捕頭和司馬師爺時,他徹底服氣了。

    「二郎,這位是縣尊的西席司馬先生,有些話要問你。」胡捕頭給兩人引見一下,便退出屋去,把門守住。

    司馬師爺叫司馬求,以文人的尿性,有話是不會直說的,他打量著四下,只見屋中家徒四壁、孤燈如豆,桌上卻堆著好些書,哪像是浮誇浪子的住處,分明是窮書生的寒舍。

    司馬求是多年不第的老秀才,非但不覺寒酸,反倒有些親切道:「你在看什麼書?」說著自己拿起來一看,是一本《韻會定正》,這是林姑娘讓七叔給他送來的。司馬先生不禁笑道:「是要學作詩麼?」

    「學識字而已。」

    「為什麼要學識字?你要讀書麼?」司馬師爺好奇道。

    「是。」王賢早有『勵志傳奇——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腹稿,聞言歎氣道:「晚輩這次死而復生,才知道生命之寶貴,深悔當年浮浪無行、蹉跎光陰,現在洗雖已心革面,可惜讀書已經晚了,只求識字明理,做個孝子良民。」

    「呃……」要是一般文人,估計就要被王賢這番話,感動的熱淚盈眶了,可司馬師爺混跡江湖多少年,自能從這番『肺腑之言』中,嗅出一些別樣的味道。這麼文縐縐的話,怕是打過腹稿的吧?

    他不禁端詳起這個青年。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模樣,卻能看清一雙亮若晨星的眸子……嗯,有心計,卻不讓人討厭,難得難得。

    收回目光,司馬師爺撚鬚笑道:「不晚不晚,蘇老泉二十七始讀書。你十七歲都不到,還有大把時間呢。」話鋒一轉,終入正題道:「老夫這次來,一是為了你的案子,二是為了你提供的線索,」說著笑笑道:「按你的說法,這其實是一件事。」

    「是一件事。」王賢點頭道。

    「但是縣尊不太相信,」司馬求緩緩道:「你知道,這個案子朝廷早已定案,人犯只待秋決,不能憑你幾句空口白話,就貿然行事。」

    「是,那就還是當成兩件事吧。」王賢早就反覆推敲過,成竹在胸道。

    「何解?」

    「後日是縣衙放告的日子,」王賢道:「我會去向縣老爺告狀,請緝捕謀殺我的兇手。」

    「兇手何在?」司馬師爺沉聲問道。

    王賢看看他,司馬師爺失笑道:「我是南京人氏,與你們富陽縣素無瓜葛。此番跟著東翁履新,實指望他能飛黃騰達,我也好跟著衣食無憂,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背主報信。」

    王賢雖然知道,這種口頭的保證沒有任何約束,但他實在太弱小,不得不選擇相信對方。要是被賣了,也只能自認倒霉了。想到這,他也笑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無妨,小心駛得萬年船。」司馬師爺呵呵一笑、王賢便將計劃有條不紊的和盤托出,聽得司馬師爺連連點頭,最後斂容抱拳道:「富陽縣藏龍臥虎!吾必向縣尊薦之!」

    「小人見識淺薄,瞎說一氣,先生能耐心聽完,便是錯愛。」王賢趕忙道:「還請先生自行斟酌,計劃周全,以免誤了老父母的大事。」也不知從啥時候興起的,縣裡的官紳百姓,無論大小,都管知縣叫『老父母』,哪怕是致仕的尚書還鄉,稱呼知縣時也是如此。

    司馬師爺一聽,心說,這小子真上道啊。小小年紀還知道不居功,實在是有前途。他本來打算,回去張冠李戴,把王賢的主意說成自己的,以獲取魏知縣獎賞。但王賢顯然知道他會這麼做,又說得這麼讓人舒坦,倒叫他不好意思獨吞功勞了,遂笑道:「老夫還需要借花獻佛,討好縣尊?不過你的主意確實有些欠妥,待老夫回去想想,為你查缺補漏一番,再稟明老父母。」

    說了半天,他還是要占功,王賢還得一臉感激道:「多謝先生援手,我王家若能翻身,必不忘先生的大恩。」

    「好說好說。」司馬師爺心裡苦笑,這小狐狸,翻案還不知足,還要翻身。不過看他如此識情知趣,又頗有計謀,似乎正是縣尊所急需……罷了罷了,若此事真能成,我就賣他個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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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師爺返回縣衙,魏知縣竟還沒睡,在書房看書等他。

    聽司馬求說完經過,魏知縣深感振奮道:「想不到,這王賢竟與傳聞判若兩人,可見此中必有文章!」

    司馬求心說,這能有啥文章?不過既然決定要賣人情,他便順著說道:「應該是趙家故意混淆視聽,讓東翁以為,他不過是個無賴,忽視他的案子。」

    「應該是這樣!」魏知縣深以為然道:「本縣竟有如此大奸大惡之徒,本縣定為子民斬之!」說完問司馬求道:「先生可有計教我?」

    司馬求呵呵笑道:「學生正有一計,請東翁斟酌。」

    「請講。」魏知縣聞言一振。

    司馬求便把王賢的那一套,原封不動的搬了出來。

    魏知縣聞言振上加振,拊掌激讚道:「先生真乃子房再世也!」

    「呵呵……」司馬求竟還有節操殘存,有些羞臊道:「東翁謬讚了,其實此計離不開那王賢的配合。此人沉著機敏,又有擔當,萬一事敗,願意包攬罪責。正是天降此人,助東翁成事!」

    「唔!」讓司馬求這樣一說,魏知縣對那王二生出幾分好奇,笑道:「事成之後,倒要見見他。」

    隨後說了一句,兩人又反覆推敲了幾遍,直到窗外天光大亮,雄雞報曉,才最終定計。

    「東翁瞇一下吧,老朽也要回去補一覺了。」司馬求揉揉眼,眼裡滿是眼屎。

    「不睡了,」魏知縣也是兩眼通紅,精神卻很亢奮,起身到臉盆架邊,用濕毛巾擦把臉道:「本官直接等排衙了!」

    這天早晨,縣裡的一眾官吏,都發現堂尊大人不一樣了,心說,不會是要納如夫人了吧?日,又要備份禮錢了!

    待散班之後,魏知縣留下胡捕頭,命他派幾個最精細的捕快,去富春江畔的三山鎮,密切監視鎮上首戶何員外宅,以防萬一。又吩咐他將最好的捕快、民壯,設法都集中在明日當值,以備所用。

    安排妥當之後,他便坐臥不寧的等待明天到來……

    那廂間,王賢也在為明天的決戰,有條不紊的做著準備。

    林清兒頂著風言風語,又來到王家。這節骨眼上,她根本無暇顧及其它。按照王賢的意思,林清兒一筆一劃的填寫『官定狀格』……就是從官府領的狀紙,每套正副兩紙,必須按要求填寫,否則不予受理,而且也不是白領,收費六十文。

    當年王賢就是求人填這玩意兒,結果遭了橫禍,這次他學乖了,讓林清兒來填,而且林家常年告狀,家裡的空白狀紙成摞,不用去衙門現眼。

    另一面,帥輝和一個黑不溜丟的大個子,都繃著臉聽王賢吩咐。黑大個叫劉二黑,也是王賢的死黨,和帥輝一起在趙家外面蹲守了三日,便發現了那伙兇徒中的一個。

    待那人醉醺醺從趙家出來,兩人跟著他出城十餘里,最後來到三山鎮何常何員外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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