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立刻熱情地邀請蘇昭容等人去吃飯,水流觴則先回房換衣服。飯廳裡已擺上一桌子美味佳餚,不久,水流觴進來。玲瓏立刻起身站到他身後,笑道:
「昭容請隨意。王爺,妾身幫您布菜。」
水流觴只覺得後背冒冷汗,乾笑道:「不用了。」
玲瓏已經給他夾了好幾筷子菜。蘇昭容急了,給蘇熙雯使了個眼色,蘇熙雯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溜了溜,忽然笑道:
「王爺,您還記得臣女嗎?小時候,您還逗過臣女玩呢。」
「不記得了。」水流觴眼皮都沒抬。
「王爺的確和熙雯玩過,這點我能作證。」蘇昭容笑著打圓場,「熙雯小時候,姐姐非常喜歡,還說要訂下來,等長大了給王爺當王妃呢。」
蘇熙雯臉一紅,嗔道:「姨娘,您在說什麼!」
「你這丫頭害什麼臊!姐姐真這麼說過,姨娘不騙你!說起來,蘇家的女孩裡,熙雯是公認長得最像姐姐的。」蘇昭容笑道。
水流觴聞言,掃了蘇熙雯一眼,淡漠地道:
「本王怎麼沒看出來?」
眾人臉色又一僵,玲瓏忙笑道:
「妾身其實覺得,蘇姑娘長得更像蘇昭容,美艷動人就像一朵芍葯花。」
蘇昭容和蘇熙雯再次僵化,也聽不出她是在稱讚她們,還是在諷刺她們。總覺得她說「美艷動人」的語氣就像是在說她們「狐媚」,可又不能發作,只能在心裡憋氣。
頓了頓,蘇昭容仍舊涎著臉皮,笑問:
「王爺再過一段時間也該挑選側妃了吧?」
「本王用不著側妃,這個本王已經和父皇說過了。」水流觴淡淡地道。
此話一出,別說蘇昭容驚訝。就連玲瓏也是心頭一震。他跟皇上說過不納側妃,真的假的?是為了她嗎?她的心忽然體會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溫柔酥暖。
「可是祖制不可廢。」蘇昭容的語氣有點急。
「本王的暢春園內有十七個女人,已經夠多了。非要按祖制辦,那就從裡邊封幾個好了。納得太多,開銷太大,本王也養不起。」他將空碗遞給玲瓏,讓她幫忙盛飯。
「王爺真會說笑,暢春園裡的女子又不是清白女子……」
「昭容這是說得什麼話,本王府內的女子怎麼可能有不清白的?」水流觴皺皺眉,深沉的眸光落在蘇昭容身上。似笑非笑地道,「昭容好像對本王內院的事特別地感興趣。是父皇讓你來問的?」
蘇昭容在他這樣目光的壓迫下,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慌忙笑道:「嬪妾只是替姐姐關心一下王爺而已。」
水流觴冷冷一笑:「蘇昭容想得太多了,有這工夫。不如多關心一下四皇妹。」
蘇昭容只覺得頭皮發麻,訕訕地笑了笑,不敢再言語。
她雖然仗著是先皇后的表妹,偶爾狐假虎威一把,可卻並不敢在水流觴面前托大。她知道水流觴有多厭惡她。如果讓他不耐煩直接撕破假面具,沒有兒子的她還不一定會被如何對待。
所以在水流觴面前,她懂得什麼叫別觸碰底線。
蘇家也是仗著先皇后的寬容。蘇父才坐上了京兆尹的位置。說實話,蘇家並不顯赫,京兆尹沒兵權又被六部欺壓,基本上只是個擺設,沒多大用處。蘇家想要女兒往高處聯姻,也只有搭上水流觴這一條路,還只能當妾,其他皇子估計當妾都不要。
蘇昭容這次是硬著頭皮來替蘇家求富貴,可軟硬釘子全吃進去了。狼狽地離開王府,玲瓏站在門廊上,不屑地冷笑道:
「切!拉皮條也不看看地方,以為男人都是流氓,看見女人就想扒光?白癡!」
忍俊不禁的噗笑聲在身後響起,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只見水流觴正在窗前,哭笑不得地探出頭來,問: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句話其實是在誇我嗎?」
玲瓏優雅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抱胸走進屋子,道:「我現在很不爽,你少惹我!」
水流觴推動著輪椅溜過來,笑道:「你趕快吃飯吧,剛剛淨夾菜來著。豆莢,吩咐廚房做一百零八道菜,給王妃消消氣。」
豆莢抿嘴笑著剛要去,玲瓏沒好氣地道:
「一百零八道還沒做完,我就先餓死了。我要吃麻辣拉麵。」
水流觴笑了笑,對豆莢道:「還不快去!」
豆莢連忙下去吩咐,水流觴隨手一拉,將玲瓏拉到腿上坐著,摩挲著她的臉頰,笑瞇瞇地道:
「我向父皇告了假,從明天開始,花神醫要幫我治療,這段時間我想搬去綠茵閣。」
玲瓏想了想,知道他不想讓她看他治療和復建的過程,也不勉強,點了點頭。
正月十五,京城的元宵節十分熱鬧。夜幕降臨,遊人如織,車水馬龍。寬闊的街道兩旁掛滿了五光十色的花燈,襯得整個京城奼紫嫣紅,光怪陸離。各大酒樓茶館早已被包了出去,今夜吉時將會燃放元宵焰火,皇上皇后還會在城樓上與民同樂,更有精彩好看的踩高蹺大遊行。嘗小吃、猜燈謎、去皇覺寺圍觀鬥詩會或者到牡丹湖裡泛舟觀夜景。
這一年的娛樂活動,估計都能在今夜做個編。
燈籠椒是整個京城觀看煙花視角最好的地方,早在一個月前位子就已經全部訂了出去。說起來,當初買下燈籠椒也算是趁火打劫佔便宜了。
天剛擦黑,酒樓裡就已經高朋滿座,玲瓏帶敏豪上了樓,敏豪直奔白鷺廳。那是他央求玲瓏給他留的包廂,他今晚要跟同窗一起看燈玩耍。玲瓏則進了孔雀廳,今天明明是西鳳謠約她的,可對方卻還沒到,甫一推開門,就看見裡面坐著南宮恪和一名端莊淑儀的中年婦人。
見她進來,那兩人站起身。婦人隨即行了個禮,笑道:
「臣婦給幽王妃請安。」
玲瓏眨眨眼,笑道:「蘭庭伯夫人,不必這麼多禮。真是巧,夫人也來看煙花嗎?」
蘭庭伯夫人西氏,南宮恪的母親,西鳳謠的姑媽。
西氏微怔,笑道:
「平常臣婦很少能在王妃面前說上話,沒想到王妃居然認得臣婦。臣婦今日來,除了要感謝王妃這麼久以來對我家恪兒的照顧。也是來謝謝幽王殿下能還我家老爺一個清白。老爺因為軍餉的案子被誣陷,一直被皇上囚禁大牢。要不是王爺,我家老爺恐怕這輩子都再難見天日。王爺和王妃的大恩,我們南宮家沒齒難忘,還請王妃受臣婦一拜!」
西氏一邊訴。一邊哭,跪下來就要給玲瓏磕頭。
玲瓏愣了愣,她沒想到水流觴把蘭庭伯給救出來了。眼見西氏跪下,她急忙上前將她拉起來,笑道:
「南宮夫人不必如此。雖然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明白朝堂上的事,但伯爺能被還以清白也是因為皇恩浩蕩。伯爺吉人自有天相,夫人應該高興才對。」
這種客套話是人都能聽出來。西氏仍表現得滿臉感激,用帕子拭了拭淚,笑道: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多謝王爺和王妃。這是臣婦備下的一點薄禮,還請王妃笑納。老爺由於被關押的時間過久,身子很不好,等老爺身體大好了,我們全家一定會登門道謝。」
「夫人你也太客氣了,這禮物也太多了點。」玲瓏瞥著從地上到桌上的一大堆禮物,乾笑道。
西氏再次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自老爺被收押,南宮家日益衰落,多虧了王爺和王妃不嫌棄。王妃還那麼照顧我們家恪兒。也就是王妃幫著經營了這間酒樓,臣婦家的狀況方才有點起色。王爺王妃對臣婦一家的恩情南宮家銘感五內,這些禮是臣婦的一點心意,太貴重的臣婦也拿不出來,還請王妃收下別嫌棄。」
「夫人既這樣說,那我就收下了。」
西氏這才高興起來,笑道:
「那臣婦就先告辭了,老爺身子不好,臣婦還要回家照顧。至於恪兒這孩子,他無法考功名,這性子也不容易入仕,臣婦本來還在發愁,可他突然說想一直跟著王妃學經商。如果王妃不嫌膩煩,請隨便教導,讓他做什麼都行。」
玲瓏乾笑道:「南宮恪的確有點經商才能。」
「那就拜託王妃了。」西氏說完,福了一福,笑道,「臣婦先行告退。王妃有空可以來臣婦家坐坐。」
「一定。」
西氏帶著丫鬟姍姍離去,南宮恪屁顛兒地送母親出門,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父兄出獄,他的心情自然爽朗。
玲瓏指了指被留下的禮品,叫出魅一道:「送回王府,告訴魏嬤嬤,挑一份等值的藥材補品,立刻送去蘭庭伯府。」
魅一應了,叫打雜的小廝將禮品從後門搬上馬車,回了王府。
這裡,玲瓏坐在桌前吃點心,少頃,南宮恪蹦蹦噠噠地回來,笑瞇瞇地道:
「王妃,咱們商量一下開分店的事吧。」
他和敏豪差不多大,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現在心理負擔卸下,人自然輕鬆了,從前開朗的本性也露了出來。
「你爹被平反,我沒聽王爺說過,到底是怎麼回事?」玲瓏合上他遞來的計劃書,問。
「王爺沒告訴你嗎?」
「他又不會什麼事都告訴我。」
「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沒有秘密。」
「瑣碎的事我又沒興趣。」她翻了個白眼。「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具體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早上王爺派人來說,讓我去接我爹和我大哥。我一去刑部,就看見我爹和我大哥被放出來了。我大哥說是王爺找到了證據,才讓皇上放人的。」
玲瓏挑眉,原來在刑部實習還是有點用的:
「這麼說你爹官復原職了?」
「我爹身子不好,已經向皇上辭官了。皇上就把兵部尚書的位置給了我大哥。」
玲瓏再次挑眉,水流觴終於在六部裡不用聯姻就拉攏下了一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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